第87章 宝儿,回家
陈月君第二天一早去了公司。
进门时正好与何平碰了个正着，何平忍不住埋怨她，“昨天醉成那样，今天一大早就过来干嘛。”
“没时间看邮件，在家里坐不住，就过来了，先处理公司的事，处理完了再说。”
陈月君坐下便开始工作。
中午休息，何平端着两个饭盒进来，陈月君瞥见，“你还有时间做饭呐。”
“不是我做的，小汪做的，刚送过来。”
“小汪？哪个小汪。”陈月君只觉得这个姓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是谁。
何平打开饭盒，一盒饺子，一盒韭菜盒子。
陈月君看了一眼，“做饭的是北方人吧，这些我不吃，全是碳水。”
何平将筷子塞进陈月君的手里，“矫情什么，你昨天一天什么都没吃，晚上被灌了那么多酒，中午还不好好吃点，我告诉你哦，你再不吃碳水，脸上就要打褶子了，那多难看！”
不知道是担心脸上长褶子，还是确实饿了，陈月君默默地拿起筷子，认真吃了起来。
汪一做的饺子是白菜猪肉的，韭菜盒子是韭菜鸡蛋的。
陈月君只吃饺子，还不忘叮嘱何平，“还要上班，吃韭菜的味道太大，你也别吃了，只吃饺子吧。”
“我带了口气喷雾，吃完了清清口气就好了。”何平边说边从一旁的袋子里拿了一瓶出来，放在陈月君面前。
陈月君无奈极了，看着何平笑了笑，继续吃着。
“这小汪是怎么回事啊，你……新认识的？”
“代驾啊！你不记得了？”
陈月君认真地想了想，完全没有印象，于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人家昨天帮我送你上楼，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重，我一个人根本抱不住。”
陈月君一听何平说自己很重，立即停下筷子。
何平嗤笑一下，“你喝断片了，人一直往下滑，可不就比平时重了吗。再说，你比我高，我怎么抱你，不得找人帮帮我吗！”
陈月君听了不说话，不知为什么她的情绪始终不高，她揉了揉还有些晕的额头，“下周一还有一个项目要去谈，这段时间我就不来公司了，需要我签字的都集中放到下周吧。还有，给我招助理的事暂停，反正会展这块……转得差不多。”陈月君突然停了停，看了一眼何平，见她注意力全在吃上，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还有记得，让hR做好人员储备，不要总让我关心这事。”
何平忙点头，“知道了，放心。”
陈月君吃了五个饺子再不肯吃，何平不高兴地说：“才五个，你再吃两个，剩下这么多，我自己也吃不完啊！”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天天盯着我吃饭这点事。”
“切，你就不正常，吃这么少，靠天活吗？我告诉你哦，你可不能倒，你倒了我怎么办。”
陈月君嗔怪地看了何平一眼，拿起筷子又吃了几个。
…………
陈月君走之前，又去办公区转了一圈，见大家都在忙，便继续朝公司外走。
方少堃跟在陈月君身后追了出来。
“你等等！”方少堃跟着陈月君一块进了电梯。
陈月君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这个项目没问题吧，能按时交吧？人够不够，要不要加人？”
方少堃看着陈月君，好半天，才问：“你好点吗？”
“什么意思？”
“你昨天喝断片了……”
陈月君没想到他也知道，心里忍不住有些埋怨何平，怎么什么事都在公司里讲。
方少堃关心地看着陈月君，“感觉难受不难受，要不要我帮你买点保肝解酒的药，你随身带着点……”
陈月君看着方少堃，“你很闲吗？”
“我担心你，你怎么能喝那么醉呢……我……”
“停！方少堃，你太过了，打住吧！”陈月君从电梯出来，朝停车场走。
方少堃亦步亦趋的跟在陈月君身后。
“差不多得了，方少堃！”陈月君有些生气的吼了一声，她努力放缓自己的情绪，“这是我的公司，我为我自己的公司怎么做都不为过，你放下你那些自我感动吧，如果你再这样，明天我就请你离开我的公司。”
方少堃看着陈月君，讷讷地说，“我……我只是关心你。”
“我谢谢你的关心，但你的关心越界了，请你注意些。如果你真的愿意为我好，就帮我把项目做好，把团队带好，别的就不要说了。我不可能喜欢你的，还要我说多少次。”
方少堃听到这话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好，你可以不喜欢我……你……”
“方少堃，我每天要应付的事很多，你不要再浪费我的精力了，如果你想在我身边，就像何平一样，成为我离不开的人。”
陈月君“砰” 一声，很响地关上车门，飞速离开，留下一片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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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君等公司的业务逐渐稳定后，正式向福利院提出宝儿的领养申请。
为配合福利院的申请流程，陈月君拿着一叠资料去找聂莉和陈桂祥。
“你真想好了？”聂莉没有看领养资料，只看着陈月君。
“妈妈，我想好了！”
“君君，我们家的情况你有考虑吗？南南还小，再来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你又是单身，还开着公司，你觉得我们能帮你多少，能帮你到什么时候。”陈桂祥语重心长地给陈月君分析家里的状态。“那个孩子，我跟你妈妈常去福利院看她。她确实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可是，我们越和她相处越觉得应该给孩子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她不是小猫小狗，她是个人！”
“爸爸！”陈月君叫了一声，“我知道她是个人，我知道将来要为她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不是孩子啦，而且……我从来不是冲动的人。”
陈桂祥被陈月君的一通抢白愣了愣，怔怔地看着她。
“小舅舅自己会带好南南的；磊磊在上海有梁庆生操心。我公司现在的业务已经上了轨道，我有时间照顾她，你们只要照顾好你们自己。”
陈桂祥叹了口气，“君君！你要不要这么天真，你以为你能分配的很好吗？你小舅舅那么多助手、助理，可他的时间也不是他的。你现在的情况连他还不如，你什么事都需要亲力亲为，你又以为你的时间是你自己的吗。”
“爸爸、妈妈，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决定了，现在已经在走领养流程了，你要我临时反悔吗，宝儿在福利院眼巴巴地等着呢。”
“这不是理由，都不是理由，我们可以爱那个孩子，但……君君，我们不用把孩子养在身边，你懂吗？”
陈月君怔怔地看着陈桂祥，她没想到这次反对最厉害的是爸爸。
“如果，我一定要呢？”
“我跟你妈妈回江城去，反正，你妈妈手术做完了，南南也需要我们，如果你一定要背责任的话，你自己背吧。”
“可……我也需要你们啊！”陈月君望着激动的陈桂祥，特别不理解地说，“为什么，爸爸，你们可以接南南来北京，这不影响的。”
陈桂祥叹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个女人，早已经不是当年在江城的小姑娘。陈桂祥转头看着聂莉，聂莉一脸慌张地看着父女两人。
聂莉见他们不吵了，才小声地说：“君君，我们老了，我们……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陈月君从来没想过“老”这两个字和父母挂钩，她的印象中，她的父母可以热情、可以睿智、可以坚强、可以豁达、可以自私、可以市侩……可以很多，唯一不可以“老了”。
“妈妈！”陈月君憋在心里的话，很想告诉他们。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就是说不出来。
陈月君想，人们常说什么话都说开了，就好了。
可有些话，并不是想说就能说出来的，即使在心里打无数遍腹稿，可话到嘴边时，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死死卡住，让人无法一吐为快。
陈月君突然觉得脸上有些湿，伸手摸了摸，一手的水，她低头看了一眼，眼前一片模糊。原来……自己会哭啊！
多久没哭过了，陈月君想不起来，反正很久，久到她快忘了哭的姿势和动作。
陈月君站了起来，“你们……如果打算好，我就按你们想好的办。但……我自己决定的事不会再改了，原谅我。”
陈月君抱了抱陈桂祥和聂莉，“我先回去，还有些事要做。”
陈月君从父母家出来，这次没听到聂莉或者陈桂祥惯常叮嘱她的话。
…………
陈月君在小区花园里慢慢地散着步，各种纷杂的事，不断在她脑海里忙碌地穿梭着。
手机响了，是聂良品。
“小舅舅！”
“你真决定要领养那孩子啦？”
“嗯，我妈告诉你的，还是我爸。”
“你妈……”
陈月君拿着手机沉默良久。
“南南，我接回来了，请了两个保姆，平时，我尽量带他在身边。哦，我在我的办公室旁边准备了一间儿童室，南南从幼儿园回来，就待在那儿。即便你爸妈回来，也不会麻烦他们的。我在磊磊身上犯的错误，不能在南南身上再犯。”
“你忙的过来吗？”
“哈哈，你没听过那句名言吗？时间是海绵，挤挤总会有的。”
“小舅舅，你也不同意我领养宝儿。”
“我不发表意见，只是你确实要想好，领养一个孩子可能遇到的一切问题。”聂良平提醒陈月君。
“我想清楚了，这事我想了很久。”
“好，想清楚就好。不过，如果将来确实忙不过来，需要帮忙，你一定要说话。向家人求助，并不丢人。”
“好……谢谢！”
陈月君挂上电话，慢慢朝自己家走。
小区的草坪刚刚修剪过，青草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很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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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陈桂祥和聂莉之前表现的多么反对，陈月君要去福利院接宝儿回家，他们两人坚持要跟着陈月君一块去。
傅院长看到陈月君和陈桂祥、聂莉一块过来，心里小小吃了一惊。
“你们是……”
陈月君向傅院长介绍，“我的爸爸、妈妈，之前没告诉您，很抱歉！”
傅院长连忙摆手，“没关系，你们谨慎是对的。只有让孩子跟你们相处习惯了，回到家才会不那么陌生。”
宝儿早早收拾好东西，等在教室里。
陈月君走到教室门口，蹲了下来，轻声叫：“宝儿，跟妈妈回家！”
宝儿背着大大的书包，慢慢走到陈月君面前，“回家！”
“对，宝儿，我给你介绍一下爷爷、奶奶。”
宝儿抬头看着陈桂祥和聂莉，告诉陈月君，“爷爷、奶奶常来陪我玩的。”
聂莉伸手抱起宝儿，“走吧，我们回家！”
傅院长送他们到福利院门口，聂莉和陈桂祥带着宝儿先上了车，陈月君留在后面站在傅院长身边。
“谢谢您，要不是您，可能手续办不了这么快。”
“希望……你不会将宝儿退回来。宝儿这次手术很顺利，前段时候我带她去儿童医院复查过了，恢复的不错。宝儿手术做的有些晚，好在她只是单侧唇裂，再做两次手术就可以还你一个漂亮的小女儿。”
“好，谢谢你，傅院长。”
……
“什么？你领养了个孩子！”梁庆生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嘴里张得能塞进一只鸡蛋。“你好好的，干嘛要养个孩子呀，我告诉你，我养磊磊一个，都快累死了，你没孩子还养别人的孩子，你没事吧！”
“没事呀，养个孩子给自己一个交待吧。”
“疯了、疯了，养个别人的孩子，给自己交待什么啊！还是个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个性都快养成了，陈月君我真不理解你。”
陈月君笑着说，“庆生姐，我们俩三观不合很久了，又不是现在。你只需要尊重、接受、祝福就可以，不用发表你的意见。”
梁庆生被陈月君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聂磊知道这个消息后，对梁庆生说：“妈妈，放暑假，我要去北京看看姑妈、姑父，我当小舅舅了，跟爸爸一样。”
“不行，你暑假要补英语，补完了才能去。”
聂磊不高兴地说，“去完了再回来补，不然，我不学了。”
梁庆生一听，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当你是为谁学习，还想要挟我，聂磊，你脑袋给我清醒点。”
“我脑袋很清醒，我就要去北京看姑妈和姑父，还有我的小外甥女！”
聂磊重重关上门，将梁庆生关在房门外。
梁庆生气得指着房门，对郑立说：“你看看他，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
郑立不赞成梁庆生的教育方式，“你刚刚太强硬了，有话你好好跟他讲，别总用吼的。”
梁庆生气得又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气死我了，管他一个，比我管公司还麻烦！陈月君就是个傻子，好好养什么孩子，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