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报仇

王汅自然不会让，左手捏剑诀按在右手上，一剑朝鞭子斩去。

剑刃处泛起微微寒芒。

半空中杜汐儿手腕一抖，从鞭柄处弹出根根钢针，一直蔓延至鞭梢。

“嚓”一声，王汅的剑砍入一片钢针中，他吃了一惊，想抽出长剑，但是鞭子却又缠了上去，根根倒刺死死扣住长剑。

杜汐儿身子尚未落地，左手一甩。

寒光一闪，两根银针直接扎入黄有财双腿，让他吃痛惨叫一声，结结实实扑倒在地。

她落地后没有任何停留，闪身上前同时甩手将鞭柄抽向王汅阻止其前进。

到了黄有财身旁，一手按住裙摆，一脚踩住其后脖颈，声色俱厉：“你跟鬼门十三子是什么关系？”

本在挣扎的黄有财听得此问突然不再动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化成灰我都认得你们！”

抬脚“咔嚓”一声直接踩断了对方一条手臂：“你的易容术跟段和玉比之差远了，甚至比不上司马宠，为了更加真实，你没有易容全脸，所以你真正的长相只怕比现在还要丑上十倍百倍。”

王汅此刻呆若木鸡，手中长剑垂下，火云鞭依然缠在上面也混不在意。

他知道鬼门门主，自然也知道其门下十三个作恶多端的门徒。

杜汐儿问道：“说，你是不是鬼门十三子其中一人，不然为何要在听到王疾叫我‘少谷主’后偷偷逃跑？”

“呵呵呵呵……”

黄有财发出一阵带着痛苦的笑声，断臂传来的疼痛以及双腿穴道被封让他难以起身，但他还是奋力转头看向杜汐儿的脸。

“是你，没错，当初琴归羽救下你后就让我们等着你来复仇。我躲避两年了，竟然还是没能躲过去。”

“很好。”

杜汐儿声音略有颤抖，眼眶也微微发红，朝着王汅伸出一只手：“借你剑一用。”

王汅只犹豫了一瞬，立马将剑柄递了过去。

小心将火云鞭解开，双手握住剑柄，剑尖朝下对准了黄有财的后脑勺。

黄有财看不清剑身，但却能看到杜汐儿的动作，此刻害怕地开口道：“你不想知道其他人在何处吗？只要你饶我一命，我可以把所知道都告诉你。他们每个人的武功，去向，这对你报仇大有益处！”

他怕死，若不是怕死，就不会脱离鬼门十三子其他人躲在此处了。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别无选择。

好在杜汐儿的手确实停下了，但是却久久没有说话。

见她犹豫，黄有财大喜，继续道：“原本我们十三人为拘仙阁办事，也因此拘仙阁所有队伍都是十三人一行。我离开后人数不足，只余下十一人，便不再以拘仙阁身份办事，但是他们有另外任务，只要你答应今日饶了我，我必定完全道出。”

杜汐儿握着剑柄的手越来越紧，以至于微微颤抖，最后还是泄了气。

“今日饶你可以，但是仅限今日，子时一过我还杀你。”

黄有财心中狂喜，连忙道：“当然，仅限今日，今日之后再见，大可随意动手。”

杜汐儿深吸一口气，弯腰拔下了他腿弯处的两根银针，然后退后两步侧过了身：“说。”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止不住杀心。

黄有财忍着手臂剧痛翻身坐起，道：“拘仙阁早在建立之初就开始想办法对付你师父琴归羽，他们花了巨大的代价调查当年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琴归羽的出身。

“当年因为青龙剑风波，琴归羽出生便失去了双亲所以无法从父母入手。后来琴归羽被一位姓陆将军收为养子，后来拜入公孙义门下。不过这位陆将军也因为青龙剑风波被灭门，而公孙义便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折扇’，但是他也杳无踪迹许久了。

“除此之外，琴归羽其他恩师更加不可能找到。

“是以拘仙阁将目光锁定在了太白山一战，那是他领着上千邪魔歪道与魔教火云门的殊死一战，只因为魔教教主便是杀害他亲生父母与养父母的罪魁祸首。”

黄有财每一句话都让杜汐儿动容，她不知道自己的师父过往经历竟然如此波折，话语间平铺直叙，时间一晃而过，但是谁能感同身受那背负两次杀亲之仇的少年是如何生存下去的？

他遭受了多少苦难与绝境，又多少次站起身来，最后带领一帮被人不齿的“邪魔歪道”才灭了魔教？

杜汐儿自认自己比不上其万一，若不是师父搭救，若不是绝回谷特殊，自己早就横尸野外，尸骨无存了，更别谈报仇雪恨。

黄有财没有注意杜汐儿神色变化，略微停顿后继续道：

“你可能不知晓，魔教教主也姓杜，他有一个女儿，正是江湖中传言被琴归羽手刃了的结发妻子，杜盈之。”

“你胡说八道！”

杜汐儿回过神来，将长剑抵住黄有财喉咙：“我师父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结发妻子！”

黄有财吓得往后躲了一下，解释道：“此事只是江湖传言，我并不知道真假。”

杜汐儿看了眼院中还在争斗的三人，目光在独孤景身上停留片刻后移开，道：“继续说。”

黄有财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长剑，咽了口唾沫，开口道：“拘仙阁调查得知，杜盈之的墓就在太白山，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前往太白山找寻此墓。”

“你在此处躲了多久？”

“两年。”

“那其他人去了太白山多久？”

杜汐儿长剑逐渐逼近，她与独孤景以及阿瑶在前往杭州的路上遇到过鬼门十三子中的三人，而在歙州见到小秋时，小秋也说在那里见到了鬼门十三子。

按照时间来算，他们前往太白山必不可能太久，黄有财但凡说错一句，立马就会人头落地。

“半年。”

杜汐儿一愣：“半年？”

那岂不是正好在当初自己与其遭遇之后？

“是。”

“那你又如何得知？”

“我不仅知晓此事，我还知晓他们曾经在黄山附近遇到过你，当时有个苗疆女子带着蛊师鼎，所以没敢动手。他们在离开之前来找过我一次，谈话中还提到……”

“提到什么？”

“提到你出落得越加漂亮了。”

黄有财有些心虚，又有些懊恼，自己嘴巴为什么这么快，讲得如此详细干什么。

杜汐儿自然明白原话一定不堪入耳，当年林中发生的事情与女子的惨叫声夜夜伴随着她，整整一年后她依然偶尔会被噩梦惊醒。

“说完了吗？”

“说完了说完了。”黄有财连声道，“等等，还有一件事情你们肯定不知道，我们门主死后代替门主的那人，也就是你见到的拄着拐杖满脸烂疮的瘸子，他叫寒北渡。”

杜汐儿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下意识看向独孤景，但是他此刻战斗正酣，无暇顾及。

一旁的王汅此刻开了口：“你说寒北渡？是‘寒风断柳不空箭’里的那个‘寒风’寒北渡？”

黄有财道：“正是。”

王汅喃喃道：“难怪此人十多年前就没了行踪，传言只当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竟然入了鬼门。不过听说此人年轻时长相颇为俊朗，也不是个瘸子。”

待他说完，黄有财见杜汐儿也不再开口询问，便赶紧道：“说完了。”

杜汐儿强忍着一剑杀了他的冲动，缓缓将剑后撤远离他的喉咙：“你不剩多少时间了，逃命去吧……”

话音刚落，黄有财还没来得及道谢，一柄短剑凌空飞来，直接插入他的大腿根处，让他再一次发出惨叫。

紧随其后的是独孤景的声音：“杜姑娘不杀你我也不好动手，但是烦请你留在此处，直到子时。”

他没了兵器，进攻的任务全部落在了小绝的身上。

三人斗到此刻独孤景早就发现了，王疾没有兵器不是自己与小绝的对手，但杜汐儿不帮忙凭自己与小绝也根本不可能将其拿下。

前面王疾多次尝试使用轻功逃脱，他也是凭借轻功与兵器才将人拦下，此刻没了兵器，正是逃脱的好时机。

“帮忙。”独孤景提醒道。

几乎同时，王疾脚踏“咫尺天涯”身子如离弦之箭，瞬间朝着围墙窜去。

小绝挥舞巨剑，呼呼生风，大喝一声朝着王疾后背甩了出去。

独孤景心如过电，闪身上前，运足全部功力一脚踹在了巨剑上。

杜汐儿也是在独孤景提醒的同时，将手中长剑甩了出去，目标却是王疾前方。

长剑轻盈，后发先至，眼看就要命中身在半空的王疾。

但王疾半空中却猛地后仰上半身，堪堪将其躲开，长剑划出一道白虹带着呼啸没入黑暗中。

随后巨剑来到，砸在了王疾的肩膀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人与巨剑同时掉落。

发出轰响。

王疾看向朝自己快速靠近的三人，忍着剧痛一把抓向巨剑，准备以死相搏，但是巨剑只晃了一下微微移动寸许后便一动不动。

原来他错误估计了巨剑重量，没使出全力，没将剑举起来。

如此一耽搁，三人已经来到近处，小绝一把夺过了巨剑。

王疾大急道：“我可以将全部功力传给……”

话音未落杜汐儿手中长鞭卷上了他的脖子，一用力，“喀嚓”一声，王疾顿时气绝。

房中传来一阵惨呼。

三人对视一眼立马返回，看到了滑稽的一幕。

只见独孤景那一剑极重再加上兵器锋利，直接插在了黄有财的骨头上，导致他整个下半身都不敢乱动，再加上左臂又被杜汐儿踩断，全身上下仅剩一只手臂能活动。

而此刻唯一能动的右臂被王汅踩在脚下，导致黄有财痛苦不堪，整个人在地上扭动不止，发出阵阵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