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所求
永安宫寝宫一角。
连景瑜看着窗户内慢慢靠近的影子，他能感觉到这就是连清。
就是自己的父亲！
连景瑜更加急切的喊了起来。
一声声父亲，期盼着里边的人能够打开窗户，看看自己。
可终究没有等到这扇窗户打开。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寝宫外宫人们的注意。
宫女太监来到了此处，看到一身玄色锦服的连景瑜，不禁都瞪大了眼睛。
不认识连景瑜的便道：“你是谁，为何擅闯永安宫。”
有见过连景瑜的赶忙拦住众人，大声道：“这是三皇子殿下。”
众人听到此话，赶忙跪下行礼。
“拜见三皇子殿下！”
连景瑜见此，也不再躲藏，朝着寝殿大门而去。
宫人们见此，赶忙出声阻拦：“拦住三皇子！”
守在寝殿门口的宫人，纷纷阻拦在连景瑜身前。
连景瑜面上浮现出怒意，大喝一声：“让开！”
宫人们经历了皇后被废，整个永安宫宫人被发配慎刑司之事。
哪还敢再有一丝一毫的违抗封允的命令。
封允说过不让昭仁皇后出寝殿，不让任何人见昭仁皇后，他们就算丢了这条命也不敢让连清再踏出寝殿半步了。
“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还请您不要违抗了陛下之命！”宫人们纷纷劝阻，不让连景瑜靠近殿门一步。
而守在永安宫外的侍卫们，也都走了进来，伸手拦在了连景瑜身前。
连景瑜见此，面上浮现出浓烈的愤怒之情。
“我要见自己的生身之人，你们有何资格拦我！”连景瑜大声喊着。
连清就在门内，听着门外连景瑜的声音，不禁捂起了耳朵，痛苦万分！
“还请殿下回宫！”永安宫的宫人们听到连景瑜的怒喝。
仍旧不依不饶，不让分毫！
连景瑜咬了咬牙，眼睛已然变得赤红一片。
正此时。
“陛下驾到！”
封允大踏步走了进来。
连景瑜那双眸子直直刺入封允的眼中。
封允看着一脸怒不可遏，立在门外，想要进寝殿的连景瑜，心头也是一阵烦闷。
对着众人道：“送三殿下回东宫！”
立时就有侍卫来拉连景瑜，连景瑜一闪身，躲了开来。
封允看着这抹倔强的身影，大声道：“封景瑜！你这是要抗命不成？！”
连景瑜听到这声呼和，深深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已然恢复成普通的瞳仁。
端正跪在了封允面前，抬头凝视着封允，一字一顿道：“臣只是心系生身之人，赤子天性，陛下如此阻拦，不觉得有悖人伦吗？”
封允被这话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连景瑜不解，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君王。
封允看了眼紧闭的寝宫大门。
随即，指着紧闭的大门，大和道：“这就叫有悖人伦？！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
连清依靠在门边，耳中听着外面父子的争论声。
神色痛苦不已，捂住了耳朵，使劲摇着头，嘴中喃喃道：“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看着面前连景瑜如此依恋连清的模样，封允未尽之言，终是咽在了肚中。
无论他和连清怎么样，都不应该让瑜儿承受这残酷的真相。
封允收起方才的怒意，吩咐道：“带三殿下回宫。”
连景瑜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他再看了一眼紧闭的寝宫大门。
不及旁人搀扶，径自站了起来，朝着封允拱手：“臣告退。”
离去的背影苍凉而萧索。
……
封允看着连景瑜消失的背影，大步朝着殿门而去。
方才紧闭的大门，立时被宫人们从两边打开。
迈步而入，便看到了连清伏在地上，痛苦不已的模样。
封允冷冷道：“都下去！”
殿中的宫人们纷纷退下。
封允蹲到连清身边，抬起连清的下巴，冷厉道：“你说，抛下亲生儿子十几年，这叫不叫有悖人伦啊？嗯？骗了你的丈夫十几年，这叫不叫有悖人伦？嗯？！”
连清脸上已满是泪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甩开封允的手，就想起身离开，却被封允一个用力，拽了回来。
撕拉一声。
连清身上的袍子应声而裂。
封允将连清推倒在地板上，地上铺着柔和的地毯。
连清只听身上的人冷冷的声音。
“好好赎你的罪吧！”
转身想要爬离这方寸之地，却被生生拖了回来。
衣衫凌乱散落一地。
这块方寸之地，响起了阵阵绝望的呻吟。
翌日，封允醒来，正要从床榻起身。
衣摆被人拉住。
封允回身，就见连清垂着双眸子，定定望着自己。
“陛下，求您，让我见见瑜儿。”
这么多天，这个人，终于有了一丝示弱的痕迹，可惜……
“除了瑜儿，还有吗？”封允眼中浮现一丝期待之色。
连清听到这话，垂下了眸子。
除了瑜儿，他与封允只愿再无一丝干系。
封允面无表情扯开下摆，径自穿戴离去。
连清躺在床上，看着床榻繁琐的花纹，头顶绚烂的床顶，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隐入枕巾，再无痕迹。
……
连景瑜回到东宫，收拾心情。
这些天的一幕幕在心头不断浮现。
“殿下，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请用茶。”
“殿下，这是织女纺进宫的料子，您看要制成什么样式的衣服？”
“殿下，您回宫之宴收到的贺礼已然都入了东宫内库，您请过目。”
耳边是宫人们无微不至的照料，如今他再不用为这些事情烦忧。
耳中又响起那日在坊间听到的昭仁皇后的传言。
如今又看到了连清被关在寝宫一步都不得出的情形。
而自己为何会被在连家作为庶子养大的真相都未可知。
若这份身世，带来的只有痛苦，那他宁愿不要！
……
翌日，封允下朝，就看到了跪在殿前的连景瑜。
“陛下，三殿下自上朝时，就跪在此处了。”福祥道。
封允眉头一皱，对着连景瑜道：“何事？起来再说。”
连景瑜仰视着封允的眸子，定定道：“臣有话想对您说，臣心中有惑，只求陛下给个结果。”
封允皱着眉头，望向了远处。
连清被宫人安置到一间厢房中，宫人们躬身退下。
正自疑惑，缘何自己竟然被请出了寝殿，只听隔壁传来声响。
连清朝着声音传出的那面墙壁而去，只见墙上开了个小口。
抵上洞口一看，便见到了那间屋中端坐在榻上的封允，此时封允的眼神扫向这边，连清只觉被封允看了个彻底。
心神一颤。
可仍旧抑制不住心中那股对瑜儿的思念之情，眷恋的看着孔洞中的坐在封允左手旁的瑜儿，攥紧了拳头。
只听瑜儿开口：“臣自小长在奉安侯府，视叔父为父，尊敬嫡母，善待兄弟，孝顺祖父祖母，
用功苦读，谨小慎微，只期盼能得那一鳞半爪的父母亲情；
十岁时，得陛下青睐，得以认永安侯为父亲，方才圆了心中对父爱的那缕期盼，如今……”
连景瑜顿了顿，看向了正定定凝望着自己的封允。
而身在一墙之隔的连清，听到这些话，眼中已然满是泪水。
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强自压抑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一颗心在连景瑜娓娓道来的话语里，渐渐痛彻心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