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商议喜服
虽说是招赘,也没个年轻哥儿在外面晃荡的,通常多是往堂屋送上一碗茶水,让男方家里借机相看一下样貌体态,是否康健,有没有残疾。
姑娘或是哥儿便会含羞带怯退到屋子里,不到男方走绝不出来,要的就是一个矜持自重。
这榆哥儿在灶房门口不停走动,不合规矩,也有些失礼。
“他婶子,往后可不能叫榆哥儿了,我娘说了,榆哥儿招赘,往后就是一家之主,要叫他阿榆,和我家阿雁一样,以后二房一脉就由他当家做主,传承下去了。”
徐红知道柳榆有几分犟性子,生怕柳榆不耐烦林氏的唠叨,给人甩脸子,人家过来帮忙,就是多嘴也是一番好意,徐红生怕场面弄僵,到时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婆婆怪罪。
哪知她话音刚落,柳榆却是一笑,并不把林氏的话放在心上,只道:“多谢婶子提醒。”
饭菜一道道做好,柳繁三人把红茶碗撤下,又摆上碗筷,堂屋内的几人一番退让后,又重新落座。
柳福生和柳家的两位族亲长辈坐在北面东面的上席,村长一起坐东面的席位。
柳茂林和柳茂根坐在西面的席位,柳茂叶和长生坐在南面的下席。
柳繁留下端茶送菜,柳雁被徐红打发回去做饭,家里还有甜玉和两个孩子,横竖这儿也用不到这许多人,烧火有婆婆年氏。
柳雁也在自家堂弟的亲事上露过脸了,留这许多人着实没必要。
堂屋内又坐不下,在灶房待几个汉子不够拌脚的。
“我等放过鞭炮再走。”柳雁嘿嘿一笑,便去阿爷阿奶屋里拿鞭炮。
放鞭炮的时候主家会发糖,他到时也能拿几颗饴糖给绿丫和棋哥儿甜甜嘴。
篱笆院门外,一群孩子们已经等着捡炮仗分糖果,正探头探脑往院里看,一眼看到柳雁拿出盘鞭炮出来,顿时兴奋的蹦跳拍手。
鞭炮响第一声时,柳繁端着一大瓷盘的红烧鸡块走向堂屋。
柳榆把几包饴糖拆开装进小竹簸箕里,在柳雁把炮捻子点着后,便开始给孩子们分糖,三四岁的小娃儿由大一些的孩子们带着,个个伸手冲柳榆笑的开心。
婚事讲究的是成双成对,柳榆一人两颗分完后,孩子们说上一两句吉祥话,便一哄而散,开开心心的跑走了。
“小叔叔,能再给我一颗吗。”
柳榆看向说话的孩子,才发现这个留到最后没走的竟是狗蛋。
柳山正在灶房前的板凳上坐着,听到有孩子要糖,便抬头看过来,发现是狗蛋,忙起身过来,狗蛋闹出的事后面他也听老娘提过。
生怕这小子讨不到糖当场撒泼哭闹,大喜的日子为免不痛快,柳山便一把扯住狗蛋的胳膊,就要带他回家。
“给,这是你的。”柳榆数出六块饴糖,递到狗蛋不知道在哪弄的黑乎乎的手上。
“看你这爪子脏的,我给你拿着吧。”柳山一把接过饴糖,放进自己的随身荷包里。
柳榆又数出两份,递给柳雁:“这是给绿丫和棋哥儿的。”
柳雁拿出一只绣着大雁的荷包,笑眯眯把饴糖都装进去:“成,我这便回了。”
说完又意味深长看一眼柳山的荷包。
他的目光实在明显,柳榆顺着柳雁的目光看过去,一把拿掉柳山的荷包,见上面绣的是一座高耸的山,山脚下卧着一只白色小羊,几根碧色绣线勾勒出的一条小河。
河里有两条游动的鱼。
绣的精巧又别致,柳榆一边端详,一边感慨三婶的绣活啥时候这么好,不妨被柳山一把夺过。
“我,我这便把狗蛋送回家。”
“切,小气,看一下还能看坏了。“柳榆对着柳山落荒而逃的背影不满道。
这日的订婚席面徐红在齐春花和河生娘的帮助下,整治出足足十二道菜,除了前三道大荤,后面的几道俱都是色香味俱全,有荤有素,徐红对自己这次超水平发挥满意不止。
散席的时候村长拿着柳榆和长生的八字庚帖,准备回去翻黄历给二人择定成亲的吉日,带着用红包装裹的糖果,乐呵呵便走了。
柳氏的两位族亲长辈也很是开怀,柳家枝叶不丰,如今柳榆招赘,长生独身一人,又无累赘,更是不用担心长生起外心,且长生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勤谨又能干,做丈夫再好不过。
把人都送走后,众人的神情才松懈下来,这个时辰别人都吃早饭食,她们这些在灶房忙碌的都还空着肚子。
年氏今儿高兴,且因为有林氏在,也不好让人家吃堂屋折下来的剩饭,便没让柳繁收拾桌子,横竖还剩下一些肉,便把剩下的全部做了,又贴了白面饼子,就算作午饭。
等林氏也吃过饭离开后,一家人方才收拾碗筷桌椅,年氏挑两道剩的比较多的肉菜让柳茂林和柳茂叶带回去给两个孙媳妇吃。
柳榆穿着新衣裳,做啥都觉累赘,生怕蹭脏了,为了干活方便,又回去换回旧衣裳。
“娘,阿榆和长生的好日子约摸就在腊月,他俩的喜服您老是个什么章程。”徐红试探问道。
年氏原本打算也让两个孙媳妇帮着缝制,转念一想赵甜玉月份大了,实在不宜操劳,若是让陈金妹一人做又有些不妥,且柳榆也罢了,终究是自家人,长生是个汉子,外人知道难免言三语四说些不中听的。
“阿奶,伯娘,咱们庄户人家不讲究那个,做一身红衣裳那就只穿那么一天,不合算,谁见天的穿一身红,就穿今儿的衣裳很好。”
柳榆刚出房门,就听见又在谈论他俩婚事的礼服,顿时头都大了。
“胡说,谁大喜的日子穿旧衣,咱们又不是穿不起,省的那起子眼皮子浅的背后嚼舌根,你别管,这事由我操持。“
年氏眉毛一横,不乐意道,转而又继续和两个儿媳商量礼服做成啥样的。
长生见柳榆还要再说,忙扯扯柳榆的袖子,轻声低语几句。
“阿奶,礼服这事就我们自个来吧,长生会剪裁缝制衣裳,让他试试吧,绣花剪裁我不会,穿针走线还是没问题的。”
“咱们阿榆和我一样,对绣花这些精细东西是七窍通了六窍,还好我没个闺女,不然她要穿花衣花鞋我也抓瞎。”齐春花乐呵呵插话调侃。
柳榆闻言,想到柳山身上的那只绣工精致,灵动鲜亮的荷包,诧异看三婶齐春花一眼。
三婶不会绣花,那三哥的荷包是谁给绣的!
总不能是大嫂吧!
年氏略微思量一番,最后还是道:“成,做好后我先过目,到时哪里不妥也好改动。”
喜服的事商量妥当,又把堂屋灶房都收拾干净,徐红和齐春花端着碗肉菜便告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