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方淳意59
“嫔妾参见皇上，见过皇后娘娘！”余莺儿扶着还未显怀的身子行礼，投来媚眼。
淳儿有样学样维持人设，憨墩墩地行礼问安。
皇帝扫过低着脸，余光却一直往床边望的小姑娘，含笑看向余莺儿，“外头夜深了，你怀有身孕怎么还过来。”
“嫔妾听闻沈姐姐溺水忙赶过来。”余莺儿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刚行至钟粹宫大门便遇上匆匆回宫的淳常在，便与淳妹妹一同过来。”
她不着痕迹地将众人视线往淳常在身上引，原本对这个还不能侍寝的嫔妃没什么兴趣的众人，这才发现淳常在穿的似乎是宫女服饰。
淳儿感受到众人的目光。
这才后知后觉，将小脸埋得更低了些。
她不安得扯了扯衣袖，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华妃嗤笑一声，“淳常在这是打哪儿回的宫，这身衣裳穿着不会是去私会情人吧？”
她的目光在淳儿身上流转。
与素日跟淳儿来往的敬嫔沈贵人不同，许久没看到过淳儿的华妃，第一眼就生出了危机感。
对方俏生生站在那里，穿着廉价朴素的宫女衣裳，便难掩鲜活灵动，青丝如云鬓，肌肤似霜雪，即便还没看清面容，已是美人天成之态。
“娘娘慎言，事关淳常在清誉怎可妄加揣测！”
甄嬛对华妃的不满借着无名火宣之于口。
先是眉姐姐不明不白落水，现在又是淳儿被架在火上针对。
过往种种仍历历在目，无论如何，她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华妃凤眼扫过甄嬛。
抬起手，慵懒随意地拂过价值不菲的点翠耳环，似笑非笑道，“本宫许久不曾见过淳常在，不想已经长高这么多。”
“淳常在这个年纪有些少女心事情窦初开，属实常态，本宫倒是也能理解几分，怎么能算妄加揣测，皇上以为呢？”
华妃用着玩笑的语气，将风向朝着最狠毒的结果推。
在这个有点风言风语便能毁掉女子一生的时代，即便是皇帝都无能为力进一步提高女子地位的年代。
短短几句话，若得不到合理解释，淳儿的余生就要葬送了。
甄嬛和沈眉庄都在心里捏了把冷汗。
敬嫔虽不清楚个中缘由，同样颇为担忧。
饶是再迟钝的淳儿也明白了华妃话中的意思。
“嫔妾不敢！”
她连忙跪下请罪，身子状若不安颤抖，平常甜软的嗓音里染上哭腔，“嫔妾是与宫人约好碰面，并非外男！”
皇帝听到小姑娘这么直白得将把柄送出去的话，一阵扶额。
心情有些莫名的复杂。
倒不是失望于小姑娘太不谙世事，这么容易就落了华妃的套。
而是觉得她毕竟年岁还小，很多事情都怪他还没来得及教。
小姑娘一直被保护得太好，太容易轻信旁人了。
果不其然，听了淳常在的蠢话后。
华妃和曹琴默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足为虑之色。
“哦？照淳常在的意思是，你乔装打扮私会宫人，是想密谋什么？”
“那宫人现在又在何处，姓甚名谁在哪里当差？”
送到手上的鱼，华妃没想过就这样轻易放过。
这小狐媚子平日里也跟沈氏甄氏来往甚密。
能一锅端的事，她才懒得逐一对付。
一连串的问话让本就是为了来看眉姐姐的小姑娘愣在原地。
她乖巧得跪着低头，甚至不敢抬眼向其他人求助。
像是被夫子问话的学生，以为态度良好就能得到释放。
这般对旁人毫不设防，完全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模样，看得皇帝心梗、皇后叹气、敬嫔甄嬛和沈眉庄皆是心急。
“皇上，眼下还是沈贵人落水之事要紧。”敬嫔是真的心疼淳儿，企图扯开话题。
“沈贵人自己贪玩不慎落水，敬嫔还想怎么审？”
华妃冷笑，眼刀立刻落在敬嫔身上，颇有大杀四方之态。
“皇上，嫔妾并非是自己落水！”
听到华妃理直气壮的话，沈眉庄怒目，为了淳儿她不再纠结。
“嫔妾在千鲤池时特意扶着围栏，但身后却被大力相撞，即便嫔妾及时抓紧护栏也抵不过这样大的力气！”沈眉庄回想起来，已是泪水盈盈。
好在午后与敬嫔淳儿闲聊时，说到了宫里各处池边都新增了不少灯带。
彼时淳儿便提醒她要注意安全，时刻扶住护栏。
有了那一阵的缓冲，她落水时才没有受更多罪，也幸好如意及时赶到，否则后果她不敢深想。
这话一出，华妃笑容一滞。
在众人惊呼的同时，她恨恨瞪了眼办事不力的周宁海。
这时候她顾不上拉踩小的了。
“怎么会这样！竟然真的有人胆敢在翊坤宫行凶害人！”华妃惊呼连连，一副难以置信，又后怕的模样，“今日沈沈贵人，难保明日不是臣妾，皇上！”
她的装模作样让沈眉庄和甄嬛心中怒火更甚。
“娘娘当真不知情吗！”甄嬛到底才入宫没多久，便是有心避其锋芒，可此刻事关眉姐姐她还是沉不住气，“眉姐姐每日都是这个时辰到翊坤宫，偏巧今日娘娘就还在用晚膳，偏巧周公公支走了采月，偏巧巡查侍卫都避开了千鲤池、娘娘不觉得巧合太多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妃瞪向甄嬛，没料到对方竟敢跟自己撕破脸。
更是没料到沈眉庄会这么快醒过来，且真的敢正面跟她对上。
她下意识看向皇上。
没有看到愤怒和怀疑，她才松了口气，心里底气多了几分。
“皇上，臣妾确实不知情，臣妾怎会在自己宫里对沈贵人下毒手！”
曹琴默适时开口，“是啊，若说巧合，小滕子是被沈贵人自己支开的，如意救人同样很巧。”
这话中含义，是在暗指沈贵人自演自导陷害华妃了。
甄嬛脸色难看至极。
沈眉庄同样气得发抖。
这时，看了许久戏的皇后出面，说出她的意思。
“皇上，既然华妃与莞常在各执一词，不如搜宫彻查吧。”
“既能查出是否有人买凶害人，也好为两位妹妹做主，还两位妹妹清白。”
“不行！”华妃想也不想拒绝，她怨恨得剜了眼皇后，“本宫行的端坐的正，皇上，您不信臣妾吗？”
她眼中含泪，痴情得看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