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最后一面
嘶……
病房中响起一阵抽气声，所有人看向李凡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是人是鬼？
这速度，怎么可能？！
不管是谁，这一刻都被李凡震到了，尽皆傻傻的看着他，一时间失了神！
“还来吗？”
李凡收回手指，淡淡的看着陈老四。
32的体魄，让他的速度超过了一般成年男子极限的两倍多。
哪怕是特种兵，那也远远不及李凡。
李凡的话惊醒众人，所有人眼神再次变幻。
陈老四深深的看了李凡一眼，眼神复杂的道：“你有这样的身手，做点什么不好，非得要装大师骗人？”
“我骗人？老爷子是不是躺在这里？是不是时间不多了？”
李凡淡漠的道。
陈老四眼神微变，眉头紧紧皱起：“你真的不知道我们家，没有调查过我们？”
“呵！”
李凡用一声冷笑回应。
陈老四脸色有些难看，死死的盯着李凡。
李凡那对他们陈家的不屑，让他怒火中烧。
可是，仅存的理智让他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那你为什么要胡言乱语诓骗我们？”
陈老四直直的盯着李凡的眼睛。
“你这话说得真的是没道理。”
李凡一挑眉，耸了耸肩：“你也说了，我有这身手，干点什么不好，有必要装大师骗人吗？而且，我骗你们什么了？”
陈老四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陈婷婷和霍纹欣。
“没有，李先生只是提醒了一下我！”
霍纹欣顿时摇头。
陈婷婷点头迎合：“四叔，你太冲动了！”
“我……”
陈老四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是，他从小的教育，部队的培养，都让他无法相信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现在过来？”
陈老四再次质问。
“如果不是霍姐联系到了伦哥那边，我才懒得过来。”
李凡有些不耐烦了。
“是我请李先生来的！”
霍纹欣站了出来，轻声解释道：“我知道诸位都不相信一些东西，可……”
“霍小姐。”
陈婷婷父亲摆了摆手，制止了霍纹欣的话。
“不是，陈先生，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可是……”
霍纹欣还想要解释。
“霍小姐。”
陈父威严的脸色低沉下来，眼神犀利的盯着霍纹欣：“请不要在这里散布这些封建迷信。”
“这……”
霍纹欣脸色微变。
陈父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就是不相信，说什么也没用。
“封建迷信不能传播，但有些东西不得不信！”
李凡淡淡的看着陈父：“你应该刚刚接触过将死之人吧？”
在陈父刚进病房的时候，李凡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冥眼一开，顿时看到陈父身上萦绕的死气。
跟霍纹欣一样，正在消散，没有根源！
陈父脸色微变，双眼微眯，直直的盯着李凡的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他刚刚去送别了一位癌症晚期的同僚，这位同僚身份有些特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
李凡淡然一笑，迈步来到陈父身边。
陈老四眼神一紧，侧踏一步与陈父站到一起，似乎担心李凡对陈父不利。
陈父摆了摆手，制止陈老四，凝神看着李凡。
李凡伸手按在陈父肩膀上，朝着病床努了努嘴：“看！”
陈父眼中浮现疑惑，莫名的转头看去，顿时呆在了那里。
病床上，陈老已经闭上了眼。
在其身上，一缕虚幻身影正在缓缓的飘起。
“这、这是什么？”
陈父脸色一变，惊呼出口。
“看仪器！”
李凡再次开口。
众人不知道陈父为什么惊呼，但这句话他们听懂了。
顿时，所有人看向床边的仪器。
仪器上，陈老的心率、脉搏等等都在缓慢下降，很快就要到达红线了。
“这怎么回事！？”
妇人脸色一变，猛地转头看向李凡，满是焦急的嘶吼道：“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二姑……”
陈婷婷刚想说什么，却是被那名头发发白的老者拉住了。
“这位夫人，我进来就在你们的视线里，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李凡淡淡的道。
“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我爸刚才明明挺好的，你……”
妇人嘶吼出口，眼眶通红，略微有些歇斯底里。
“二姐！”
陈父咽了一口口水，双眼湿润，全身颤抖了起来。
在他的视线中，陈老身上的虚影已经完全离体，就虚幻的漂浮在床边。
滴……
一阵刺耳的鸣响在病房中响起。
所有的仪器尽皆停摆！
“不！”
“爸！”
陈家众人尽皆惊呼出口。
陈二姑直接扑在了床上，伸手拉起陈老的手，带着哭腔嘶吼道：“爸！爸！你醒醒，爸！”
噗通！
陈老四直接跪在了病床边，虎目之中闪烁晶莹，一滴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旁边头发花白的陈家老大亦是双眼湿润，身体轻微颤抖，似乎有些站不住。
身体摇晃着朝后踉跄了两步，靠在墙上，目光直直的盯着陈老，满脸悲痛！
“爷爷！”
陈婷婷哭喊出口，猛地看向李凡，噗通一声跪在了李凡面前：“李先生，我代家里人向您道歉，求您救救我爷爷！”
“李先生，我混蛋！我不该冒犯您，请您救救我爸，救救我爸！”
啪！
陈老四转身，跪向了李凡，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陈先生……”
陈二姑，陈家老大，纷纷看向李凡，眼中充满了希冀。
上一刻，他们坚决不相信李凡是什么大师。
而这一刻，他们无比希望李凡真的是大师！
李凡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理会陈家人，苦笑着看着床边：“陈老，你我素不相识，你这走的有些太不是时候了，本来他们就不信我，甚至觉得我在咒你，你这一走，你家这几位不得吃了我啊？”
床边身形虚幻的陈老冲着李凡歉意一笑，抬头看向陈父：“老三，你能看到我对吧？”
“爸！”
陈父眼中流下泪水，颤声呼喊。
嗯？
陈家众人尽皆愣了一下，猛然朝着陈老三所看的方向看去。
空空如也！
“爸，你……你看到了什么？”
陈婷婷满脸泪水的看向陈老三。
“我……”
陈老三脸色变了又变，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冲着李凡鞠躬道：“李先生，是我们的错，请李先生……让我大哥他们见父亲最后一面！”
“老三，你在说什么？”
陈二姑似乎想到了什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抬手指着李凡，怒喝出口：“是你是不是？就是你搞的鬼，你……”
“二姐！”
陈老三低喝出口打断陈二姑，满是痛苦的眼中露出一抹警示。
他不想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父亲都跟自己说了话，这他还怎么不相信？！
一旁的柳雨霏三人全都想到什么，齐齐朝着李凡靠近，满脸紧张的看向床边。
霍纹欣也意识到了，急忙跑到了李凡身边，急声道：“李先生，是、是陈老的……”
“是！刚刚离体，还没有消散！”
李凡点了点头，抬起另一只手搭在了霍纹欣肩膀上。
霍纹欣顿时看到了床边的陈老，泪水流出，捂着嘴哭喊了一声：“陈老！”
“小欣，别哭，我……早就知道自己的今天了！”
陈老轻声宽慰了霍纹欣一声，转头看向李凡：“这位小兄弟，能让他们看到我吗？我……有些话想跟他们说。”
“老三，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时，靠在墙上的陈家老大等不及了，急声呼喝出口。
李凡看了陈家其余人一眼，轻声道：“大家都将手搭在我身上。”
嗯？
陈家众人愣了一下，陈二姑满脸痛苦和悲愤的道：“混蛋！你想干什么？你……”
“二姐！闭嘴！听李先生的！”
陈老三低喝出口，瞪了陈二姑一眼。
陈二姑呆了一下，满是惊诧的看着自己三弟。
“婷婷！”
霍纹欣一把拉起陈婷婷的手，放在了李凡腰上。
陈婷婷愣了一下，刚要将手抽出来，猛地看到床边的陈老，顿时惊呼出口：“爷爷？！”
随着惊呼，陈婷婷从地上站起来，迈步就要朝陈老走去。
可是，当她手离开李凡身体时，眼前的陈老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看到爷爷了，可现在为什么看不到了？”
陈婷婷转身抓着李凡胳膊，带着哭腔急促的道。
“手别松开，再看！”
李凡淡淡的道。
陈家老大、陈二姑、陈老四尽皆意识到了什么，直直的盯着陈婷婷，眼中充满期待。
陈婷婷转头看去，泪水瞬间流下。
看到了！
又看到了！
爷爷虚幻的身体，看到了！
“爷爷！呜呜……”
陈婷婷捂嘴痛哭，刚要往前走，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李凡，眼中充满渴求。
“婷婷，你看到你爷爷了？你看到了？不是在床上，在床边？！”
这时，一直盯着陈婷婷的陈二姑急声开口。
她注意到，不管是陈父、霍纹欣还是陈婷婷，关注的都不是躺在床上的陈老，而是床边！
陈老四猛地起身，一把按住了李凡胳膊，转头朝着陈婷婷三人看的方向看去，随后身体猛地一颤，哭喊道：“爸！”
陈老大、陈二姑尽皆反应过来，纷纷冲到李凡身边，尽皆手搭在了李凡身上。
一时间，李凡身上多了四只手，尽皆在轻微颤抖，就跟坐了按摩椅一样。
李凡一脸无奈，此时的他就是个工具人。
“爸！”
“爸！”
陈老大、陈二姑纷纷哭喊出口。
“李先生，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再抱抱爷爷！”
陈婷婷哭着哀求道。
“李先生，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能不能让我们再抱抱爸，求求你了！”
陈二姑满脸泪痕，眼中满是乞求。
啪！
“李先生……”
陈老四又抽了自己一巴掌，满脸懊悔和期盼的开口。
“李……”
陈家老大也不例外。
一众陈家人尽皆满脸泪痕的盯着李凡，这一幕，让李凡多少的有些心有感触。
刚要答应，李凡突然看到陈老在冲他摆手。
“都别哭了！”
陈老轻声呼喊道。
噗通！噗通！
陈家几人尽皆跪在了地上，满脸悲痛的看着陈老：“爸！”
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没有忘记，死死拽着李凡，害的李凡都被拽的弯了腰。
要不是柳雨霏和伦哥扶了他一把，他可能一时不察就要被拖的摔在地上了。
“我说，你们只要碰到我就可以看到陈老的魂，没必要拽着我！”
李凡感觉特别别扭，无奈的道。
陈家几人理都没理李凡，依然满脸悲痛的看着李凡。
“喂！再这样我让你们看不到陈老！”
李凡来了脾气，低喝出口。
唰！
身边出现了残影，陈家众人的手尽皆离开李凡身体，随后急速的按在了李凡小腿上。
五个最大五十多，最小也二十多的成年男女，挤在一起跪着，手都放在中间一名年轻青年的小腿上。
要不是五人脸上都带着泪痕，眼泪正往下流，还不知道会被想成什么样！
“你们啊！”
陈老看着哭成泪人的子女和孙女，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误会这位小兄弟了！”
李凡愣了一下，没想到陈老第一句话就是为自己澄清。
陈家众人哭的有些抽抽了，不过却依然硬撑着坚挺的跪在地上。
此时闻言，纷纷懊悔，愧疚的看向李凡。
“李先生，对不起！”
“李先生，抱歉！”
……
一众陈家人，从陈家老大开始，一个个的给李凡道歉。
李凡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李凡不怀疑陈家众人悔过的心，但现在的他们，几乎算是在完成陈老遗愿。
或者说，是为了让陈老走的更加轻松，更加没有负担！
“老大啊，你平时就喜欢端着，可我们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
“现在我们生活是好了，你也是大教授了，可不能忘本啊！你……”
“老二啊，你是女孩，小时候家里你最受宠，养成了你高傲的脾气。”
“现在嫁了人了，孩子都快结婚了，你该收收你那脾气了。”
“你是嫁了个好人家，可你不能就因为这个就一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样子啊！”
“老三啊，你是家里最懂事的，也是最有本事的，可你不能整天一副领导派头啊！”
“你刚才冲人家警察丫头那副样子干什么啊？”
“你这官僚脾气得改改啊！”
“老四，你这家伙最不让人省心，从小就一副狗脾气。”
“把你送去部队就是想让部队治治你这脾气，没想到在部队里治好了，退役之后又变这样了。”
“要是我是小兄弟，我不会停下，我直接一巴掌抽你脸上！”
“婷婷丫头，你别自责，爷爷是故意瞒着你的……”
老人家絮絮叨叨的挨个教训了陈家二代四人，又安慰了一下陈婷婷。
最后，陈老抬头看向李凡：“小兄弟，对不住啊，这帮家伙我教训过了，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老爷子，您放心吧，我不会怪罪他们的！”
李凡摆了摆手。
他知道，老爷子这是担心自己记恨。
一个能见到魂，能跟鬼打交道的人，想要收拾活生生的人，会不会很简单呢？
陈老做为父亲，爷爷，死了，挂念的还是自己的孩子，还在担心自己的孩子招惹了麻烦。
也许，这就是所有父母最为在乎的事情吧！
只要孩子好好的，他什么都满足了！
得到林凡的回应，陈老微微一笑，身形开始消散。
“爸！”
“爷爷！”
陈家众人纷纷呼喊出口，泪水再次狂奔而出。
直到陈老消失许久，陈家人的手依然按在李凡腿上，不，是死死的抓着！
李凡腿有点疼，可看了陈家人一眼，没忍心将腿抽出来！
他知道，陈家人，将抓着自己的腿当成了最后的心理安慰，最后的自我欺骗。
就像碰到自己就可以看到陈老一样，他们此时恐怕是借着抓着自己，欺骗自己陈老还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