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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自治偏方

“对对对!以后都叫元宝大哥!我是说……”

单扇门往前近了进身子继续说道:“元宝大哥,我看你还是吃中药吧,中药是没有毒性和副作用的,那都是地下长起来的,和咱们人一样,你每天吃饭都是吃中药呢,你还不知道吧?山药,白面,大米,玉米,葱姜蒜,哪个不是中药?哪来的毒?你这是……”

“哎哎哎!门门!等等,白面不算!白面没有药物的功效,是食物。”

王忠诚提醒道。

单扇看了一眼王忠诚又说道:“噢,就算白面是食物,那葱、姜、蒜、大枣、甜草苗,中药叫甘草,总该算中药了吧?咱们得了病是不是要吃这些药?这些药不也是食材吗?你是郎中,你比我们更明白,那中药很多的都是咱们做饭用的调料,怎么能吃坏人呢?你这是纯属杞人忧天,再说了,你又不懂的医学……”

队长见单扇门说个没完没了,就阻止道:“好了好了,门门,不要说了,元宝大哥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已经同意了,就吃中药,王神医,你就开药吧,顺便让嫂子煎好了,元宝大哥也不会煎,让他每天来喝就行了,你看咋样?”

“行行行,我这就开方子煎药,大哥每天按时过来喝药换药就行,怎么样元宝大哥?”

可是没想到一根筋的元宝老汉吭哧吭哧地坐在凳子上还是不说话,揉着手,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我还是想用猪苦胆,我从小就吃不了中药,吃了恶心反胃,有一回感冒了,只喝了一碗鲜姜水还吐了……”

呀呵!邪了门儿了!这意思还是坚持要用猪苦胆!

元宝老汉又说道:“老人们说猪嘴里的毒只有它自己身上的苦胆才能解,换别的猪的苦胆都不行。”

嚯!这老汉!这是什么说道?!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元宝老汉,但是大家又怕耽误治疗,也就没敢过多劝阻。

眼见僵持不下,队长说:“今天先就这样,元宝大哥回去歇息一晚上,明天看看伤势怎样,要是好转了那就不要用猪苦胆了 ,要是加重了再说。”

元宝老汉同意了,挎着一只胳膊回家了,大家也都各自散去。

晚上,王神医和妻子商议为元宝老汉治手伤的事,妻子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自然很是通情达理,她说既然元宝大哥不同意用中药那就不用中药,用什么治好都行,那就想办法找个猪苦胆。

王忠诚提醒妻子说:“你忘了?元宝大哥的意思是要用咱们家的那头隔年猪的苦胆,他说哪头猪咬伤就用哪头的,别的不管用,不是说随便找一头,不是随便哪个猪的苦胆都能用。”

王氏听了有些不解,为什么非要杀自己家的猪呢?

原来大家议论时她忙着去村里给别人送药去了,没听见元宝老汉的要求。

现在听丈夫这样说她有些犹豫了,怎么还有这样的说法?

她心里可惜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杀掉这头辛辛苦苦养了两年的猪。

这头猪就是人们说的隔年猪,到了冬天再杀,重量还会增加,肉也更鲜美,再说现在天气这么暖和,杀掉了往哪存放这么多猪肉?也不像羊肉那样总共才几十斤,而这头猪应该有二百多斤,没个合适的地方存放,过几天不是全腐坏了吗?

王氏想了想说道:“明天你把元宝大哥叫来,我和他说说,吃中药也一样能治好为啥偏要用猪苦胆?他也是个明白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肯定能同意用中药,再说了,这个时节把猪杀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王忠诚低着头想了想,有点不同意妻子的意见。

“既然元宝大哥这么坚持肯定有他的道理,看他那样子好像是有人在主使他才那么坚定地说的,说不定还是土地爷的主意。”

“你是说他是土地爷附身了?不会吧?”

“我倒不是说土地爷附身了,我是说可能是土地爷的主意,咱们最好不要违背他的意见。”

“噢,就算是土地爷的主意,那也不能说杀猪就杀猪吧?土地爷不考虑老百姓的生活吗?养这头猪得有多费劲儿呀!我看咱们不照他的话做也没事。”

王忠成叹了口气说道:“天意不可违呀!算了算了!明天上午他要是还是坚持用咱们的猪的苦的苦胆,那就……”

妻子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就干啥?

“杀猪!”

王忠诚下了决心!

“我不同意!实在不行就把那头小猪杀掉算了,损失还能小一点。”

他见妻子有些不愿意,就又开导她说:元宝大哥毕竟是为了帮咱们才受伤的嘛,咱们得讲良心是不是?再说他看管了土地庙十几年,多少也有是点灵气的,和土地爷的关系不错,如果日后在上香或许愿时在土地爷面前经常说咱们的不好,也不合适,不就是一头猪吗,迟早也是杀,现在杀了不想能够帮他治手,还能落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王氏听了丈夫的话也没主意了,她想了一会儿,也觉得丈夫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万一得罪了元宝老汉将来他要是在土地爷面前胡乱讲话,或者每天咒骂他们,或者元宝老汉的手伤没治好,那就麻烦了,于是就同意了杀掉自己家的隔年猪。

王氏心里也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的丈夫为了要儿子,真的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相信迷信的人了吗?

要是在以前,那王忠诚可不会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他是唯物主义者,看不见的听不见的摸不着的,一概不信,也就是说,在他的心里只有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才相信。

王神医见妻子答应了也非常欣慰,又安慰了几句,上前逗了逗襁褓中的儿子,高兴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忠诚喊来了王氏家族的几个弟兄,又叫来了队长、单扇门,还有元宝老汉。

他看了看元宝老汉的伤,好像没有加重,但是看他今天的态度依然十分坚决,那意思就是等着用他家隔年猪的苦胆呢。

队长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劝说了说几句,看元宝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也就没再劝他。

王忠良窝了一肚子火,用眼睛撇了元宝老汉好几次,但是也没办法,只好和弟兄们准备动手杀猪。

王忠诚对大家说了元宝老汉的意思,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的态度很明确:不要说是我家的猪咬伤了元宝大哥的手,就是元宝大哥自己碰伤的需要我家的猪苦胆,我也是二话不说乐于奉献苦胆的,不!是我家猪的苦胆!

“现在!”

说着话,他做了一个手起刀落杀猪的动作:“现在就杀猪取胆!一会儿就炖猪肉。”

他笑了一下,然后把手中的刀交给了单扇门,这一系列动作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说干就干!几个身强力壮的后生拿上绳子来到猪圈,抓蹄子拧耳朵的,拽尾巴的,扎嘴巴的,三下两下,就把刚才还任性攻击其他同伴的肥猪给按住了。

王忠诚自昨天领教过猪咬人的绝技后,今天就特别注意它的长嘴巴,所以今天事先准备了一根非常结实的麻绳,让王忠良先把猪嘴给扎上了,以免它再次伤人。

杀猪杀羊是农村人的拿手活儿,不到两个小时,一头大肥猪就被庖丁解牛般褪毛去蹄开膛破腹,变成马上要上桌的美食了。

元宝老汉一门心思想着猪苦胆,不住叮嘱主刀的单扇门:“小心点儿小心点儿!轻点儿轻点儿!别把苦胆弄破了!弄破了肉也不好吃了,这东西苦的很。”

队长一边帮着干活,一边看着一直守在现场的元宝老汉说道:“元宝老汉!不,元宝大哥,这猪苦胆真的管用吗?你就要用。”

元宝老汉欣喜地说道:“管用管用,趁热戴在手指上更管用,我听老人们说的。”

“噢……没听说过。”

单扇门嘴里叼着烟袋,挥着尖刀麻利地切割着猪肉,看了一眼元宝老汉:“你这道听途说的方法害得忠诚大哥把隔年猪都杀了,嫂子得有多心疼,你也真是的,放着中药不吃……”

这时王忠良把元宝老汉往旁边轻轻推了推说道:“躲开!小心把你的手剁了!”

元宝老汉识趣地往旁边躲了躲,还是没有离开。

不一会儿,单扇门从猪的躯干里就取下了猪苦胆,元宝老汉如获至宝地伸出双手,嘴里不住地说着:“哎呦哎呦!给我!慢点慢点!可别掉地上!”

谁知话音未落,啪地一声!猪苦胆如他所言,真的掉在了地上!

啊?!

大家吓了一跳!

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这猪苦胆要是破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元宝老汉还不得可惜死。

还好!有惊无险!猪苦胆掉在地上没有摔破,只是流出一部分绿色的胆汁。

元宝老汉可惜的蹲下身正要拿起来,王忠诚过来说道:“我来我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指头捏住苦胆的一端,拿了起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心里想幸亏没破,否则还不得把另一头当年猪也杀掉!

“哎呀!你看我这年龄大了,啥也干不成,快给我戴上!”元宝老汉说完忙不迭地伸出被猪咬伤的手指让王忠诚给他戴上。

王忠诚拿过准备好的剪子剪掉了苦胆上多余的部分,然后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元宝老汉前后左右看了看套在大拇指上的猪苦胆,像得了宝一样,又把手放在胸前说道:“这回行了,这回行了,几天就好了,猪苦胆杀毒可管用呢!”

“元宝大哥,不要大意,每天拿出来透透风,要不怕捂坏了。”王忠诚叮嘱道。

“我知道,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这个方法,每天晚上取下来,第二天再戴上,也就十来天就好了,比吃药还来的快,还省劲儿呢,偏方治大病,偏方治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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