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丫头开悟

一时倒让商角先生有些讶然，昨日宴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竟然让这个小丫头转了性子？回头他得让陈平好好打听一下。

“那个，之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丫头过来练琴吧，今日再将你的弱项加强一下，尤其撮的指法，争取在今年重阳节登高才艺大赛的时候，一曲惊人，”商角先生没再继续说，而是率先走向琴室。

苏子烟紧跟在后，心中很是感激商角先生事事为自己考虑，他虽然嘴上不说，却是个真的对自己好的。

上一世也是如此，他总是说让自己能够在及笄前展露头角，这样对自己的以后好，可是自己却从来不以为意。

她那时总认为自己名声已经坏了，便甘愿做了苏子衿的陪衬，将他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在重阳节的登高才艺大赛时，苏子衿便在自己的帮助下，得了第二名的成绩，让她的名字一时间被很多世家知晓。

而苏子衿竟然因为没有拿到第一名而与自己置了半个月的气。

“昨日在将军府的赏花宴上，你弹奏的《高山流水》再给老朽弹一遍吧，听听你这几日可有精进。”

商角先生再将琴的位置放正，这才说道。

“是。”苏子烟跪坐于蒲团上，姿势端正，表情肃穆，还未开始演奏便已经让商角先生很是满意。

随着琴声响起，商角先生的脸上，笑容慢慢凝固，这是？小丫头十日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进步？

他又怎么会知道，苏子烟上一世进了沐恩侯府后，虽然没有再见到商角先生，但是后宅无聊的时候，都是先生送给自己的凤尾古琴在陪伴自己。

一年多的时间，怎么会没有进步。

而且自己又经历了生死、背叛，心境和弹奏的意境肯定会有很大的不同。

“停停停，”商角先生突然出声打断了苏子烟的演奏。

看到小丫头停下，商角先生很是不解，之前演奏中出现的不足，几乎已经全部完善，这样的技艺精进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昨日你便是这样演奏的？”商角先生问。

“不是，是上次课上时的水平。”昨日演奏的时候，她还没有重生呢。

“恩，那就好，将军府里有个大麻烦，若是发现你弹得这样好，少不了要找你纠缠的。”商角先生捋了一下他的胡须，皱眉说道。

不过，就怕已经引起那人的注意。

“先生忘记了，昨日弹奏此曲的人是大姐姐啊，并非子烟。”

苏子烟说道，还冲商角先生浅笑着问道，“先生说的麻烦，不知是哪位？”

商角先生捋着胡子的手不禁一抖，在国子监上课时被拔胡须的痛苦感受再次浮现上来，摆摆手说道，“既然不是你的麻烦，那便不提也罢，我们今日学习新曲。”

苏子烟看商角先生不欲多讲，便也不再追问，上一世倒是没有听说有什么麻烦发生。

于是她便将手边的一个锦盒打开，双手捧着将咸康县主送过来的《兰陵王入阵曲》的曲谱送到了商角先生面前。

“子烟机缘巧合下，偶然得了这本曲谱，还请商角先生过目，看是否是真的古琴孤本。”

苏子烟将皱巴巴的书籍摊平在手掌，扉页的谱名便暴露在商角先生眼前。

昨天她研究了一晚上，有些地方依然无法领悟透彻，尤其后半阙很是晦涩难懂。

“这……”商角先生此时已经张大了嘴巴，从看到曲谱的名字时，他的心脏便在“噗通噗通”的狂跳。

这是连他的师父都一直在寻找的曲谱，可惜直到去世都没能看到，难道自己竟然有幸能够一睹这古代名曲吗？

他颤抖着手接过苏子烟手中的曲谱，书皮被磨得都起了毛，但是一点儿都不影响它的观阅，他只看了前面两页，便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那本失传已久的《兰陵王入阵曲》孤本。

“是，是真迹，哈哈，没想到我商角有生之年竟然能够一睹这本曲谱，死而无憾了，哈哈……”

商角先生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带上了癫狂之状。

“先生莫急，这本曲谱子烟已经看过，前半阙倒是与流传至今的曲子出入并不大，只是后半阙有些地方，子烟实在是看不懂。”

苏子烟认真的说，今日将此曲谱献上，正是要感谢商角先生上一世对自己的照顾，以及今世，她要将先生当成自己至亲的长辈对待，便也没想藏私。

“看不懂就对了，此乃古代曲谱，今世又怎么能够直接解读，就连老朽我都不一定能够完全解读出来，”

“即便是解读出来，也与古曲意境相去甚远了，毕竟经历几世变迁，曲谱的写作及表现手法都是有所区别的。”

商角先生话语里充满了喜悦，对这本曲谱简直是爱不释手，目光从来不曾离开过那本曲谱。

苏子烟听后瞬间了然，看到先生如此喜欢这本曲谱，她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子烟便将这本曲谱送给先生，感谢先生的用心教诲。”

“这，不妥吧，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这本曲谱的价值实在是太贵重了，老朽实在是不能收。”

商角先生说道，手上却没有一丝要归还的意思，话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推辞的话好像说得太决绝了，小丫头是个直性子，她不会真的收回吧。

苏子烟咧嘴一笑，“先生说的哪里话，这本曲谱在子烟这里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反倒是到了先生的手里才能真正发挥价值，更何况……”

“更何况，先生的不就是子烟的吗？”苏子烟调皮的说。

商角先生听了，心中大慰，这个孩子终于知道自己对她的好了，这也算是开悟了吗？自己等这一天可是不容易啊。

“好好，先生的就是丫头的，就冲这本曲谱，先生后半辈子都是丫头的。”商角先生也半开玩笑的说。

“陈平，将老朽珍藏的那把焦尾琴拿出来。”商角先生扬声向外面说道，“既有如此名曲，定要有名琴方可与之匹配。”

听到先生的话，这次轮到苏子烟吃惊了，没有想到先生竟然收藏了焦尾古琴，这可真的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