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话：FastFurious

果然单靠“讲道理”是搞不定卡兹这家伙的啊。乔瑟夫一边从走廊窗户跃下，一边暗自咋舌。

不过也是，好歹是个活了十万年的老王八了，怎么可能那么好骗……呃，好说服呢？

借用波纹减缓了落地时的冲击力，乔瑟夫拿出了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着海边跑去——谢天谢地，送他们过来的spw财团的快艇还没开出去太远。

“hEY！！wAIt！！！！”乔瑟夫冲着快艇大吼，船上年轻的驾驶员回过头，露出了十分茫然的表情。

下一秒，乔瑟夫几乎没有减速，直冲冲朝着快艇的方向奔去，连游带爬兼用波纹、哪个方法快用哪个完全顾不上美观性和波纹战士的逼格，上衣一撕直接从海面上沉沉浮浮地滑了过去。

离岸边小一百米的路，那个年轻的驾驶员才眨几次眼的功夫，乔瑟夫就已经湿漉漉地翻上快艇，冲着他大喊：

“哥们你快开船！有多快开多快！不想死就赶紧的！后面有不是人的玩意儿要追着吃人呢！！”

“……你是怎么……”奈何年轻的驾驶员没见过这等架势，还呆在原地发愣，没反应过来。

身后的卡兹等家伙已经在逼近了，他们的体魄和速度绝不是乔瑟夫能比的，先前愣神拉开的几秒钟时间差早已被抹平，那三个活得比一千个乔瑟夫还久的“老家伙”已经堪堪逼近快艇、只剩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holy Shit……顾不上了！乔瑟夫小声骂了一句，越过那个还没回神的年轻小伙子，朝着快艇的油门就是一脚——

突然加满速度的快艇由于惯性猛地向后仰去，拍起一片浪花。刚刚将一只手搭上快艇尾部的卡兹冷不防被海水滋了一脸，动作慢了一刹那，错失了翻上甲板的最后时机，于是被突然加速的快艇甩了下去，甚至只来得及抓住一手白沫。

快艇在乔瑟夫不要命的驾驶下在水面上如奔驰的醉汉般走出了大气磅礴的S形路线，完全没搞清楚现状的倒霉前驾驶员在刀割般的风浪里恍惚觉得：

其实在spw财团工作也没有比上前线打仗安全多少呢……不，前线应该安全得多，毕竟不论哪支海军部队都不可能让这样一个恐怖分子驾驶船只吧？

被当成“恐怖分子”的乔瑟夫一面狠狠踩着油门，一面手忙脚乱地研究方向盘——上帝保佑，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回碰这玩意儿！

“该死的……”乔瑟夫绝望地咒骂着，他根本没法控制航行方向，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在某暗礁或是别的什么上撞个粉身碎骨。“大哥你别傻站着了！你不是驾驶员吗，JESUS！！你快点来做点什么啊！”

已经在脑子里平静起草自己第四十四封遗书的年轻驾驶员被乔瑟夫这么一吼才恍然想起——他和这条船是不是还有抢救的空间来着？

“……让开！”

乔瑟夫顺从地一骨碌从驾驶位上滚下来——他必须承认，有些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前方已经隐约能看见另一个岛屿的轮廓了——他们已经从莉莎莉莎隐居的小岛开出了太远。

如果他们依旧维持这个速度，那么不出十秒，他们就会跟那个岛屿正面进行亲密接触。

不知姓名的年轻驾驶员发出濒死般的怒吼，榨出自己毕生的海上经验和驾驶技术，只为自己脑内那四十三篇零一篇未完成的遗书不会跟着自己一同埋葬在亚得里亚海。

【……老头子，我这辈子绝不会再坐你开的船了。】承太郎表情复杂地看着靠在快艇狭小的甲板上喘气的乔瑟夫说道。

【哈……哈……拜托，我现在可是第一次碰这玩意，放心吧承太郎，等到五十年后和你一块儿的那次什么什么远征，我绝对已经是驾驶高手了！】

乔瑟夫把一直攥在手里的艾哲红石缠到了左臂上——项链的锁扣在这样的颠簸里已经坏了，他只能像捆柴火一样把这东西绕在手上。

【……】承太郎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他张了张嘴，一脸欲言又止，【……你这回最好真的是。】

仗助和徐伦一起靠在边上，被快艇晃得整个人都一脸麻木。仗助有气无力地开口：

【乔瑟夫先生……跟年轻的你搭档进行冒险，是真的挺惊险的说。】

徐伦脸色倦怠地补充：【说实话，太外公你这日子过得可比太祖爷爷他老人家大起大落多了……乔纳森先生就连跟迪奥决战前都还能睡软乎乎的天鹅绒大床呢……】

乔瑟夫不满地反驳道：【喂喂喂徐伦，你之前说过你自己开局还是在监狱里呢！这不是比我还落魄嘛……】

【嗯……不过我们Jo家的逼格巅峰上一世确实是停留在了乔纳森爷爷那儿呢……呃，承太郎和仗助都是日本不良，乔鲁诺是混黑帮的，徐伦是，呃，搞越狱的。】

【啊啊，这么看还真是世风日下呢……】

自从登上意大利的土地后一直沉默寡言的乔鲁诺此时也从船尾回过头来对其他人说了些什么，只可惜风浪声将他的语句悉数吞没，其他人几乎一个词语都没听清。

不过随便一想也知道，他大概是想解释自己的“秧歌队伍”只是违点法，本质上还是有原则有深度的——这句话他已经锲而不舍地向其他人重复过很多遍了。

【那你要不要反思一下这个“世风日下”是从谁那儿开始的？】承太郎毫不客气地回怼，却没有否认自己亲外公给他贴上的“不良少年”的标签——从国中开始，他身边从来不缺这么说他的人，承太郎早已懒得理会。

仗助看上去倒是挺想替自己辩驳两句，但是实在被快艇颠得说不了话。

【啊哈。】乔瑟夫对着自己外孙做了个鬼脸，带着玩笑意味说道，【你和仗助就算了，乔鲁诺和徐伦可是绝对不关我的事噢……你不如思考思考自己女儿为什么会含冤入狱。】

【——像小徐伦那么……可爱的姑娘，肯定你这个家伙没做好！要是我以后和丝吉有了女儿……她要是遇到麻烦或是受了欺负，不管我在地球哪个角落都一定会立马出现的！】

承太郎默默看了旁边徐伦一眼，后者冲他挑了挑眉，嘴角隐约有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随即转头压低自己的帽子，小声自言自语：【呀嘞呀嘞……至少你后来是真做到了，老头子。】

在乔瑟夫和几位“背后灵”闲扯的功夫，那位可怜的年轻驾驶员已经度过了这辈子最惊险的一次与海难擦肩而过的经历。

谢天谢地，他和他那四十三零一封未完成的遗书都用不着为这个疯狂的美国小伙陪葬了。

“呃那个……先生，方便问一句，您是准备去哪儿么？”堪堪躲开那座岛屿的驾驶员降低了快艇的速度，回头问乔瑟夫。

“这船上有无线电之类的联络设备么？”乔瑟夫反问。

“啊有的，船尾那个黑箱子打开就是，还是史比特瓦根老板统一给我们分配的呢，参与这次行动的交通组应该都有——他说是生死攸关的情况下用来求救的，之前我还想不明白只是当个司机能遇上什么危险……”

年轻的驾驶员似乎也是个话唠，一脱离险境，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bro，你放心吧，你们这个部门往后有的是刺激的任务呢，这次不算什么。”

乔瑟夫好心宽慰了两句，也顾不上那驾驶员哀嚎的声音更大了几分，钻到船尾捣鼓那个无线电通讯工具去了。

“嘛，你先随便往前开吧，离我们出发的那个地方越远越好。”

“我知道了……圣母玛利亚啊，我回去就辞职吧！虽然spw财团的薪资待遇真的很好但是我连女孩子手都没有牵过呢我还不想死啊呜呜呜呜呜……”年轻驾驶员哭丧着脸答应，一个人自顾自呜咽起来。

·

“喂？莫西莫西？听得到吗？这里是乔瑟夫·乔斯达，麻烦马上联络史比特……”

“乔瑟夫？！这里是乔纳森，你们怎么样了？”

“诶？爷爷，怎么是你，这不是spw财团的……”

“你是在spw财团派遣的交通工具上吧？史比特瓦根特意在每辆车每艘船上都安放了能直接拨向他办公室专线的无线通讯工具，我这两天正好在他这里调查另一个事……总之，你们遇到了什么危险吗？伊丽莎白呢，她和你在一起吗？”

“这个，说来话长……不过她和西撒他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只是我不确定那三个‘柱之男’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莉莎莉莎老师他们身边……”

“什么！乔瑟夫你说什么？！伊丽莎白他们被‘柱之男’俘虏了吗？这算哪门子安全？！”

“嘶……冷静点爷爷，听我说——我们没能赶上德国佬在罗马犯浑，那三个‘柱之男’苏醒后顺着德军和spw财团联络留下的资料顺藤摸瓜找到了威尼斯，我刚刚带着艾哲红石一个人逃到了海上。”

“这些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但我有把握卡兹那混蛋在掌握我和艾哲红石的下落前不会对莉莎莉莎老师他们轻举妄动……总之，我现在需要你和史比特瓦根先生帮忙，爷爷！”

乔纳森握着听筒的手微微颤抖：“尽管说吧，乔瑟夫，需要我做什么？”

“是这样……所有事情比我想象得更糟糕，因为你和迪奥那一卷‘故事’结局的变迁，我的‘故事’的发展方向已经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了，我的那些记忆已经没法当成‘小抄’作弊了……”

乔纳森眉头蹙得越来越紧，听着那头乔瑟夫的声音愈来愈低，心里七上八下：“……如果不能‘作弊’，那就……”

歪门左路的法子本就不应该是他们的第一选择，无论时间如何变迁、困境如何叠加，乔纳森都相信自己和每一位乔斯达家的后裔都会凭借坚韧不拔的黄金精神和永不言败的意志找到突破的路径！

“……没错爷爷！如果不能用上一世的‘小抄’作弊，那我们就换一种出老千的方式！”

那头乔瑟夫的声音猛地提高，语气里满满都是昂扬的斗志：“我已经想好了，爷爷，你听我说……”

乔纳森沉默地听着乔瑟夫在那一头解释自己的“出老千策略2.0”和具体需要乔纳森协助的地方，越听越是感到心里有一种为那三位素昧平生的倒霉敌人提前哀悼的冲动。

乔瑟夫·乔斯达，我的好孙子，但凡换个人都想不出这……说真的，乔瑟夫，你到底是继承了谁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