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话：Artistic Talent
“我一定要杀了你，JoJo！”
卡兹混合着痛苦和愤怒的喊叫响彻整间屋子——甚至盖过了窗外接连传来的不妙的巨响。
他的两位同伴，正面临着比他更“诡异”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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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最开始。
室外，训练场，漫天尘烟。
瓦姆乌几乎是在直升机投下烟弹的下一秒就开启了神砂岚，然而高强度的风刃不仅没能驱散迷眼的烟雾，反而加速了它的扩散。
没一会儿，黄白的尘土和烟雾就覆盖了大半个岛屿，浓厚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凭借着千万年间培养出的默契，瓦姆乌和艾西迪西第一时间将后背和视觉死角交给了彼此，两人不需要额外的交流和动作，仅凭背脊裸露相贴处传来的对方关节或肌肉微小的变化便能作出完美的反应与合击。
这是来自远古一族的战斗技巧，是将坚韧的生命锻炼到极致的力量。
而另一边，同样失去了视野的乔纳森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义兄弟和其他德国士兵所在何处，完全只能硬着头皮“执行”出发前乔瑟夫规划的下一步战术。
——上帝啊，迪奥你这五十年里，动手能力应该有所长进吧？
乔纳森咬了咬牙，一面从怀中摸出一个卵形的手榴弹捏在手里，一面凭着记忆慢慢摸到房子的墙边。
他和迪奥花了三个晚上，把spw财团和承太郎的“白金复印机”协力制成的几十张高清岛屿实景图背得滚瓜烂熟，几乎把岛上每根草的位置都记了下来，只为在完全丧失视野的情况下也不会迷失方向。
现在只需要等待乔瑟夫的第一个信号……嗯？他在里面说什么？
“……去你的吧混蛋卡兹！我JoJo可不想要被人施舍的人生！”
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乔纳森嘴角抽了抽。
迪奥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来着？完蛋，乔斯达家的后代上一世就已经够百花齐放争奇斗妍了……
如果一切能够顺利解决，回去之后一定得提防着迪奥，绝对不能让他再对以后出生的JoJo的成长产生影响了！
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还有这样“铲除”乔斯达家血脉的方法……
上帝啊，我宁愿再跟他来一场生死决斗，也不想看见这一世乔斯达家的后代一个个都喜欢喊迪奥的中二台词！
乔纳森满心悲哀地胡思乱想之际，他那个“无恶不作”的义兄弟正在另一头冷笑着与两个柱男周旋，心中无比愤恨。
——既是幸运亦是不幸，被艾西迪西和瓦姆乌察觉到动静的是本迪奥而不是那个蠢JoJo。
几十年前的法律高材生远比考古学的优等生擅长机械记忆，而身为自愿堕入黑暗的夜之帝王，他与暗夜生物之间的联结远比乔纳森深刻。
能理解阴谋家的只有更不择手段的阴谋家，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倒是有几分欣赏那个叫卡兹的家伙。
倘若不是对方的身份……迪奥或许有兴趣与他小酌一杯、聊上片刻。
而艾西迪西和瓦姆乌，这两个卡兹的眷属，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忠心臣仆，脑子好使、足够强大却死心塌地追随自己的领袖……呵，可惜不能为本迪奥所用。
神砂岚和怪焰王的攻击因为视野所限而毫无准度，迪奥在烟雾中轻巧腾挪悉数躲过，甚至挑衅一般咬破自己的指尖，让血腥味逸散而出。
吸血鬼的血液比寻常人类更中“柱男”的心意，从先前美洲遇到的那个家伙的反应来看，本迪奥的血液似乎比普通吸血鬼更有诱惑……
饥渴和急切会让人失去分寸，吸血鬼也好，“柱之男”也好，都会因情绪的波动而显露破绽。
其实迪奥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会答应乔纳森的请求，加入这个荒唐的行动。
——JoJo那过度发育的肌肉和怪力当然是一个原因，但关键的，也许还是某种被辜负的恼怒和不甘？
前世和今世，迪奥都自认是抱着背水一战、自绝后路的觉悟戴上石鬼面、放弃生而为人的资格。
然而突然有一天，土里冒出几个原始人，宣称吸血鬼和石鬼面都不过是他们的下午茶甜点和追求终极目标时产生的副产品——
这不就是把他迪奥屹今为止的人生解读成一出滑稽的喜剧吗！
“夜之帝王”的名号也好，与蠢JoJo延续了两世的生死仇恨也罢，到头来只因为这些叫“柱之男”的远古生物的存在，他迪奥·布兰度就变成了一个轻飘飘的笑话……
比起理念迥异的对立者的争端，同类相残从来都是更无情的戏码，自古都是如此。
蠢JoJo是不会在意天上悬了几轮太阳、他自己又究竟是不是其中最璀璨夺目的那一轮的，但是我迪奥不一样——我喜欢当No.1，也从来只会是No.1！
一山不容二虎，世界暗面的顶端也只容得下一人站立——而那个人只应该是我迪奥·布兰度！
迪奥冷漠地看着艾西迪西和瓦姆乌攻击又一次落空，心中的怒意几乎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烧穿——
本迪奥终有一日会立于顶点，绝不是因为你们所造之物“恩赐”下的不死之身，而是因为那人是我迪奥·布兰度！
若说几十年前对乔纳森起杀意是因白昼和夜晚必不相容的巨大差异，而今迪奥愿意与乔纳森站到一边，则是因黑夜与黑夜之间的“相看两厌”。
他生来就是夜晚的领导者，绝不可能臣服于另一个高高在上的“夜之帝王”膝下。
……自己现在简直像是借警察之手除去对立帮派的贫民窟混混一样，迪奥自嘲地笑笑，从怀里摸出一颗卵形的手榴弹，随时准备点燃引信。
最多不超过十秒，这两个野蛮的原始人就能彻底锁定他的位置，而他已经在岛屿边缘、退无可退，只能寄希望于JoJo那个蠢孙崽子的荒唐计谋真的能够奏效了。
“砰！”
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巨响，炫目的红光从封死的窗户和破损的墙缝里短暂泄出——是乔瑟夫的信号！
正趴在墙边的乔纳森毫不犹豫拔出安全栓，将手中的榴弹朝正前方扔出。
刚才室外战场的响动和噪音都是那边传来的，不出意外应该是迪奥或是德军士兵在和两名“柱之男”周旋交手。
特制的卵形手榴弹脱手后很快消失在茫茫烟雾里，乔纳森不敢耽搁，贴着墙壁飞快后撤，赶在撞针完全引爆那颗特制手榴弹前转移到了厨房的侧门。
伊丽莎白最初盖这房子时，大约想不到这么一个方便扔厨余垃圾的侧门，能成为这场荒唐的战斗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吧……
不过说真的，就算她的房子不是如此的布局，乔纳森觉得乔瑟夫也能搞出八百个离谱又可行的备选方案，让那几位原始人死得很惨……
他的亲孙子，就是有如此恐怖清奇又好用的，呃，大脑。
“砰——”
又是一声巨响，耀眼的蓝色光芒混杂着烟雾腾空而起，迪奥不由得松了口气。
嚯嚯，看来命运女神还是眷顾本迪奥的，如果不是JoJo失手提前扔了他那枚信号弹，那就说明他那个一脸蠢样的孙子比预计的更快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哼，算是不枉本迪奥这一回把赌注压在了你们身上，可恶的乔斯达家族！
两名“柱之男”的注意力也被短暂吸引住了一刻——乔纳森手里的信号手榴弹和乔瑟夫那枚不太一样，比起致盲和杀伤力，更偏向“传达信号”的效用。
在先前修特罗海姆用直升机掷下大量干扰视线的烟雾弹后，几乎整座岛屿都被笼罩在黄白色的烟雾里，而在大面积的黄色里，温和的蓝色将成为最突兀最尖锐的箭矢，将下一步行动的信号传达给应该已经各自四散就绪的德军士兵和spw财团的员工。
以及先前被迫在纽约的spw总部大厦十三号地下室闭关了整整一周的大冤种迪奥·布兰度——乔瑟夫计划之中这一环节的重要负责人。
“wryyyyy——”
迪奥将自己那枚手榴弹收回衣袋里——那本来是JoJo的孙子准备的plan c紧急救场信号，现在看起来是用不到了。
他站在原地对着身影模糊在雾里的两个敌人张开双臂，笑得狂妄：“好好感受一下本迪奥的能力吧，贫弱的远古生物！”
“什么……”艾西迪西皱起眉头，来不及分辨清晰斜前方那个突然不再逃窜的金发小甜点到底wryyyyy地喊了些什么，就听见了更多不妙的动静。
几乎是迪奥话音落地的瞬间，无数“石块”从四面八方倾盆而下。
但它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和瓦姆乌——因为准头和力度都糟糕极了，完全不可能对他们两个造成伤害。
何况，在这片烟雾中，连他们俩都没法作出精准的攻击，那些弱小的人类又怎么可能锁定得了呢？
“石块”劈头盖脸地飞掠过两名“柱之男”身边和头顶，有少数几块砸到了身上，但完全没有造成伤痕——这些人类，又耍什么花招？
艾西迪西伸手捡了一块，凑近眼前一看，结果险些惊得被呛住气管。
——这他妈不是石鬼面吗！还是卡兹制作的终极版、能镶嵌艾哲红石的那个！
不，不对，冷静一点，仔细看的话……卡兹做的才没那么歪瓜裂枣啊！！
到底是哪个雕刻“奇才”仿制的？！他妈的好歹尊重一下我们种族的“传统艺术”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