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话：作弊
小达比在听见乔瑟夫的问题时险些笑喷。
搞什么啊？！就这样还有自信跟我一局定胜负？这都已经不是“勇敢”了，这分明就是蠢吧。
“乔瑟夫先生，怎么，您是想作弊吗？那样可不算堂堂正正的胜利啊。”小达比刻意用上了最尊敬的语气嘲讽他，同时让身后的“阿图姆神”窥视了一眼对方的内心。
“啊，我不可能出老千的，放心吧达比小弟，我乔瑟夫·乔斯达一定会堂堂正正地赢你的。”乔瑟夫斩钉截铁道。然而“阿图姆神”早已把他的内心想法看得一清二楚。
刚才小达比问他是不是想作弊时，对方内心毫无保留的一大片亮闪闪的“YES”险些晃到了自己的眼睛。
真是愚蠢的家伙……小达比暗自摇了摇头，却没有松懈，反而紧盯着屏幕，只等游戏正式开始的提示字样跳出来。
从小与老哥那样一个疯狂的赌徒一起长大，泰伦斯·t·达比对这种无聊的家伙铤而走险的想法再清楚不过，是的，他们一厢情愿地认定，在赌桌上，只要没被发现，那就不算作弊。
就像老哥那个万事都依靠耍小滑头的性子一样，呵，弱就是弱，人的本质不会因为虚张声势而改变。
电视游戏与赌博不同，能神不知鬼不觉作弊的只有游戏的研发者，作为玩家，所有人都只能在同一个规则下竞争。
除此之外，无论是偷偷让别人代打，还是做小动作，都很容易会被发现。而再厚颜无耻的人，也会在作弊手段被揭穿的那一刻，也会下意识认定自己已经“败北”。
灵魂层面的认同不需要经过口头的确认，无论乔瑟夫·乔斯达届时如何诡辩，都会直接被“阿图姆神”收割灵魂。
哈哈，他的收藏品里，终于能多一些更有趣的家伙了。
“——REAdY？Go！”
屏幕上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小达比操纵的15号赛车就如离弦之箭般蹭地飞了出去，而乔瑟夫足足在两秒后才慢腾腾地发动车子。
这下连旁边观战的花京院和阿布德尔都急了起来，前者甚至顾不上痛意，慌张大吼：“乔斯达先生！！加速！快加速啊！！！”
“噢噢。”乔瑟夫眨了眨眼，将油门一下踩到底，结果赛车一个旋儿撞在了护栏上，不仅没提速，甚至还因为碰撞而卡在了原地。
花京院两眼一黑，不知是因急火攻心还是疼得太厉害，险些晕了过去。
另一边，小达比操纵的15号赛车已经风驰电掣地驶过了一半的赛程，而乔瑟夫的44号车甚至还没开出五百米。
胜负已定。小达比在心中暗笑，就算乔瑟夫现在作弊，也绝不可能逆转劣势了。
他微微侧眼看向乔瑟夫，却见对方竟正好也直视着自己——那是一种怜悯又嘲弄的眼神，是属于胜者的眼神。
小达比一下又紧张起来，这个老头子到底要搞什么鬼？心理战术？不，不可能……难道是因为太沮丧而精神失常了？
不管了，只要赢下这一局，他的灵魂就归我了！有了这个筹码，再慢慢解决剩下的问题……
还剩最后一段冲刺的直道，他就到终点了，而乔瑟夫那辆多灾多难的赛车才刚刚驶过三分之一——胜利就在眼前！
小达比紧盯着屏幕，同时不忘留意身旁悠哉游哉的乔瑟夫，怕他在最后的时刻突然动什么手脚——然而这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七十岁“老人”一直在苦恼地应付自己那辆状况频出的赛车，似乎根本没有要做小动作的意思。
啧，不管了，还剩四百米，三百米……小达比默数着胜利果实离自己的距离，然而，在距离终点不到两百米的地方，他操控的赛车突然停下了。
果然动手了！！
小达比又惊又气又觉得好笑，惊的是不知对方作弊的手段，气的是对方竟真的用下三滥的手段与自己竞争，好笑的是对方居然不在一开始就动手脚，让自己平白多出了大把的查找漏洞的时间。
“乔斯达老兄，你不是说自己不会作弊么？”小达比声音阴恻恻的。
第不知多少次操纵赛车把赛道护栏撞出火星子的乔瑟夫大喇喇地答道：“当然啦，我怎么会作弊呢？卡比小弟，你不都说了是‘公平’的游戏嘛～”
“是达比……”
“嗯嗯嗯是，拉比小弟，诶你的车怎么停了？哼哼，难道是看不起我嘛？搞清楚，我可不是那种输不起的懦夫啊！”
“……”小达比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刚才自己又一次问对方是否作弊时，那满屏的不加掩饰的“YES”几乎要让他忍不住骂对方厚颜无耻！
再加上那明知故问的挑衅——就连老哥都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
“……那如果我找到了你作弊的证据呢？”
乔瑟夫正气凛然地大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你能找到所谓的证据，那就直接算我输！”
“好。”小达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抓着自己的游戏手柄，起身站到乔瑟夫背后，上上下下检查对方的手、脚甚至衣兜，就差让“阿图姆神”把人提着脚踝倒过来晃一晃了。
然而确如乔瑟夫所言，什么蹊跷痕迹都没有。
“哎呀，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做，丹比小弟，电子设备嘛，偶尔有些短路啦故障啦都是很正常的吧？尤其是迪奥那家伙很明显没有在这房子的电路上花多少钱吧？”
乔瑟夫风淡云轻地说着，屏幕上他操纵的赛车又一次暴殄天物般在赛道里横冲直撞地撞歪了二分之一路程的标志牌。
小达比攥着手柄，用力按着重新打火的键钮，脸色十分难看。
屏幕上的15号赛车颤颤巍巍地从排气管里吐出一阵稀薄的烟，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报废。
然而在这一阵微乎其微的动静后，15号赛车又一次“死”了过去，不论小达比怎样努力，都不再有一丁点反应。
眼见乔瑟夫这个笨手笨脚的门外汉跌撞着驶过四分之三的赛道，小达比的手开始因愤恨而颤抖。
“……该死！你到底做了什么？！”
乔瑟夫一脸委屈：“都说了！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可是有在好好比赛的！！”
小达比看着对方灵魂中一片又一片飞舞的“YES”，几乎要崩溃了：“你作弊了！你就是作弊了！人的灵魂不会说谎！！！”
乔瑟夫这下大吃一惊：“喔？达比小弟，你还会读心术？‘阿图姆神’竟然不止夺取灵魂这一种能力么？”
“……”自知失言的小达比紧闭上嘴，回身将愤怒发泄在电视机上，他自暴自弃般狠狠踹了两脚。
乔瑟夫的44号赛车已经一路冒着火星开到了最后一段冲刺直道，小达比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眦目欲裂地看着对方拿下桂冠。
然而，就在小达比泄愤地踹上电视机身的瞬间，屏幕上15号赛车重新发出了轰鸣声。
——还真是迪奥大人宅邸内的电路问题吗？！
小达比震惊地盯着屏幕上的景象，赶紧抓起游戏手柄，重新点火起步。
——还剩最后两百米，还有机会！
旁边的乔瑟夫似乎也没有料到这状况，倒吸了一口气：“哇哦，达比小弟，你可真粗暴啊。”
小达比这时根本顾不上听身旁的嘲讽和挑衅，他全心全意盯着屏幕和手里的操纵手柄，冷汗湿透脊背。
熄火到完全发动还需要半秒……砰！
小达比手里的游戏手柄“啪”地摔在了地上。
屏幕上已经出现乔瑟夫胜利的字样。
他输了——刚点着火的15号赛车被完全不看路的44号赛车一个突突撞向了护栏，而游戏内的赛道护栏无法承受两辆车的重量，径直掉了下去。
等他费尽平生技巧将车身稳住时，对方那辆碍眼的金灿灿的赛车，已经晃晃悠悠地驶过了终点。
他输了，他竟然输了！输给一个刚开始连踩油门加速都不知道按哪个键的新手！？输给一个该死的赌徒？！？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抢走了应该属于自己的胜利……而他甚至什么都做不了！
他明明知道对方有作弊，然而却找不到证据，只能干着急……这让刚开始胜券在握的自己看上去就像个笑话！
小达比颤着嘴唇，颓唐地倒在椅子上，愤怒、悔恨、崩溃等等情绪同时涌上心头，他甚至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的同胞兄长——
如果是他，是不是能看穿这个男人诡谲的作弊手段……为什么我做不到……为什么我还是比不上他……
——泰伦斯·t·达比，彻底败北。
·
花京院在乔瑟夫获得胜利的那个瞬间就重获了自由，他揉着自己的胃，小声问乔瑟夫：“乔斯达先生，你到底做了什么？我都没注意到你是什么作弊……”
乔瑟夫瞥了眼瘫在椅子上不愿接受败北事实的敌人，笑得灿烂：
“不要瞎说，花京院，我可没在比赛里作弊，要怪只能怪那家伙自己赛前检查不仔细咯～”
花京院恍然大悟：“原来是那时候……”
“嘘——”乔瑟夫故作高深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波纹疾走可是一门很实用的功夫呢……这个小妙招还是当年承太郎他爸天天晚上给我家小贺莉打电话骚扰，我一气之下用波纹扯断了电话机线然后发现的……咳咳……”
阿布德尔在旁欲言又止：
“乔斯达先生，你确定波纹气功用来切对手电线真的不算作弊吗……”
乔瑟夫登时神色一凛，义正言辞：
“没被发现算什么出老千？只能算这小子自己水平太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