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旧案（上）

我们之前提到，秦虎和王显然在完成岁寒湖调查任务后，回到了703所。

由于在之前的办案过程中，王显然太过疲劳。秦虎便让王显然回家休息。自己则在办公室做任务总结。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接通电话，原来是周震打来的。他叫秦虎到办公室一趟。

秦虎起身坐电梯上到7层。在周震的办公室里，秦虎坐了下来。周震给他递了一根烟，然后将一张报纸放在了桌上。

周震指了指报纸，徐徐说道：“小秦，你们刚结束一个任务，本应该好好休息几天的。但这个任务比较特殊，所以我想先让你看一看。”

秦虎拿过报纸，他看到这叠纸已经微微泛黄。一看日期，竟然是2003年的。

只见报纸的第一版面上，赫然出现一个醒目的标题：儿童失踪屡禁不止，当地百姓终日生活在惶恐之中。

在阅读了文章后，秦虎知道了这是发生在我国东北地区的一系列儿童失踪案。

按报道说，这系列案件从1993年开始，一直到2003年。这十年间，至少有30多名儿童失踪。警方使用了多种侦查手段，都没能将案子破了。当地居民因为此事，和政府关系闹得很紧张。很多家庭因担心孩子出事而选择了搬家。

看秦虎读完后，周震又将一份报纸拿给了他。

这张报纸是2005年的。上面的内容是关于公安人员破获了“东北系列儿童失踪案”的报道。

看到这起案件已经告破，秦虎疑惑地看向了周所长。

周震将两份报纸收了起来，然后盯着秦虎说道：“小秦，我记得你是在97年加入的警队，那时候你是在广东工作。”

秦虎笑了笑，答道：“周所长您记性真好。我那时刚刚参加工作一年，是在派出所里任职的。”

周震点了点头说道：“嗯，你那时候在南方，而且在基层。我想你对东北的这起案子并不了解。”

秦虎表示自己对这起案子确实知之甚少。然后他问周震：“周所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既然这起案件已经破了，今天再拿出来它的意义是什么？”

周震让秦虎自己去倒了杯茶，然后给他简单讲述了这起案件的始末。

时间回到1993年，那时候的中国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和便利。当时的全国各地，都出现过一些恶性案件，其中很多都是持续多年的系列案件。

周震说的这起案件发生在东北的一座城市，我们这里将它命名为“光明市”。最初报案的是一个8岁男童的父母。

当天是母亲去接的孩子。由于当时天已黑，加之学校门口人很多，这使得现场变得非常杂乱。

就在母子俩挤出人群的时候，母亲被人一把推倒在地。等她站起身时，孩子已经不见了。

接到报案后，警方也曾尝试过很多努力，但都失败了。

而这起案件竟成了一个开端，此后当地又接连出现了十多起相同的案子。由于长时间没能找到犯案人员，这使得群众都人心惶惶。

1998年，一个村民在上山寻找山货时。无意间，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人类骸骨。

经过警方勘察，确认洞里有17具人类骸骨。这里面有的已成白骨化，有的还没有完全腐烂，还有一些则是刚遇害不久。

这些受害人都是儿童和青少年。

经过法医鉴定，这些孩子的头骨和脊柱都被人撬走了。一同丢失的，还有内脏和生殖器。

警方很快就将这一事件和多起儿童失踪案联系在了一起。在与报案家属进行比对后，确认了这些孩子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些人。

这一发现引起了高层领导的重视。上级领导给公安机关做出过多次批示，责令其限期破案。

当时的办案民警压力非常大。这种压力一方面来自于人民群众，一方面也来自于上级部门。本以为发现了受害者的遗体，那么这起案件就应该有了头绪。但是，后来侦破的难度却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从1998年末到2002年。虽然公安机关动用了大批的人力和物力，但是收效甚微。嫌疑人的影子一直没有浮现。在这期间，虽然案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但令人感到些许欣慰的是，当地的儿童失踪案也再没有发生过。

可到了2003年，噩梦却再次出现。

3月份的一天，居民杨某到分局报案，他说自己13岁的女儿在去姥姥家的途中失踪了。这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家人们找寻无果后，这才来报了案。

接到报案，分局领导格外重视。他们马上向上级汇报，并出动大批警员搜寻。但结果和原来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个事情也成为新一轮噩梦的开端，从此以后，丢失儿童的事件再次笼罩了整个光明市。2003年到2005年，短短两年间，警方就接到了15起儿童失踪案。看着这惊人的数字，大家都知道，那个恶魔又回来了。

令警方不解的是，这期间，全市的封锁力度非常高，几乎每一个路口都有警察把守。与此同时，当地还设置了多个民防联队，在城市各个区域进行巡逻。在如此高密度的行动下，犯罪分子竟然还能够一次次的成功作案。这种心理素质，这种作案手段，让办案民警感到史无前例的压力。

眼见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公安部再一次调兵遣将。他们派出了多名刑侦专家和教授，前往一线进行指导。而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位姓张的领导。正是他的参与，才使得这起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张姓领导当时任职于公安部刑侦局，他有着多年的大案要案侦破经验。

张局长带来的团队包括七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在对之前发现尸体的山洞做了重新勘查后，张局有了一个重要发现。

在这个山洞里，张局等人觉察到一个异样。那就是这个山洞太干净了。不要说老鼠或者其它小型动物。在这里，竟然连一只蚂蚁都看不到。这种现象是极为罕见的。在茂密的森林里，生活着无数的生物。而这个洞，就在森林中央。尸体已经在几年前被移走了，但这么久过去了，洞里却仍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顺着这个线索，一队人开始了有针对性的检查和化验。终于，他们在洞里找到了少量的药物成分。这些成分包括嘉草、莽草、鱼腥水、硫磺和石灰等。而里面有一种物质却难住了众人。最后经过向多位专家的请教，得知这是从金刚吊钟花身上提取的物质。

金刚吊钟花是朝鲜国特有的一种植物，它只生长于朝鲜国内。

这一发现非常的重要，专案组马上就对该市的朝鲜族居民及与他们来往较多的人员进行了调查。终于，在多方努力下，他们发现了一个叫李煜祺的可疑男子。

公安机关通过一个月的精心部署，在一次行动中，抓捕了李煜祺和其他几名犯罪嫌疑人。通过搜查李煜祺的房间，警方发现了许多作案工具和古代书籍。而在地下室里，还找到了多套孩子的衣物以及一大瓶吊钟花的提取物。

这次抓捕一共逮到了六个人，其中包括两名朝鲜族人和四名汉人。经过审问，警方发现这四名汉人只是帮助李煜祺等人做一些基础的外围工作。而在将抓来的孩子交给李煜祺后，他们便没有了其他任务。

见从这四个人口中无法再得到答案，警方开始对李煜祺和金志泽进行审问。在审问期间，警方使用了很多手段，但都没有撬开他们的嘴。

而就在第三天晚上，李煜祺和金志泽竟然同一时间选择了咬舌自尽。受到如此剧烈疼痛的情况下，两个人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案件到这里就中断了，专案组民警向上级做出了汇报。

虽然案件还有许多疑点，但为了尽快安抚当地民众的情绪，同时考虑到主犯也已经自行伏法。上级最终决定向公众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案件已经侦破。

最后，其他几名从犯也被判处了枪决。

故事讲到这里，周震拿起茶杯喝了几口。他又给秦虎递了一根烟，然后说道：“这名张局长，其实是我的老首长。当年在部队时，我在他手底下当过两年的兵。”

听到这里，秦虎渐渐明白了。他想，是不是这位老首长有什么心愿未了，现在让周所长来替他完成。

秦虎看着周震，向他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周震对秦虎说：“两个月前，我去探望老首长。他住在病房，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好了。首长让我单独坐在他身边，有气无力的对我说出了当年的这件事。”

周震说老首长在那次破案后，又回到了部里工作。但一直以来，他都对那起案件念念不忘。可能是由于多年的办案经验，也可能是因为案件的结束太过草率。在老首长的心里，有个心结一直无法解开。

而就在前一天，老首长突然收到了他曾经一个部下的汇报，他当时就震惊了。据那人讲，在光明市，又发生了三起儿童失踪案件。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三起失踪案是否与当年的案子有关。但他知道首长一直还在关注这个案子，所以决定把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上来。

当时，病房里的老首长一个劲的念叨着案件，他觉得案件在当年并没有真正的结束。这次新的失踪案，很可能又是一场噩梦的开端。他不愿意再看到有人遇害了，同时他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案件的真相。

接到首长的委托，周震就开始了部署。由于703所人手紧张，所以这个案子还没能来得及开始。但就在昨天，首长的家人给周震打来了电话。家属称首长已经送入了重症监护室，恐怕时日不多了。他让家属转达给周震，希望他能完成自己委派的最后一个任务。

说到这里，周震不免有些伤感。

他对秦虎说道：“老首长对我有恩，何况这是一件关乎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大事。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去最合适了。”

秦虎听完，马上站起身。他向周震敬了礼，然后说道：“请所长放心，我一定尽快把任务完成。”

说完，秦虎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在电脑上打开了关于这起系列案件的资料。

详细研究了三个小时后，秦虎觉得这起案件的确透着一些诡异之处。

他给档案室的同事打了电话，又要了些其他资料。这一忙，就到了晚上九点。回家后，秦虎简单对案情做了个整理，便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秦虎刚到办公室，就给王显然打去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王显然像是没睡醒的样子，说话迷迷糊糊的。秦虎知道自己给他放了假，但事发突然，也只能叫他归队了。

待到王显然来到办公室，时间接近中午。秦虎索性和他一起来到附近的一家火锅店。一落座，王显然就对秦虎说：“头儿，不是说好了三天假么？这才休息了一天。您在电话里只是说有任务，到底是什么啊？”

见王显然这副表情，秦虎不禁笑了笑。他一边往锅里下菜，一边向王显然介绍了案件的情况。

听了秦虎的话，王显然脸上又浮现出惊异的神色。他往嘴里塞了口羊肉，然后对秦虎说：“队长，这案子听起来真的有些瘆人。而且它的时间跨度这么大，我想调查起来肯定有难度。”

王显然喝了一口饮料，接着说：“不过，既然是针对儿童的案件，我当然是义不容辞。队长，您就下命令吧。”

事不宜迟，二人订了当晚的机票，前往了光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