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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学堂情笺

侯府一连几日风平浪静。

又是上学之日,几个姐妹一同去国子监。

武术课,梅清竹挽着赵与衿的手来到校场,还是上学期那个女夫子。

几匹威风凛凛的小马被牵过来,夫子开始教习马术。

夫子简单示范后,赵与衿迫不及待地纵身一跃,竟就稳稳当当坐了上去。纵马弯弓,箭如流星嗖嗖迸射,边骑边射,裙带当风,端的是英姿飒爽。

“赵姐姐也太厉害了吧!”

“你也可以的。”夫子笑眯眯的:“上个马试试来。”

“呃...”梅清竹喉咙一紧,顿时蔫了。

一堂课下来,梅清竹只觉得腚疼。

今天从马上掉下来好几次,别说像赵与衿那样策马扬鞭了,就连好好骑上马也很困难。

“赵姐姐不去参军真是屈才啊,大梁痛失骁将一名。”

不想赵与衿面露忧郁:“我也想去啊,奈何爹娘都不让我去。”

“姐姐已经跟家里说过了吗?”梅清竹惊道。

“是啊。”赵与衿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寻常:“昨天还闹了一大场呢。”

“可是我们是女人...真去参军,你会不会害怕?被拒绝,被排斥?”

“怕什么,文渊太后不也曾带兵打仗吗?我比那些须眉男子差在哪里了?”

梅清竹在心里猛吸了一口气。

“有时候我真钦佩姐姐的勇气。武艺高强还在其次,你的胆量和野心,才是我们闺阁女子中最可贵的。”

赵与衿沉默了一会儿,道:“谢谢你。”

“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她眺望长空,眼眶微红,一字一句道。

......

到了中午。众人三三两两用了午膳,在教室里说话。

梅若卿早已被众人孤立,学堂里谁也不愿顶着朱家和姜家女的威压去与她交好,她便一个人孤芳自赏地坐在角落。

然尽管无人理睬,她却依旧丽色逼人,仿佛一道明霞,照得周围都亮了几分。

梅清竹与姜圆、王文茵几个聊着闲话,就见朱璐和朱瑶手拉手从门口进来,瞧见梅若卿,眼中嫉恨,径直走过来。

“梅二小姐怎么独自坐在这里?你的友人呢?”

众人纷纷看过来,左熙然笑道:“朱姐姐这话不是戳她心窝子吗?她哪还有什么友人?”

梅若卿毫不示弱,反唇相讥:“与左小姐何干?”

“哟,你怎么炮仗似的,梅二小姐?咱们姐妹和你说句话儿也不行吗?”朱瑶嘴角盈着讥笑。

小贱人,敢拿她们姐妹当枪使,就该知道会有今天的下场!

“其实我们是想和你聊聊你的救命恩人呢,怎么样,想听吧?”

一听四皇子,众人越发来了兴头,梅若卿却依旧不语。

姜圆笑道:“梅二小姐害臊了。”

梅若卿抬头,目光冰刀般冷:“姜小姐,谁许你这样抹黑我的闺誉?”

朱璐鼻孔一嗤:“你还有闺誉?”

闻得此话,梅若卿嘴角诡异地扬了扬,站起身就推了朱璐一把。

朱璐脚下一个趔趄,往后仰倒,一封桃粉色的信就从裙里飘了出来!

“梅若卿,你敢推我!”

众人的目光却都望向了那封信:“这是什么?”

那信用的是上好的粉笺,在日光下光泽如银粉,光看信纸就已经足够旖旎。

封口上还画了个同心结。

将信拾起,拆开封口,里面赫然写着“月中三十日,无夜不相思”的诗句,下方还写了个“玳”字,又画了一个同心结。

“天哪,这是...这是什么!”

京城民风开放,可也没开放到闺中少女公然写情诗的地步。朱璐怎会有这样一封信?

“朱璐,这是你写的?”姜圆瞪圆了眼。

朱璐比谁都惊愕:“什么东西啊?”

“这不是从你裙里掉出来的吗?你这...这...怎么能这样?”

朱璐气得脸一红:“什么啊?怎么会是我掉的,胡说八道什么?”

只可惜刚才那幅画面众人有目共睹,现在她这样反倒更像是恼羞成怒。

“玳,那不是...那不是四皇子殿下的...”

“朱大小姐,你怎么对四皇子殿下有这等心思!”一个心属四皇子的姑娘尖叫起来。

“真是没想到!”

“她竟有这等心思,怪不得她要跟梅二小姐谈论四皇子!”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难怪!”

“原来是这样!”

朱璐气得歇斯底里大吼起来,然而众位小姐人多势众,哪里买账?

虽然碍于朱家,无人去报告夫子,私下里众人却纷纷窃窃私语,不到半天她恋慕四皇子的消息就传得满天飞。

过了几天,连夫子都有所耳闻了,看朱璐的眼神充满不齿。

这下梅若卿算是将回一军。风向大变,众人都道原来朱璐是自己爱慕四皇子,妒恨梅若卿为四皇子所救,才不遗余力地抹黑她。

偏偏朱璐确实心仪四皇子,众人回想她往日的言行,没有不信的,连她的狗腿子也无话可说。

这样传来传去,朱璐羞恨难当,竟不来上学了。夫子们也乐得朱璐不来,只有朱瑶恨毒了梅若卿。

梅清竹看足了这两人的好戏,回到府里,又来了场大戏。

“小姐,今天您不在的时候,府里可翻了天呢。”

“怎么,出了何事?”

寒露嘴角是幸灾乐祸的笑:“五姨娘今天在府里大闹一场,说有人买通她的丫鬟给她下药,可把夫人的脸面扒了个一干二净。”

“哦?”梅清竹来了兴味:“五姨娘忍了这几天,终于动手了?”

“是啊。”寒露笑道:“今儿五姨娘在府里设局,将那在她手帕上下药的丫鬟抓了个正着,还搜到了她和舒然苑的诗情私下来往的证据。”

“五姨娘趁老爷下朝回府捅到了老爷跟前,闹得夫人可没脸呢。”

“不枉我好心提点她。”梅清竹坐下来,慢条斯理解下簪环:“后来如何了?”

“老爷叫来大夫辨认,认出那香料竟有避孕之效,是一种名贵的西域奇香,一般人根本不识得,怪不得五姨娘几年都没发现。”

“这香料府里几年前藏有一块,账薄上记录的是老夫人取走的,可老夫人和五姨娘将当时的库房管事拷打一番,却查出那人是夫人的人,做的是假记录。”

“当时可把老爷气了个半死,当着下人的面把夫人踢得尖叫。”

“夫人那叫可怜啊,又是赌咒发誓,又是痛哭流涕,最后诗情只好顶了罪,说是她自作主张安排的,怕五姨娘怀孕仗着肚子欺负夫人。谁信?”

梅清竹笑了笑,并不意外:“老爷怎么说?”

寒露唉了一声:“老爷被夫人哭得心软,六姨娘也挺着个肚子为夫人说好话,就只把诗情和原库房管事打板子卖了出去,夫人不过是抄百遍经书而已。倒是将五姨娘抬了贵妾。”

这惩罚还真够轻的。

不过五姨娘晋为贵妾,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贵妾位置直逼正妻,五姨娘这下威胁不小了。

江如玉接连两次犯错,梅根顺纵一时放过她,日后终有算总账的那天。

“啧,看来父亲对母亲还是有几分真情呢。”梅清竹靠在榻上,懒洋洋问:“诗情卖到哪里知道吗?”

“灌了哑药,手也打折了,据说卖到了金凤楼里呢。”寒露嘿嘿一笑:“奴婢买通前院的人问的。”

金凤楼,那可是京城最可怕的青楼,专收这等大户人家卖出来见不得光的女子。江如玉也真够狠毒,竟忍心看着一个为她鞠躬尽瘁的丫鬟沦落至此。

不过想必江如玉还巴不得诗情去死,才好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呢。

梅清竹笑着赏了寒露:“你做得不错。等学堂放假,咱们去金凤楼,将那丫头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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