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相思相见
“哥!”萧珊跳起来,回头朝梅清竹挤眉弄眼:“是不是真的很灵验?”
梅清竹轰地红了脸,往后一站,一个踉跄,带得那座椅向后歪倒。
她回头俯身去扶,却不料那玉檀木圈椅重得像老王八,根本扶不起,还带着她连人带椅往地上扑去。
这等表现时刻,萧珩自然当仁不让,飞身上前托住她纤腰,将那椅子扶起来。
萧珊嘿嘿一笑,果断溜走,还贴心地为他们掩上房门,顺道将寒露拉了出去。
待梅清竹反应过来,屋里就只剩了她和他。
夏日的烈阳穿透窗纱,照出最饱满的野菊的颜色,朦胧而明亮。
他清淡的气息打在她发间,有半缕冷竹香飘入鼻间,比任何熏香都沁润。
梅清竹又想遁地了。
“你在想什么?”他轻轻地笑。
“没...没什么。”
他笑意清浅,似乎含了丝戏谑:“人人都说梅五小姐心性镇定,为何每回我遇见五小姐,五小姐都这样冒失?”
梅清竹面颊滚热,抿着嘴瞪他一眼,嘴上毫不示弱:“遇见?臣女与公主躲在这深山老林里,殿下都能跑来‘遇见’我们,臣女是该说这京城太小,还是殿下腿太长呢?”
他垂下眸,一笑,如同孩子被戳穿心事般腼腆。
默了片刻,他轻轻开口:“是,的确不止是遇见。”
“今天...是我让长乐请你过来,是我存心要见你。”
他面容泛起晨曦的红,眸光宛如滚烫的蜜水,就这样看着她,目不转睛。
梅清竹清楚地听到胸口咚咚的心跳声,愣了足有三句话工夫,猛然绕过他往门口奔去。
“等等,你去哪里?”
她步子慌乱又急促,逃命似的扑到门边。
不,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葛了!
“清竹,清竹。”
她刚要拉开门,他已经追到她身后,抬手紧紧按住门栓,低声道:“别走,清竹。”
梅清竹雕塑般僵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寸步难行。
他靠拢她,几乎贴着她后背,就像在背后拥抱着她。
他温柔的气息拂过她发顶:“别走。”
“你...”她嗓音暗夜般晦涩:“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轻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今天原本不欲前来观赛,可打听到你会来,我就来了。”
“我...想见你。”
“...我不想见你。”
身后一阵寂静。
片刻,他声音放得更低,似有一丝落寞:“来都来了,说说话再走,好不好?”
见她不语,他就将手收回来,道:“梅英宴上,你的棋下得很好。同我对弈一局吧。”
他没再按住门栓,她只要伸手拉开门,便能走出去。
可她终究还是没踏出那一步。
罢了,他是皇子,得罪不得。
她为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理由,回身坐到他面前。
他铺开棋盘,她抢下黑子,杀气腾腾。
“我先!”
“好。”他笑。
那温柔的笑容晃花了她的眼,晃得她手一抖,那枚黑子滑出来,在案上跳三跳,滴溜溜滚到他两腿间。
她视线追着那黑子走,而后触电似的撇开,抬起头,正和他对上眼。
梅清竹:“...”
这棋下不了了!
他耳畔微红,若无其事地拾起那枚棋:“你想让我执先吗?”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长指起落,黑子在棋盘中啪地落下。
她长吁一口气,低哼一声。
屋外,庭院里。
“哎,哎,你干什么,让我进去,我要去伺候小姐!”
寒露跺着脚,死死瞪着面前的拦路虎,墨风。
“我说姑奶奶,你就消停消停吧,这话你没说一千回也有八百回了,”墨风无奈道:“有我家殿下伺候你主子呢,你去凑什么热闹?”
“你放屁!”寒露破口大骂:“我家主子是来见公主的,不是见八殿下的,这能一样吗?”
方才八殿下一进去,公主就将她拉出来,她稀里糊涂跟出来,房门就关了!
孤男寡女,她很担心主子的安全!
“你放心,殿下可是童,呃,是正人君子,不会对你家主子做出什么的。”墨风牢牢拦着她:“院外和山下也有人守着,不会有人撞破,别急了。”
“再说他们二人也不是第一回相见了,你怕什么?”
“那能一样吗?”寒露气得小圆脸通红:“从前都是在外头,这可是在屋里,还是八殿下骗主子来的!”
墨风眉毛狠狠抖了抖,道:“傻丫头,你也不想想,你主子若真不愿意,这么久会一句话也不说吗?”
寒露一愣,一哼,脸上写着不信。
“不信,你就喊她一声。”
寒露拉长脖子大喊:“主子?小姐?”
屋内许久才有回答:“怎么了?”
“小姐,您可还好?”
这回回答用了更长时间:“...我能有什么事?”
“听见没?”墨风斜瞥寒露:“我说了吧,什么事也不会有。”
寒露哼了一声,瘪起嘴,自己站了一会,默默拣了个石墩子坐下来,将自己团成一团。
小姐有郎君了,不需要她了。
她不是小姐最亲近的人了。
墨风看着她,英朗的脸上慢慢浮起不解。
“五小姐不是没事吗?你这丫头在伤怀什么?”他皱眉盯着她,仔细打量:“莫非真是个傻的?”
“你才傻!你傻得像头驴!”
“臭丫头,你说谁是驴呢?”
“你啊,你驴头驴脸驴耳朵,全身上下都是驴!”
“臭丫头,你胡扯什么!”
“我就胡扯,你能拿我怎样,驴风?”
墨风,卒。
......
墨风和寒露斗了一上午嘴,荣获“驴风”、“疯驴”、“墨驴”、“大黑驴”等一系列封号。
到午时,梅清竹下够了棋,总算开门出来。
寒露立即扑上去:“主子,您终于出来了!”
梅清竹下意识瞥萧珩一眼。
萧珩唇角微微上扬:“今日咱们可算棋逢对手,可惜只下了几局,下回再来。”
梅清竹抿了抿嘴:“不必了。”
他摇头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走到院门边,又道:“对了,你二姐先前犯到我跟前,被我打翻在山脚下,兴许下了山你还能碰上她。”
“哦?”梅清竹扬起眉:“她伤得很严重吗?”
“唔,七天走不动步吧。”
“殿下怎地也不怜香惜玉?”
他笑了:“明知故问。”
梅清竹心口一跳,撇过头快步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