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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嫡母失势

萧珊和梅清竹下了山,意欲在外再游逛游逛,便和梅清竹分头去了。

梅清竹带着寒露往回走,却没在山脚下看到梅若卿。

梅若卿此时正躲在树林中,浑身痉挛。

一整个上午她好似堕了阿鼻地狱,受刀割火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山脚下一个行人也没有,叫她连找人回去报信都不行。

活活捱了一上午,她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好容易疼痛稍缓,连忙让凝香将她拖到林子里,靠在树上。

痛,好痛...

八殿下竟如此无情,都是梅清竹那贱人蛊惑的,她怎么不死!

头顶啪嗒两声,一阵热意。梅若卿撑开龟裂的唇,气若游丝:“凝香,我...我头上...怎么...了?”

凝香一看,小姐头上两泡鸟屎,闪闪发光。

“小,小姐,是鸟...在您头上...”

剩下的话凝香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只有掏出手帕为她擦拭。

梅若卿已经浑身打起了摆子。

鸟屎!鸟屎!

这么多年她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梅清竹,此仇不报,她——

两条爬虫突然坠下来,落在梅若卿鼻尖,冰凉,柔软,蠕动着滑进她嘴里。

梅若卿发疯般将虫吐出来,终于失声嘶叫起来。

啊!啊!啊!

让她去死吧,她不想活了!她不想活了...

“梅二小姐?”

耳边一道男声,萧玳从路边走进来,看着她,冷峻的面容划过震惊。

“梅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谁将你弄成这...样?”

只见梅若卿浑身湿透,一身灰黑的尘土,像刚从臭水沟里捞出来。

她眼中一道亮光闪过,泪如雨下:“救命...”

哈,四殿下来了!

四殿下听到她声音,过来救她了!

四殿下向来对她有好感,她一定要让四殿下杀了梅清竹——

她颤抖着抬起螓首,身上虽脏,那惨白的玉容却好似揉碎的花,端的是我见犹怜。

萧玳目露动容,忙躬身去抱她,却还没抱到,便有一股难闻的骚臭味窜进鼻孔。

他皱起眉,扫了眼她腰下的濡湿,顿了顿,回头示意侍卫:“扶梅二小姐。”

梅若卿还不知端的,吃力地扭着身子,向萧玳挪近。

臭风吹来,萧玳后退两步。

梅若卿又挪过来。

萧玳又后退两步。

于是最后梅若卿是被侍卫扶上的马车。

那马车是萧玳临时叫来的,萧玳自己说什么也不肯进去,只骑马远远行在前头。

没办法,梅若卿实在太臭。

马车里,梅若卿服用了萧玳的归元丸,恢复了几分气力,问凝香:“殿下为何不肯扶我?”

凝香鼻子抖了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低下头:“许...许是殿下守礼。”

梅若卿微微昂起头,轻飘飘哼一声:“也是。”

四殿下向来对她有意,今天还特意送她回去,定是看中她了。

哼,她一定要让他狠狠收拾梅清竹!

抱着这个念头,到了看台附近,梅若卿刚要开口请萧玳过来,萧玳已经走没了影。

梅若卿有些失望,倒也不气馁,自己吩咐凝香去为她取衣裳来,换上新衣裳,才叫人将她一路抬回凉棚。

四殿下这是体贴她,在人前和她避嫌呢。

梅若卿回到凉棚,梅清竹也已在凉棚中,见梅若卿瘫在躺椅上被人抬过来,险些忍不住笑了。

“二姐,你怎么落得这样了?”

梅清苹也惊叫起来:“二妹,你不过是出去一趟,怎么就突然瘫痪了?”

“唉,你说你,不让我们姐妹跟着你,结果却将自己弄成这样回来...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梅若卿面如金纸,神情却花孔雀一般冷傲,躺在躺椅上,慢慢地将梅清竹等人扫视一圈。

等着吧!

她有了四殿下,这些贱人,迟早被她碾死!

梅清竹光看她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笑一声,托辞去净房,带寒露走出来。

沿河畔走出大段路,确认附近视野空旷,四下无人,梅清竹才小声对寒露道:“今天让你将那消息给二夫人,可给了?”

“给了。”寒露道:“早上出府,奴婢假装站不稳,将小姐写的纸条塞进了二夫人袖口里,二夫人还看了奴婢一眼,明显是心领神会。”

梅清竹唇角微勾,轻轻点头。

今日距梅飞鸿授官已经只有一天,江如玉母女的好梦,也该醒了。

她将梅飞鸿作弊的所有细节都给了二房夫人苏氏。用的是最普通的麻纸黑墨,写的也是最普通的小楷字,写完还放了七天去味,丝毫不怕被抓到把柄。

就让她瞧瞧苏氏的本事吧。

......

端午节的龙舟赛以云、朱、姜三大家族的胜利而告终。

梅家得了第五,倒也不低。

决赛时,大少爷梅飞鸿代表侯府送船夫们上场,神采奕奕,英武不凡。当日便有好几家夫人私下向江如玉打听他,江如玉笑得好不春风得意。

次日,新科进士授官之日。

江如玉满心期待地送走梅根顺和梅飞鸿,眉目间的笑意几乎无法掩饰,连众人来请安时也没收敛。

老爷早已为鸿儿打点了人,说是再次也能给鸿儿一个修撰,在翰林院混个一年半载,便能进六部当大官。

哈哈,整个大房只有鸿儿一根独苗,鸿儿出息了,这些贱人何足为惧?

“夫人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五姨娘坐在下方,皮笑肉不笑:“今儿大少爷授官,夫人定是高兴坏了吧。二小姐的病一定也好转了。”

梅若卿昨儿一回府就发起了高烧,卧病在床,清早才刚退了烧。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侯府根本无法为梅若卿讨公道,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江如玉心底一沉,大好心情顿时没了,冷冷勾了勾唇:“这就不劳五姨娘关心了。你有这空,倒不如琢磨琢磨如何伺候好老爷呢。”

自打梅飞鸿中进士,梅根顺已经连续好些天没宠幸妾室,都在舒然苑安歇。

江如玉看着五姨娘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又无声笑开来。

呵,卿儿的受挫只是暂时的。

等鸿儿授了官,梅清竹、芍药,还有老夫人那个老虔婆,哼,一个也跑不了!

睨着梅清竹和芍药,江如玉正想再说点什么,门口婆子禀报,侯爷来了。

梅根顺沉着老脸大踏步走进来,见了江如玉也没和缓点,淡淡道:“都下去,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一反常态地,他脸上一丝笑影子也没有,眼角微微跳着,仿佛柴火上烧得砰砰响的滚水,正攒了满腔怒火要喷发。

众人见老爷来势不善,不敢多说,都退了出来。

众人一离了舒然苑,梅根顺那张脸就彻底阴黑下来,抓起桌上一个描金福禄如意花瓶砰地摔到了地上。

“老爷!这是怎么了?”江如玉惊得俏脸一白,扑通跪倒在地上。

今天不是授官吗?

他怎么,怎么这般愤怒?

梅根顺见四下没了人,紧紧捏着拳头,声音比冰还冷:“江老夫人寿宴那日,你和江大夫人,到底做了什么,给我通通交代出来,少一个字我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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