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花鸟蚊虫

学校给安排的校车还真的是挺方便的，那是一个橙黄色的大家伙，不过比《龙猫》里面的猫巴士可丑多了。

虽然但是，也还挺好的，起码在冬天之前到家都还没黑天。

周五回家以后，我就把书包扔到一边，换上了我那双蓝色的小拖鞋，就蹲在笼子面前逗我的鸽子。

我们家现在有两只鸽子，一只是白的，一只是花的，都是雌的。

在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家里飞进来一只傻不愣登的鸽子，它非常的勇敢，丝毫不怕人，所以就被我爷爷关到了笼子里。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所以笼子里的鸽子就变成了两只。

我经常蹲在笼子外面看着，曾亲眼见过鸽子蛋的出现，也想过更进一步，见证小鸽子的出生。虽然爷爷跟我说过两只鸽子都是母的，但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不会有小鸽子，直到在宿舍里听过老毕的演讲。

两只鸽子下蛋下的挺频繁的，似乎每隔一个星期就有鸽子蛋吃，每次两个，如果我在家的话，我会把爷爷喊过来去拿鸽子蛋，因为我自己怕被啄。

可是没想到这两个家伙每天有吃有喝有的住以后，胆子居然越来越小，已经开始怕人了，每次我过去给它们喂玉米或者小麦，甚至给它们添水的时候，它们总会躲到笼子的另一边，摆出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鸽子蛋很小，蛋清都是透明的，每次爷爷都会蒸两个，我拿到以后，总是留着晚上吃，蛋清蛋黄都分开，一个鸽子蛋分成四份，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各一份，因为他们都舍不得吃，所以只能这样，另一个整个都是我自己的，而且只有在他们看着我吃下去以后，他们才会把自己那一部分吃下去。

白鸽子非常漂亮，那种亭亭玉立的样子十分优雅，如果不看笼子下面那些鸟屎的话。

妈妈说，你看这鸽子看上去那么好看，那也只是飞起来的情况，如果在一个地方很长时间不动的话，也会像眼前一样，变得十分邋遢。

不过好的东西就算再怎么邋遢也会有人喜欢，掉在地上的百元大钞照样有人捡。

姨爷爷就是一个典型，他这个年纪的老头儿也是闲的没事儿，也喜欢养一些小动物，某一次他来我家的时候就看上了我的鸽子，直接跟我要，我当然不给，后来又说用他们家的贝贝跟我换，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心情养狗了，所以也是拒绝的。

自此之后，他便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每次都对着我那只白色的鸽子评头论足，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但是他总是能在把真实目的说出来之前就乖乖闭嘴，然后去到爷爷奶奶屋里和他们喝茶去了。

站在旁边的我也总算可以松口气，回到屋里把手里的桃木剑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知道了努力没什么用的姨爷爷，以后也没有再来了。

上了初中之后的某个周末，我又到了笼子旁边，一，二......三？怎么又多了一只鸽子？

爷爷说这只鸽子也是脑子有点不太好使，飞着飞着就撞屋顶上把自己摔了下来，还把翅膀摔断了。

反正它也飞不起来了，那咱就给他养着呗，说不定还能再下几个蛋。

本来它们三只是放在同一个笼子里的，但是另外两只似乎对着这新来的有点不太友好，经常用嘴去啄它的伤口，那只白色的鸽子沾了满脑袋的血，非常的吓人。爷爷实在看不下去就把它们分开了。

大概是过了一个多月之后，我那次回家的时候，发现鸽子又成了两只，那只折翼的天使已经不见了。

爷爷说那只鸽子不会下蛋，养着也没用。

我就觉得放生了也行吧，它本来就是属于天空的，虽然飞不起来，但倒是也自由了，就怕在外面碰到什么野狗之类的，飞不起来的它那可太吃亏了。

那天晚上好像是周六，因为新科动漫频道在播《秦时明月》，我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突然发现吃的东西有点不对头。

“爷爷，今天的鸡翅怎么这么小啊？”

“这不是鸡，是那只断了翅膀的鸽子。”

啥玩意？？！

我刚刚还在担心它会不会被野狗吃了，没想到这会儿就被我吃了？

我有点无语，爷爷也不早点说清楚，不养了就直接炖了，如果哪天我不听话，你不想养我了是不是也把我炖了？

我吧唧吧唧嘴，觉得眼前的这碗肉是那么呛眼，好歹在我家住了一个多月，虽然还没来得及培养多少感情，但好歹也算认识了不是？

晚饭后，我把一碗骨头埋在了自来水管旁边的小花圃里，尘归尘，土归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对了，那个小花圃。

我起身走到了自来水管旁边，那里哪里还有什么花圃，全被奶奶种上了大葱，零零散散还能看见几棵生菜。

思绪回到四年前，也就是十岁的那个夏天，那时的男孩儿还是个小男孩儿，我正拉着几个小伙伴去前面马路边的小卖部去买雪糕。

刚才在小卖部柜台的伯伯已经不见了，换成了大娘收钱。

“就是这个，四个圈，挺好吃的，一块钱。”

“行，那我也买一支。”

“帮我也拿一支”

“......”

大娘：“你们大伯刚才记错了，这种雪糕一块五。”

开心：“我不要了。”

大伟：“我不要了。”

小晨：“我不要了。”

小志：“......”

大娘：“莫林啊，刚才你伯伯算错了，那五毛钱......”

莫林：??o·(? ??????????? )?o·?

出了小卖部，我似乎成了世界上最丢人的那个人，听着那几个坏人的笑声，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不想理他们，于是就找了条小路自己回家了。

路上经过一个哥哥的门口，他只是辈分比我小罢了，年纪至少大个二十来岁。他家门口种了一种很好看的花，一株植物上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花下面好多黑色的种子，我偷偷捡了一些拿回家种，就种在了自来水管旁边，目的就是因为懒得浇水，开水龙头总会撒出来一点，渴不死花就行。

等它长出来之后，奶奶说这种花叫夜来香。

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几个很好看的发卡，在几个老太太在我家门口玩的时候，我走到奶奶身后，用发卡给她戴上一朵夜来香，几个老太太都在起哄说好看，奶奶还站起来在她们中间转了个圈，笑得很开心。

不过现在花已经不在了，那时候还没有上过科学课，不知道种子放在瓶子里会被憋死，所以我攒的那满满一瓶花种都种不出东西了。

看着面前的一片大葱，我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以前给人带来快乐的花变成了吃进嘴里的葱，以前经常陪我的妈妈现在也总是去找活干，大晚上还要出去，回来接着睡觉，都没时间和我说几句话......

嗡嗡嗡~

“啊，臭蚊子！”

“让你在外面傻站着，活该，赶紧把校服换下来，明天你有个表哥结婚，咱们去坐席，今晚就把衣服给你洗了。”

我有点委屈，噘着嘴回了房间，换了身衣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