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恻隐之心
陈以之等人并未第一时间去找燕辙,而是找到了燕千城:“如此一来,都城那边可就看你了,我自会前往都城助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挺安世王真能行吗?父皇和燕辙,我在都城可一个都比不过,我挺安世王头不被他们打个稀碎啊。”
燕千城略有无语:“再者说凯旋王又在朱雀城,我……对啊,凯旋王在朱雀城啊,安世王不领兵谁领兵。”
“你还可以请兵啊,就跟在安世王身边,助他高歌猛进,那样你才有机会在你父皇那儿将功抵过。”
燕千城点了点头:“确实,除却战功,还大量损伤安世王的兵力,这算是两头吃香了。要是再贪上一些,指不定安家也能收入囊中了。但贪多嚼不烂啊,燕辙也不是个吃干饭的,想要吃下这么大的优势,伤筋动骨怕都是小的了。”
“你明白就好,如此我就去纠缠一下燕辙了,你可快点儿,燕辙那儿我可拖不了多长时间,多嘴一句,我是棋手,而你,也是,这一点,可千万别忘了。”
燕千城神情一怔:“受教了。”
许疏亦是提了句:“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如今局势,若用兵之害,犹豫最大。”
“受教。”
猪队友可要不得。
不管藏拙与否,提上一句总是好的。
陈以之随即找到了燕辙,二人之间除了一件事外并无过多语题,但燕撤仍是被陈以之拖了半日。
此话,陈以之等人便步行北上,无半分急意,燕漠的大旗能走到哪,还得着这两位皇子的手段,但拜无忧会怎么做呢,燕漠这枚大棋,该如何走呢?呃,好像是在看自己了,哎呀呀,既讨厌棋手又喜欢当棋手,有病不是?
陈以之等人游山玩水自是没有走官道,而是在羊肠小道上兜兜转转。
“你是我的孩子吗?你是我的儿子吗?你是我的女儿吗?”
这三句话自一只狐型精魅口中循环往复,陈以之有些好奇却也怕多生事端,只是驻足观望良久,狐魅问完草木问石头,问完石头问流水,反正就是没问过一样动物,也是,哪有动物给它问呢。
狐魅突然抬头,应是望见了陈以之等人,便歪个脖子与众人对视良久,继而又惊慌失措,一下子便逃了去。
陈以之自以为是狐魅的精神有问题,便没有过多地在意,重新拿起行山杖,继续游玩了去。
奇怪的是,众人约莫走了十来里路,又听见了方才狐魅的询问声,这很快便让众人警惕起来,但表面上仍是在泰然自若地游玩,但显然不对动,众人再次听到狐魅的询问声,不过这次,狐魅竟是凑到了叶仪的脸上,巴掌大的狐魅愣愣地地看着叶仪,一改方才的询问口吻,而是肯定道:“你就是我的儿子,你就是我的儿子,快让娘抱抱。”
陈以之等人面面相觑,以心声交流道:“这应该是进了迷阵,你们谁会解阵法?”
关璇星领命道:“属下愿意一试。 ”
陈以之对叶仪眨了眨眼,声音自叶仪心湖中响起:“配合一下。”
许疏观望四周,似是找到了目标,十六柄飞剑柄一闪而至流水间,朱雀剑开始了焚红煮海之势,一条溪水在数息时间已然化为茫茫的蒸乞,天璇星还未来得及出手,阵法已被破。
此时,狐魅不知去处,众人则出现在了一座高山之巅,身前便是悬崖,陈以之双眼一冷:“找出来,杀无赦。”
“是。”
数位中五境修士想找一只狐魅,可就再简单不过高了。
陈以之看着被天权星握在手中的狐魅,剑已然握在手中,却是突然一停。
“我佛慈悲,还望陈施主放它一条生路,老衲必将让它的皈依佛门,受佛法洗礼。”
这时,一位老僧自众人身后走来,又说道:“金蝉子,如今的你,半点儿慈悲之心都没有了吗?”
“弟子不解,世人已生杀佛之心,佛仍需救他们吗?”
陈以之却是在老僧之前开口道:“我佛慈悲,世人被风尘蔽目,我等身为僧人,当救之,亦若佛祖当年,割肉喂鹰。哈?是吗?哈哈哈哈,别人死则死矣,于你眼中你的死是否也能看得这么开?还是说你要以自己本能济世的命都来换这头祸世的牲畜?你如此难道不是在害世人吗?你凭什么代世人成全此妖而牺牲他们,你佛心真的纯吗?先生测隐之心是不错,但此后的事你想明白了吗?就算你不死,你带着它皈依佛门,它要是死不悔改呢?这件事做了你确定能是对的吗?若不对,当如何?”
老僧闭口不言,双眼微眯,双手合十,片刻后,竟是……自尽了。
陈以之随即冷声道:“杀。”
金蝉子对于自己师父如此之死,心中并太大波动,既然是你自己都认为自己错了,那便该无悔才是。
许疏对此是漠然,一来道家清心寡欲,二来杀人偿命,三来道理太浅,都让她提不起半点惋惜之情,甚至还说道:“我寻思着他还会来一句否泰无常,凶吉由人呢。”
“这就更没道理了。”
陈以之笑道:“他敢这样说,我能说得他吐血而亡。”
从始至终,他们都未惹这狐魅分毫。
在将老僧入土立碑后,众人再次启程。
接下来则是一段水路,仍是购船行船,多多少少有些无聊,但好在景色尚美,又见杨花开。
陈以之停船靠岸,来到杨树旁,手有点儿痒,便折了几支杨树枝丫将上面的杨花一片一片地放入河流中,无杨花点点,亦无离人泪。
许疏蹲着,头倚在陈以之肩上:“过些时白,我一定找江泽灵要一幅惊蛰洞天的光阴长河,看看你是怎么从一个穿开挡裤的小屁孩儿长大成人的。”
陈以之莞尔一笑:“我啊,小时候可风光呢,四条巷子,没我不数打的狗,没我不敢撵的牛,也没有我不敢打的人。”
“那不就是个小混混吗?这也值得骄傲啊。”
“是啊,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但总想说上那么一说,回想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但有一次可被骂惨了。”
许疏轻声道:“怎么了?”
“小时候啊,手中要是有一根直棍,那可就是上古宝剑的存在,手执此剑,只教十里油菜花,永无出头之时日。接下来的那半个月都窝在家中没出去,会不是怕他们,只是觉得太吵了。
“那倒是该骂。”
许疏嬉笑道:“那人也被骂了吧。”
“没有我一个人担下来了,以后你的,我也担下来了。”
许疏故作不明:“我才不会被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