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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幕后之人

第一节

“哼!废物!”右相府书房,茶案倒地,茶盏茶壶碎了一地。“你是怎么交代的,让人大摇大摆的去找李稳?你怎么不让他直接把皇上的人带到我府上?!”右相杨明佑怒摔了茶案,对着跪在书桌前的侍从又摔了一个砚台。

“主子恕罪,属下未料到会有人监视李府。”侍从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打骂,并未避开砸过来的砚台,任由它往身上砸,而后开口请罪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右相在书房不停地踱步,“那蠢货嘴严实吗?找机会让他永远闭嘴。”

“主上放心,他并不知晓自己为谁做事。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侍从回道。

“皇上那时竟然在鸿雁楼!我这却没得到任何消息。去,遣人去宫里,问问柔贵妃这是怎么回事,连这消息都没探出来,给她的那些人她是怎么用的?!都是些废物!”右相越想越气,恨不得亲自进宫问问自己那好妹妹。幸亏侄儿湛槿嘉今日没像那草包二皇子湛槿宁一样在朝堂上替李稳说话,还算有些聪明劲儿,沉得住气。

杨明佑想到今日在朝堂上,本以为能顺利地给贺南泓扣上一项随意乱杀人的罪名,自己再派人在民间散播开来,纵使革不了他的职,也能让他名声扫地。没想到皇上会横插一脚。这皇上,究竟是何意?他不信皇上会不想夺了平定侯一家的权,自古皇帝都怕功高盖主危及皇位,何况这一家四口个个都掌握实权。

“是。”侍从慢慢退出了书房。

“来人,把这清理了,重新换上新的。”右相喊来了门外的小厮。小厮迅速清理了书房,也十分熟练。

两次了,两次都没成功,到底是自己小看了那几个莽夫。还有这五皇子,当初就应该让他消失,右相恨恨的想。今日朝上自己的话应该为自己洗脱了一些,之前也并未留下把柄,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人怀疑自己。右相想了一会儿,他拿出信纸,写了一封密信。阳光时不时透过云彩照射在他阴郁的脸上,忽明忽暗。杨明佑亲自封装好,让亲侍送出去了。

宫中,湛槿初带着贺南泓从御花园穿过,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湛槿初一直在向贺南泓介绍着御花园那些花草树木,只因为贺南泓一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了。此时正值仲秋时节,但天气依旧闷热,似乎还在抓着夏天的尾巴。池塘里的荷花依旧争艳,桂花、绣球花、百合花、芙蓉花也竞相开放,御花园中一片盎然生机。

漫步走到康新宫门前,贺南泓停下了脚步,盯着康新宫的门和围墙,似乎要让自己的记忆与之重合。

“走吧,进去。你热吗?我让小起子备些酥山和酸梅汤。”湛槿初打断了正在回忆的某人,邀他进门。安九和林文很有眼力劲儿的先退下了,把空间留给了湛槿初和贺南泓。

“好,让我好好看看这吧。”贺南泓跟湛槿初进门后,一路走一路看。有些地方确实变了,有些地方还保持着八年前的样子。

“那多了棵柿子树,这边把原来的几棵梅树移了,堆了座假山。”贺南泓在问湛槿初,实则已经肯定了。

“你还记得这么清楚,确实如此。你走后的第二年,有人跑到我宫里那梅树上上吊了。呵,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槿初......”贺南泓想问清楚,但被湛槿初打断了。

“没事,不提也罢,都是些皇宫里见不得人的腌臜事,难得你今天过来,别说那些不开心的。”湛槿初温和一笑,引着贺南泓往里走。

贺南泓看着笑意炎炎的湛槿初,心中却不是滋味儿,纵使一个月写再多的信,也还是错过了他八年的生活,没能在他身边相伴。

“来,吃点点心。”两人没进堂厅,湛槿初吩咐如儿上了一些水晶芙蓉糕,带贺南泓坐到院子里那棵大树旁的亭子中。

“先垫垫肚子,待会在吃冰的,我怕你胃受不了。之前你在信中说过胃不好,这次回京,便让太医好好诊治一番。”湛槿初说着便像八年前那般很自然地拿起了一块糕点递给了贺南泓。

贺南泓看到湛槿初递过来,想都没想,直接用嘴咬上了,舌头不小心触碰到了湛槿初的手,两人一怔。湛槿初迅速把手收回,耳朵顿时又红了。

“呵呵呵,好吃,槿初喂的就是好吃!”贺南泓笑着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湛槿初愣了,这才是他印象中那个爱玩爱笑的少年,八年后再次相见,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爱笑,成天一副冷酷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情。“你还是笑起来好看。”湛槿初喃喃开口。

“好,我以后只对你笑。”贺南泓很认真地看着湛槿初。

“为何只对我笑?你以后总归要娶妻生子,你这总冷着张脸,看谁敢嫁与你。”湛槿初开起了玩笑,对他刚刚的话只当是贺南泓在逗他,不甚在意。

贺南泓没搭话,只是看了看湛槿初,笑了一下,吃起了糕点。

“主子,午膳备好了。”林文过来说道,“那泓将军的药膳?”

“重新备一份,待他回府时再给他,午膳我和他一起用。”湛槿初吩咐完林文,对贺南泓说,“走吧,去膳堂,用完膳我们便去一趟大理寺,会一会那几人。”

两人用完膳,贺南泓又吃了份酥山喝了一碗酸梅汤,胃口好得令湛槿初惊叹:“我那药膳还是备的少了些,明日我再让小厨房多备些。你该早和我说的。”

“在军营里每日需练武巡边,动的多了,吃得便多了些,无事,便按你平日备的份量即可。今日在你这,我高兴,便多用了些。槿初你可别嫌弃我饭量大。”贺南泓又笑了,他这一词一句都能体现他的心思,可奈何眼前人听不懂,哎。

用了饭,贺南泓本还想进湛槿初寝殿转转,可惜被湛槿初带出了宫,往大理寺去了。贺南泓不禁扼腕叹息,心想过后再找机会定要进去看看!

第二节

朝华宫,大盆的冰冒着丝丝冷气,一个侍女轻轻把凉气扇往里屋。柔贵妃懒懒的靠在那雕花细目贵妃榻上,旁边的两个宫女也轻摇罗扇为其纳凉。

“这天怎么还未转凉,可把本宫热死了。桂嬷嬷,小厨房可备了酥山,让冬儿去取来,本宫要用些。”

“回娘娘话,备着呢。知道您怕热,小厨房还冻了芋子鲜奶糕,是您最喜欢的。”桂嬷嬷回道。

“有心了,赏。”柔贵妃慵懒的开口,“今日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听说今日朝堂上,皇上大怒。好像是因为昨日鸿雁楼发生的事儿今日提到了朝堂上议来着。”桂嬷嬷把小太监打听来的消息说予柔贵妃听。

“哦?然后呢,怎么皇上就怒了呢?”柔贵妃来了兴致,叫停了旁边扇扇的宫女。

“那李稳李大人之子不仅嘲讽平定侯,还妄自揣度圣意。昨儿个被五皇子罚了板子,谁知道突然又被人当场射死在那楼里。李大人非说是泓将军射死的,让人做了假证,哪知是被人诓骗了去。皇上亲口说自己当时就在鸿雁楼,泓将军与之在一处呢。这就是妥妥的诬陷,李大人当场被降了官职发往西江,那说了谎的两人也被处死了。”桂嬷嬷接着给柔贵妃说道。

“倒真真是十分精彩。”柔贵妃听着觉得有趣极了。

“娘娘,右相遣人过来了,是方嬷嬷。”小公公进来禀道。

“让她进来吧。”柔贵妃坐了起来,抚了抚头上的朱钗,较好的容貌此刻增添了一些慵懒,更加动人了。

“见过贵妃娘娘。”方嬷嬷行了礼。

“起来吧,哥哥有什么话带给本宫?”柔贵妃问道。

“右相大人让奴婢问问娘娘可知皇上昨日出宫之事。若不知,为何不探?”方嬷嬷是右相身边的老人了,因此并不怕这柔贵妃。

“他这是来兴师问罪?”柔贵妃语气上扬,看着芳嬷嬷问道。

“右相大人只是让奴婢来问问娘娘,并无问罪之意。”方嬷嬷回道。

“前日夜里福喜去了五皇子那,本宫特意遣了人去打探消息,谁知这探子有去无回。这皇上昨日出宫之事,必然就是前日与五皇子商定好的。这实在是本宫身边没什么厉害之人,便也难打听到皇上出宫。”柔贵妃把玩着自己的护甲,语气淡淡的说道。

“奴婢明白了,这便回去回话。娘娘,右相大人还说,让您和四皇子最近不要去触了五皇子的霉头,皇上因为平定侯的事对五皇子上了心。”方嬷嬷传完话,便行礼退出去了。

“哼,小崽子,惯会装模作样,跟他那......”

“娘娘,这可不敢乱说。右相大人既然带话了,我们照做便是。”桂嬷嬷急忙上前,打断了柔贵妃的话,先皇后的死是宫中禁忌,柔贵妃再生气也不敢随意说出口。

“娘娘莫急,我们可比那临风宫娘娘好多了.......”桂嬷嬷把二皇子帮腔的事给柔贵妃说了。

“这娘蠢,儿子更蠢。”柔贵妃捂嘴笑了出来,到底是压了那贱人一头。

临风宫,丫鬟奴才全被赶了出来院子里,堂厅内平常柔柔弱弱的纯贵妃声音十分尖锐:“你怎会如此蠢笨,明知你父皇偏袒平定侯,你还去帮那李稳说话,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是吧!”

“儿臣也是听那小厮和小二说的句句在理才会开口,也不知怎么竟成了个卖弄聪明之人。”二皇子今日在朝堂上已经被吓得不敢再多言,本来是看湛槿初和贺南泓关系好,打压贺南泓便会让湛槿初不好受,便没考虑到贺南泓是平定侯之子,惹了父皇不高兴。下了朝到纯贵妃这又被骂了一顿,心里十分不痛快。

“就你有嘴,就你会说,那四皇子怎么不见他开口,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纯贵妃快被二皇子气死了。这皇上也不知道此时心里怎么想她的宁儿,怕是连自己也要有好长时间见不到皇上的面了。还有那朝华宫的柔贵妃,不知道在背后会如何怎么取笑她。

“你去吧,让本宫静静。你最近少去招惹五皇子,先安心做好户部的事。”纯贵妃坐到了紫玉珊瑚屏榻之上,细长的手轻柔起太阳穴。

“那母妃你好好休息,儿臣告退。”二皇子出了里屋,瞥了一眼院中的人,拂袖而去。

“兰嬷嬷,你进来。跟本宫去小厨房,本宫要给皇上做个桂花莲子羹。”纯贵妃心说不能就这么什么也不做让这件事过去,自己得去探探皇上的口风,替宁儿说几句好话。打起精神的她带着兰嬷嬷去了小厨房。

这边,贺惟然带着两个儿子好不容易从众多大臣中脱身,才发觉贺南泓已经随湛槿初去了。“这没良心的,有了朋友忘了爹。也不知道派个人说一声。”

“父亲,回府吧,他应该会在烨白那用午膳,我们便不等他了。”贺南衍接过洛白递来的水,分给了父亲和贺南辰。

“走吧,回府。”贺惟然率先上了马车。

平定侯府内,贺老夫人看贺惟然和贺南衍、贺南辰都回来了,却不见贺南泓,便问道:“泓儿呢,怎么不见他。”

“祖母,别管他,他去了烨白那,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贺南辰笑着开口,扶上了贺老夫人,接着说:“咱用膳吧祖母,这上朝可比练兵累多了,我都饿得不行了。”

“好好好,走,用膳。午后我让人来给你们量体,给你们做几件新衣服,不能总穿那几件旧的。这会儿下人们把布料全放到惟然房里了,待会儿啊你们自己去挑挑颜色和布料。泓儿就等他回来再说。”贺老夫人笑着说。

“多谢祖母!”贺南衍和贺南辰道。

“多谢母亲。”贺惟然看着事事操心的老母亲,想到了自己已故的妻子。要是她在,自己和孩子的衣服必定能把柜子放得满满当当。可惜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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