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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鞭打

第一节

“住手!”安九和嬷嬷扶着贺老夫人到了书房门口,正好碰上贺惟然扬起鞭子那一幕,瞳孔一缩怒声道。

“母亲,您怎么来了?”贺惟然收起鞭子迎了上去。

“我再不来,这孩子要被你打成什么样!他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看看这,这背上都没有块好肉了。”贺老夫人心疼地蹲下把贺南泓护住,泪眼婆娑地轻轻看着他后背的伤。

“母亲,他......哎!”贺惟然无奈叹气,把鞭子递给了陈同,自己去扶人起来。

贺老夫人拂开她的手,哽咽着瞪他,“我不起,你要再打,就打我这老婆子身上。我可怜的孙孙啊,年幼时就被你带到南境,受了那么多苦,你如今还把他打成这样,你是想要气死老婆子我啊!”

“我......”贺惟然怕老人受不住,不敢再开口。

湛槿初趁机推开了贺南泓的手,拉住贺老夫人的轻轻将她扶起身坐到旁边椅子上,然后朝她跪了下去,“祖母,不,老夫人,我与泓哥哥已经互许终生,我们是真心相爱。之前不敢透露便是害怕您和侯爷不同意,想要一点一点让您两知道。如今侯爷知道了,我们便也不瞒了,望您别生气,别为了我们的事伤了身体。”

贺老夫人愣住了,她眼角的泪还未拭尽,此刻呆愣地看着湛槿初。

贺南泓也跪了过去,朝贺老夫人磕了三个头,大手紧紧握住湛槿初冰凉的手。

贺老夫人僵硬地低头看向两人紧握的手,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眼里带了些哀伤。她看向两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母亲,您别管了,这逆子就该打!陈同,鞭子!林文,将五殿下扶起来,先回宫。”贺惟然说着又拿过了九鞭要打下去。

贺老夫人瞪向他,“住手!你还嫌我不够难受吗?这事儿是让我无措,但你打下去我这心更难受,就别给我添堵了!”

说完贺老夫人看向跪在一起的两人,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情绪,他就那么看了一会儿,仿若在给自己下定心丸。“你俩想好了吗?”一片静寂中,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祖母,我们想好了,孙儿这辈子非槿初不可。”贺南泓坚定地看向老夫人的眼睛,毫不退缩。

“老夫人,望您成全!”湛槿初抬手拘礼,语气中满是坚定。

“唉......罢了,在一处也好,有个伴。泓儿这么多年了身边也没有个人,那些疯传的谣言更是让这京中的人个个避之不及,哪还有人愿意把家中女儿嫁给他。”贺老夫人拭了拭眼角的泪,看着互相依偎的两人,哽咽中倒多了几分释然。

“娘,您?”贺惟然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向贺老夫人。

“怎么了,两人一个比一个俊,便宜了哪家老太太都是损失,倒不如便宜了老婆子我。槿初又乖巧又孝顺又聪明,我倒是喜爱极了。若是府上有适龄的女儿我也早牵这红线了,如今便宜了泓儿这粗人,倒也好。”贺老夫人瞪了回去。

“娘,他们若是真在一起,以后会受多少谩骂和猜疑您知道吗?”贺惟然再次发问。

“我都明白,但孩子们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我们也别去扯他们的后腿。老婆子我活了这么久,也不怕被人戳着鼻子骂,大不了骂回去,憋着干什么。”贺老夫人说完朝两人笑了笑:“行了,快起来,让你们张伯给你看伤。”

两人又看向了贺惟然,贺惟然长叹了一口气,向两人摆了摆手:“回你的院里去,这几日别让我看到你,眼不见心不烦。”

湛槿初连忙起了身,和安九一起把贺南泓扶了起来,“多谢祖母,多谢侯爷!”道完谢,湛槿初把贺南泓架在身上后向两位长辈点头示意了一下,扶着他踏出了贺惟然的书房,出了院子往贺南泓的小院去了。

“行了,别装了,人都走远了。”贺老夫人见几人已经出了院子,转头看向贺惟然说道。

“娘,您看出来了?”贺惟然收起黑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母亲。

贺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这黑脸唱的,我都怕孩子们就此恨上你。”

“若是不唱这出黑脸,他们又怎么知道冲撞世俗在一起有多难。恨就恨了吧,两个孩子还算经受住了考验,没有放弃,唉!”贺惟然也跟着愁得叹息。

“儿孙自有儿孙福,两人从小就腻歪在一起,也不怪他们会......泓儿被你打成那样,槿初得多心疼。天气这么冷你还让孩子只着亵衣让你打,你看看那脸,都没有血色了。”贺老夫人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慢慢起身让嬷嬷扶她回去。

书房又再次只有贺惟然和陈同主仆两,贺惟然看着陈同手里还在滴血的九鞭,心情异常沉闷。这个严父他只能先做,皇上那一关,或许比他这更加难过。贺惟然松弛了挺直的腰背,缓慢踱步回了卧房,看着墙上的顾曦的画像出了神,眼眶有些湿润。

第二节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唤醒我自己便去了?!”湛槿初边小心翼翼地替贺南泓除去衣裳,看着那满身的伤痕红着眼睛说他。

他本来还在熟睡中,翻身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摸旁侧,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突然想起了昨夜平定侯过来,便也明白了。他当即唤了林文进来,盘问了一番。林文支支吾吾回答了之后,湛槿初心里一慌,也顾不上身体不适,快速换好了衣裳后便赶去了贺惟然的院子,没想到看到的是满身是血的贺南泓,他的心跳漏了一瞬。

“不想让你担心。”贺南泓冲他笑着说。

“你这是让我更担心,你看看,没一处好肉。疼不疼?啊?”湛槿初又气又急,接过安九手里拧好的巾帕替他擦拭了一下后背。

贺南泓等他擦拭完,拉过他那冰凉的手握在手中,朝里哈了些热气,“父亲下手不重,他用了技巧,这背上看着皮开肉绽,实则都是皮外伤,内里没事,休养几日便好了。他这是在试探我两,唱黑脸给我们看,你也别怪他。”

“我不怪他,他是你父亲,我把他儿子拐走了,他生气谁应该的。”湛槿初温柔地笑着道,他谁都不气只气眼前这人。

贺南泓看着他这笑有些心虚,“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忘占我便宜,嘶,疼!”先哄哄再说,苦肉计还是得用。

果不其然,湛槿初轻轻把手从贺南泓手里挣脱,走到他后面替他吹了吹伤口,“林文,去看看张伯到了吗?”

“到了到了,唉,你两啊,真是不让人省心。”张伯带着阿四进了屋,阿四替他拿着药箱。

见人进来,湛槿初便让到了旁侧,空出位置给两人替贺南泓治伤。

“还好,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侯爷定然是卸了力的。阿四,把外伤药递来。”张伯看了一眼便说道。

湛槿初怕贺南泓疼,伸手去握住他的大手,紧张地看着张伯和阿四上完药又包扎好。

“行了,这几日伤口都别沾上水,这药一日敷一次就好。忌口,辛辣别用。”张伯把药放在桌案上,让阿四把东西收起来,两人便往外走了。他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眼神缠绵的两人咳嗽了声,见两人都看向了自己他才缓缓开口:“忌房事。”说完便带着阿四头也不回的走了。

湛槿初看见阿四背对着他们笑了,脸上飘上了红霞,嗔怪的看了一眼对着他笑得宠溺的贺南泓,“你还笑!”

“乖,不笑了,都是我的错。”贺南泓收起脸上的笑意,只是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真好,父亲和祖母都同意了,我们在这便不用遮遮掩掩了。”

“嗯。今日我便回宫与父皇说,我会让他同意。”湛槿初认真地看着贺南泓道。

贺南泓握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不,我与你一起。”

“你这伤......”他怕贺南泓会被父皇赶出来,若是父皇真让人动手,可不会像侯爷这般轻巧就过了关。

“便也唱一出苦肉计,我去求父亲,请他与我们一起进宫,求他帮我一次。”贺南泓把人拥在怀里,头抵在湛槿初肩上,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时,眼里的坚定从未散去。

湛槿初朝他笑了,“好,要是父皇要动手,这次我替你挡着。”他眼里盛满心疼,笑中带上了哭腔。

“怎么又哭了,我的初儿什么时候都这么好看,哭起来也很好看,但我舍不得你哭。”贺南泓伸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泪,轻声哄着。

也不知昨夜一直让他哭的人是谁,湛槿初被他这话哄笑了,心里暗诽道。

贺南泓见他笑了,便也放下心来,唤了安九过来。他摸了摸湛槿初的脸,冲他的手亲吻了一下,“等我,这次很快就回来。”

湛槿初知道此时他去可能会打扰父子两谈心,便朝他点了点头,笑着道:“快去快回,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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