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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毒入心脉

第一节

“既然都来了,那也不瞒你们。你们父皇这是中了毒,下毒之人便是原本在身边伺候的小禄子,人如今还在宫中受审。皇帝下了令,只有只有你们都到齐了才可打开宫门,这也是防止这背后的小人再次作乱皇宫。”太后坐在主位上,她用手按了下发疼的头,眼里已经泛起了血丝,眼下的乌青一片,显然也是多日未曾好好安睡。

湛槿宁一听,激动地起了身,“竟敢下毒!皇祖母,为何不押往刑部受审?”

太后看了一眼湛槿宁,叹了口气,“老二,哀家后面的话你再仔细品品如何。”

湛槿宁手定在半空中,仔细回忆了一下,尴尬地缓缓坐下,端正的坐着看向对面的湛槿轩,他刚刚确实是一时情急就脱口而出。

“皇祖母,父皇可有说什么?他能第一时间下令封锁皇宫,那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湛槿初冷静地开口问道。

太后点了点头,她目光流转看了湛槿韬一眼,转而盯向了后宫的方向。

“是哀家疏忽大意了,从年前我便派人盯着淑妃,她也许察觉到了。她与因贵人两人做了一样的点心,两人的住处本就在一个宫,这点心也是由因贵人送到了乾清宫到了小禄子手里。皇上近来宠爱因贵人,只当是点心都是因贵人做的,便每份用了些,哪知那一碟点心是淑妃做的。点心里虽无毒,甚至还是一味补药,但就是那一味药材能将皇上体内早就隐藏的毒素引出来。”太后脸色越发不好,她没想到淑妃能做出此等危害皇上的事,原本她以为只是一个巧合,直到太医检查了点心才发现了这秘密。

湛槿韬瞳孔微缩,母妃......母妃竟敢如此。

湛槿宁听了这话,看向湛槿韬的眼神瞬时变了,“竟是淑妃!那为兄倒要问问六皇弟是否知情了?!”

“他若是知情,哀家还会让他在这坐着吗?”太后瞪了湛槿宁一眼,这孩子脑子确实让人感到堪忧。

“我,我这不是担心父皇嘛。”湛槿宁委委屈屈地坐着,还不忘瞪一眼湛槿韬。

湛槿初眼睛看向茶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太后,“皇祖母,你是如何判定那盘点心是淑妃做的?既然两盘一模一样,为何不会是因贵人做的?”

“我有分别审过两人及其身边的宫女嬷嬷,那点心外表看着相同,但内里做法却不一样。因贵人喜食莲子,所以那点心馅儿里放了碾碎的莲子。皇帝近来胃口便不大好,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让皇上能多用些,消消暑气。皇上吃的那份,没有莲子,放的是玫瑰。”太后见湛槿初能一下便抓到问题的关键,不由得宽慰了些。皇帝说的没错,初儿遇事冷静心细,是个能担重任的孩子。

“不知那两份点心可还留着?”湛槿初相信如此中亚的物证,太后不会轻易便让它坏了。

太后点了点头,挥手让身边的宫女去取,“天气太热,那点心容易坏了,我便将它存在了冰窖里,一会儿便能取来,太医也一会儿就到。”

“不,不用太医。皇祖母,这是张大夫,我想您应该认识。可否让他们给父皇诊脉?”湛槿初的眼神坚定,他知道若是连张伯都没办法,父皇也许......

太后进来时便已经看到了张伯,早就想到湛槿初会请求让他替明德帝诊脉。若不明德帝封了宫,她早就去侯府请人了。要知道如今太医院的院首都算是这张大夫的半个弟子,她自然信得过他的医术。

“张大夫请。”太后没有犹豫,请张伯到明德帝的寝宫去。

众人跟着移步到了龙榻旁,张伯让众人退到一边,给自己留一个安静的环境。他也是头一次摸到如此脉象,十分怪异,两股力量冲击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明德帝身体中打架。他的眉头渐渐皱起,越皱越深。他缓缓起身,示意阿四将带来的药箱拿过去,自己又细细地查看着明德帝的身体和脸,神色十分沉重。

“娘娘,点心送过来了。”付嬷嬷轻声说道。

张伯当即起了身,快步朝那两碟宫女端着的点心而去。他拿起一碟后细细闻了闻,又轻捻了一点碟子里的碎渣放进口中,而后又拿起另外一碟中的点心,重复着动作。

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看向一直紧盯着他的众人,“皇上这毒已经入了肺腑......”

“可还有办法解毒?”湛槿初心里一颤,急忙问道。

张伯摇了摇头,“皇上中毒已深,心脉皆受损呈现衰竭,恕老夫无能。”

第二节

太后听完一时惊厥,许久未发的喘鸣也犯了,众人忙将她安置在一旁的软榻上,由张伯替太后施针。

“怎么会,太医不是说慢慢调养便能......”太后缓过来后,眼里已经失去了神采。

“张伯,那点心可是有什么问题?”湛槿初藏在袖中的手已然握紧,他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张伯指着一碟点心道:“太后娘娘所说的有玫瑰馅儿的点心确实只是引子,但这一碟才是真正的毒!皇上身体中有异蚁毒,应该是平日里所用的吃食或是茶水中日积月累而成,而那莲子糕中,是能将异蚁毒性激发而出的素水。这两者一旦相遇,异蚁毒便会快速侵蚀五脏六腑。加上那引子,毒性会更加不受控制。若我没猜错,皇上昏迷前必定是吐了大量黑血,而后七窍也开始出血,应该是张正给皇上施针才暂时将毒性压制了下去。”他目光冰冷,这异蚁毒只抚溪姬氏一族所有,他也是第二次见到此毒,他研究了半生都未能参透其中的几味药药性,现今根本无法为皇上解毒。

“是,皇上用了那点心不到半刻便开始吐血,他忍着痛苦安排好了一切才昏迷了过去。”福喜红了眼眶,他当时亲眼目睹明德帝毒发,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因贵人!”太后睁大了眼睛,她急忙看向湛槿初,“初儿,那因贵人还在钟宜宫!”

湛槿初面若冰霜,他看向林文冷声道:“带御林军去钟宜宫,将因贵人带过来。”

他早就该好好查一查这个因贵人的,早就该查的......湛槿初感受到了一阵眩晕,他缓缓扶上了旁侧的博古架,悔意铺天盖地向他袭来,拍打得他几乎快站不住。

“主子!”林斯快步上前扶住了湛槿初,湛槿初冲他摆了摆手,“无事。”他不能倒下,他一定要把害父皇的人揪出来。

“福喜,让人把小禄子带到前厅。淑妃、因贵人,以及他们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能少!”他缓缓直起了身,整个人严肃极了,凛若冰霜。

湛槿宁本还想说些什么,一看到湛槿初身上的变化,将话咽了回去。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湛槿初,他所熟悉的湛槿初一直是只笑脸狐狸。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湛槿初确实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人人都道湛槿初气质非凡,那张脸更是出尘绝代。但此刻的湛槿初浑身充满了威严和杀气,让人莫名感到恐惧。他缩了缩身子,只觉得身上起了寒意。

“老夫可为皇上施针,暂时将毒性从头上压下去,但这也维持不了几日。”张伯自请道。

“多谢张伯,请。”湛槿初向张伯鞠了一礼。

太后眼里亮起了一丝希望,哪怕只是压制住也好,至少她的孩子还能活着,这便足够了。

湛槿初看着已经满头银针的明德帝,手足无措。

林文很快便把人带到了,湛槿初收回了盯着明德帝的眼神,转身看向湛槿轩道:“七弟,父皇这边便拜托你照看了。”

“皇兄,你们去吧,这里有我呢!”湛槿轩这才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他心里明白皇宫现在的情况,如今这宫里的主心骨便是五皇兄,只要五皇兄在,那他就不再害怕。

湛槿韬没跟上,他朝太后和湛槿初行了一礼,眼里的挣扎还未散去,“皇祖母、皇兄,审讯的人有我的母妃,我不便出席,只能劳烦你们了。”

“与你无关,无需自责。”湛槿初看了湛槿韬一眼,只是一眼,却让湛槿韬的心安定了下来,他点了点头,目送几人离去。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红霞一丝一丝从远方的黑暗中挣脱开来爬上天空。漫天的星辰慢慢消失,只余那一轮明月还挂在天幕之上,只是它周身的光芒已经黯淡,再也无法照亮大地......

前殿中,三人沉默着跪在地上,他们都低着头,看不清其脸上的情绪。

太后到底是因悲戚伤了身,落座后,她便看向了湛槿初道:“哀家老了,今日这里便交给你了。”

“是。”湛槿初鞠了一礼后坐下,眼神冰冷地看向地上跪着的几人。

“小禄子,本王记得你在父皇身边也有七载了吧?这么些年来父皇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下此毒手?”湛槿初声音冷冽,让小禄子感到一股冰冷的压迫感向自己袭来。

小禄子低着头,依旧沉默不语。

“既然不想说话,那便不用再说了。来人,拖下去,将他的舌头拔了,记住,不许他死。”湛槿初双唇轻启,冷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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