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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登基

第一节

明面上,因贵人能进宫其实还有奉王府在背后出力。因贵人所在地域的知县,是当年支持奉王上位的大臣之子。因贵人的所有身份,都是这知县配合审核,核查书等也是这知县亲笔落的款。

“你说的是什么事?”明德帝疑惑地问道。

湛槿初将太后所述当年之事全都说予了明德帝,明德帝并没有生气,仿佛在听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原来,当年之事是他所策划。确实,当年父皇才智确实比不上他,也只是因为占了嫡子这一名头才登上了皇位,他嫉妒和怨恨也是应该的。”明德帝看着床幔,眼神有些空洞,他在回想,回想当年察觉到的不妥。

可转念一想,这如今再思来想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今日恐怕不止是想与我说这一件事情吧?”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了些。

湛槿初没有躲开明德帝的眼神,“是,儿臣今日来,是因为查到了一些东西,事关奉王叔。”

“他,想要谋逆?”明德帝见湛槿初脸色并不好,便出言猜测道。

“或许,他有这个意思。但我们所查到的,是他与鹤月的关系。奉王,很有可能便是鹤月的幕后之人。”湛槿初的声音很轻,但却每一个字都重重落在了明德帝身上。

明德帝彻底愣住了,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有如何反应,本就有些昏沉的脑子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了似的。

“你,你说什么......他......鹤月!”明德帝眼睛瞪了起来,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凸出,他惊讶地话都有些说不明白了,脑子里的凌乱让他拼命想找出头绪。

“父皇,你先冷静下来!”湛槿初见状忙唤了福喜请张伯过来,自己轻轻帮明德帝顺着气。

明德帝向进来的张伯和福喜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出去,转而盯着湛槿初的眼睛,似乎想要从湛槿初的眼里看到这是一句玩笑话。

然而,湛槿初眼神中的肯定太真了,真的让明德帝心脏都抽了起来。

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初儿,你是说,他是鹤月的首领。我们苦苦查了了这么些年的人,就是奉王?!”

明德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太大了,导致他脑袋处于昏昏胀胀的状态。

“是。虽然还没找到确切的证据,可就目前的证据看来,必然是奉王府的人做的。”湛槿初再次肯定道。

明德帝仿佛卸了力一般头偏靠在了床头,他直直地盯着床架上的花纹,久久挪不开眼。

湛槿初接着道:“儿臣还想问一句,若是儿臣确认了是奉王,你可会阻止我动他?”

湛槿初心里没谱,明德帝这一生最是良善,也最注重手足情亲。奉王是明德帝唯一还活在世上的兄弟,他会不会不忍心惩罚奉王也不得而知。

明德帝沉默了,他闭上双眼思绪了良久,再睁开时,眼里的浑浊已然消失不见。

“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不论是谁,不论身份,必须严惩不贷!”他眼里没有了犹豫和迟疑,肯定地说道。

他的愔儿......或许也是因为他才惨遭杀害。

皇家多是无情无义之人,他一直被奉王的伪善蒙在鼓里,甚至还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奉王,实在愚蠢至极。

“那因贵人,便是他安排进宫专门给我下毒的吧?原本我想着,既然是经了他考验的人,学识样貌都尚佳,留在身边也行。

当时见到因贵人,我便知晓送她进来的人是何意。因贵人的眼睛与你母后有几分相似,这个,你应该看出来了。

之所以给她封号“因”,也不是如外界猜测那般把她当做了愔儿的替身,而是想让奉王宽心,让他知晓我对他未有猜疑。

我想过他是为了皇位想要做些什么,却没想到是给了他一个杀我的机会。”明德帝幡然醒悟后只觉得背后发凉。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一直蛰伏在他眼皮子底下韬光养晦他却毫不知情。要知道奉王是让众多大臣都刮目相看的闲散王爷,人人都在夸赞他识大体及懂礼节。

“我该早些和您说那事的......”要是他早一些告诉父皇,他也不至于会被因贵人下毒。

明德帝朝他眨了眨眼睛,“没用的,就算我们再防备还是会被人钻了空子不是吗?小禄子能在我身边一直给我下毒,可见这宫里还隐藏着多少他的人在伺机而动。”

湛槿初眼底阴冷一片,“儿臣会把这宫里的人一一肃查,一些身份存疑的不会再留。”

第二节

“好孩子,后面的事,便交给你了。现在你才是皇帝,该做的决定便不必再来过问父皇,秉公处理才能安抚人心。”明德帝慈爱的眼神包围着湛槿初,他想他的孩子能尽快撑起属于自己的天。

湛槿初跪地朝明德帝拜了拜,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变化。这是责任的加身,他不仅要为自己,还要为父皇,更要为大荆千千万万的百姓去谋划。

湛槿初退出去时刚好遇上带着食盒过来的贤贵妃,本想直接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却被她出声唤住了。

“皇上,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留下用些吧。”贤贵妃说话声音很软糯,她笑得很温和,是一位十分温柔的女子。

湛槿初本想拒绝,但贤贵妃接着道:“太上皇这两日胃口不大好,要是有皇上一起用膳,想来他也能多用一些。”

湛槿初闻言点了点头,这事没有人与他说过。

于是他又返回了明德帝寝宫,坐在福喜特意在明德帝床榻旁侧支起来的桌椅上,和明德帝用了午膳。

午后,他便赶到了御书房,处理这些天积攒下来的政务。期间太后带了内务府的人过来,让湛槿初试了新做的龙袍,确认合身后,才放过他让他继续处理政务。

这一天,湛槿初在宫里待到了将近黄昏才出了宫。

————

转眼,便是新帝登基的大日子。

文武百官陆续进了宫,整整齐齐站定在太和殿。贺惟然与贺南泓的到来,引起了周围的一阵阵议论声。

“这皇上与泓将军是彻底没戏了吧,这皇上再怎么也得设六宫,立皇后。这泓将军再怎么厉害,也是个男子。”

“是啊,本来太上皇便不同意吧,两个男子在一起像什么话。”

“就是,我都替他们害臊。”

贺南泓斜眼扫了过去,那几个围在一起的大臣如鸟兽散,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瞄着贺南泓,生怕他突然发难。

“哼!”贺南泓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单这一个“哼”,还在偷瞄的大臣们全都收回了眼神,不敢再随意往旁边看。

贺南泓转回了头,心中毫无波澜。

他对刚才听到的这番话并无什么感觉,之所以这样只是吓吓这些爱嚼舌根的朝臣罢了。

不多时,起公公(小起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

太和殿乌泱泱跪倒一片,场面十分壮观。

众人齐声高呼万岁,跪地叩首。

湛槿初一身明黄龙袍,迈着稳健的步伐自朝臣中间的路缓缓走上高台。离远了看,那龙袍上的飞龙活灵活现,威严勇猛。

贺南泓看着湛槿初的背影,那抹明黄渗透进了他的眼里,让他看呆了去,久久不能回神。

湛槿初坐定在龙椅之上,他朝下看着跪满整院的人,扫视了一圈,轻而易举地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

很快他便挪开了眼神,他的腰背挺直,威严俯瞰着众人。

众人抬眼的那一瞬间,恍惚间好似重新认识了这位新皇。印象中这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皇子,似乎每次见他,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庞上都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眉眼弯弯,那笑意噬心夺魄,让人一不留神就会看了呆了去。

而如今那上首坐着的人,脸上没了那笑意,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清冷,变得威严,让人难以捉摸、不易接近。

随着太阳方位的逐渐移动,一道接一道的礼制陆续完成。

阳光透过垂帘打在湛槿初的脸上,那一抹光晕正好将他圈了起来,那一瞬间,下首的众人纷纷起了敬畏之心。这哪是人间帝王,分明是天神降临人世。

————

大典结束之后,大臣们陆续离开了皇宫。贺南泓和贺惟然没走,福喜带他们去往明德帝寝宫。

明德帝的病暂时不能挪动地方,因此湛槿初吩咐将自己的住处安排在了离明德帝较近的宫中。这样不仅方便他陪明德帝用膳,还能在遇到棘手的政务时方便请教明德帝。

因为有张伯每日的针灸,明德帝并没有感到毒噬心脉的痛苦,这些天除了行动不方便,其余他觉得舒心得很。

毕竟不用处理那些杂七杂八的政务,他仿佛回到了还未成为皇帝的时候,甚至比那时候还悠闲顺心。

福喜带着贺惟然和贺南泓进来时,正巧贤贵太妃正给他读着话本。

话本是昨日湛槿轩送来的,说是给他解闷。

他当时还觉得这孩子是在开玩笑,他堂堂太上皇,怎会看这些市井话本,这不是有损他的威严吗?于是他便让福喜将话本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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