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私会
今日与谢意婉之约，本不在裴仕之的计划之中，他听了建宁王妃的命令，只约见了林栀予一人。
可谢意婉的一封信却令他改了主意。
二人私下交往一事，已然被建宁王妃知晓，为防止建宁王妃对谢意婉生怨，裴仕之近些日子都没与谢意婉见面，书信交流也断了。
直到前日夜里，担心他约见林栀予，谢意婉会误会，两人这才恢复了联系。
谢意婉第二日便递了回信，信中简述了最近几日的日常，其中不免提及林栀予。
从他所赠的镯子被林栀予看上险些被夺，到前日陪同林栀予游街逛铺替她采买累死累活，字字句句充斥着辛酸劳累。
信上并无告状之意，却有误导之实，可裴仕之看不到，他满心满眼都是谢意婉在林栀予那受了委屈，因着无法正大光明的身份，无从申诉自己的苦楚。
林栀予她凭什么指使谢意婉！？
裴仕之愧疚至极，一冲动，便有了今日二人偷情的局面。
此刻，谢意婉强颜欢笑，“殿下言重了，栀予妹妹只是向我打听些事，她性子内敛，又不常与外人打交道，她似是不知今日要与你见面，只当要面见王妃，有些紧张。”
裴仕之冷哼一声，林栀予怎可能不知道，不过是诓骗阿婉单纯善良，利用她牟利罢了！
无奸不商，林栀予是不聪明，却坏在骨子里！
“她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你管她作甚？最好让她出丑，如此本世子便能顺理成章甩开她，为你正名，今后她再找你，你只管将她晾在门口，休要再管她！”
谢意婉摇头，“只要殿下心里有阿婉便够了，正不正名不重要，可栀予妹妹毕竟是我侯府的姑娘，我自小便把她当亲妹妹，怎能不管她？便是要退婚，也要顾及她的将来，不可坏了她名声。”
裴仕之感念她的体贴善良，叹息一声，“你就是心太软才会被她骑在头上。”
谢意婉浅笑，手指轻抚男人鬓角，“还有……殿下确定要将光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么？”
裴仕之听懂了谢意婉的暗示，当即心跳加快，目光落在谢意婉的红唇上，“你当真愿意？如今我尚且给不了你名分。”
“殿下总有一日会给阿婉应有的名分不是吗？”她将凤簪别上发髻，“阿婉早便是殿下的人了。”
一声惊呼，谢意婉被裴仕之打横抱起，“阿婉，哪怕你后悔，如今也晚了！”
谢意婉搂紧裴仕之的脖子，“阿婉不后悔，永不后悔。”
床幔来不及放下，衣衫一件接一件甩出来。
待到局面已定，窗外‘噼里啪啦’炸响起一阵鞭炮声。
“啊——”
谢意婉花容失色，尖叫一声，身子下意识蜷缩成一团。
裴仕之更是一激灵，脸色随即变得难看。
谢意婉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含羞带怯道：“殿下，是鞭炮。”
裴仕之后背冷汗涔涔，眼神锐利望向鞭炮炸响的方向，隐含杀意。
“是鞭炮，阿婉莫怕。”
两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裴仕之欲为刚才的表现解释，“阿婉，我……”
谢意婉轻吻向男人唇角，“殿下，阿婉很开心，听闻男子第一回都是……阿婉既得到了殿下的爱，又得到了……”
谢意婉欲语还休，羞红着脸颊，别开眼不敢看人。
皇族子弟早在十三四时便有专人开蒙教导，裴仕之也不例外，谢意婉这么说，无疑给了裴仕之一个台阶下。
“不长眼的狗东西，本世子稍后必定狠狠惩治！”
“嗯。”
两人眼神胶着，温度再度调动起来，可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欲求再度被打断，裴仕之怒吼，“滚！”
门外那人还在，小心提醒：“主子，巳时过半多时了，那位还等着呢。”
谢意婉苦笑一声，推了推身上的人，“殿下去吧。”
裴仕之深吸一口气，轻柔怜惜的吻落在谢意婉额头上，“阿婉，林栀予眼下不可不管，本世子保证会尽快处理好她，你我自今日起已是夫妻，本世子绝不负你！”
“阿婉等着殿下。”
*
林栀予再度见到谢意婉时，裴仕之仍然没到。
谢意婉换了身衣裳，颜色由来时的烟蓝换成桃粉，脸颊红润，笑意挂在嘴边，依旧是那般温婉可人，半点看不出怨念的模样。
“二姐姐怎地又回来了？”
谢意婉左右环视一圈，“我不放心你，这么久了，世子殿下还没来？”
林栀予稍稍无措，点了点头，“许是有事耽搁了，我多等会不妨事，二姐姐见到厨子了？这衣裳……？”
谢意婉朝林栀予走去，忿忿道：“别提了，方才我去厨房寻那赵宝厨子，正与他讨教厨艺，谁知有个眼神不利索的，打我跟前经过菜汤洒了我一身，害得我又洗又换，这才独留下妹妹一人这么久。”
林栀予一听这话，顿时着急起来，“那人怎么回事！二姐姐可有伤到哪？！”
说着便上前想要查看。
谢意婉哪曾想随便搪塞的借口，会引得林栀予这么急冲冲跑过来，伸手便要扯她衣裳，吓得她忙不迭退避。
“只是盘冷菜罢了，又是在冬日，穿的厚实哪能伤到？妹妹多虑了。”
拒绝之意显而易见，林栀予却好似看不见，不相信她的说辞，满眼关切。
“去年春宴二姐姐也这么说，被蹴鞠的藤球砸中也说没事，回去后当天夜里便发起了高热，大夫诊治瞧出一大片淤痕，这一击让你足足昏睡一整天，谢琳谢雅还因此被罚了跪！”
林栀予所言确有其事，谢琳谢雅也确实是故意的，只是谢意婉的伤情并没有昏迷那么严重。
高热的真正原因，是谢意婉在初春的寒夜里，往自个头上浇冷水所致，为的便是报谢琳谢雅当众呛声之仇。
谢意婉这人说是聪明，其实不然，睚眦必报却是真真的，为达目的，不惜自伤。
“那时我的确没事，许是受了惊，一时亢奋察觉不到痛意。”
林栀予点头，“我说这话没有责怪二姐姐的意思，谢琳谢雅有错确实该罚，而我只是担心姐姐，二姐姐便让我瞧瞧吧，不然我放心不下。”
林栀予拉着谢意婉的手非要撩开看，拉扯间，裴仕之早前送给谢意婉的那只镯子明晃晃在林栀予眼前晃荡，颇有些碍眼。
一只手没有伤痕，林栀予又换另一只检查。
谢意婉抗拒挣扎，紧张得满头汗。
她竟不知林栀予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劲，急不可耐使劲往后一挣，接着便听到了林栀予的惊呼。
“二姐姐……你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