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重归于好
沈氏刚开了个头,林栀予便把话接了过去,“阿爹他并不是为了远离我们才不回来,他带兵镇守西境,因为有他,才有了我们如今的太平日子,他连年节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都回不来,西境天寒风又大,阿爹他该是有多辛苦?”
“阿娘,今次出门,我偶然碰见了个姓宋的老板和人争执,他说阿爹是英雄,说咱们林家满门都是英雄,我也这么觉得,我以后也想做个为国为民的女英雄,保护好阿娘、阿爹,还有阿兄阿姐!”
女儿长大懂事了,沈氏眼角湿润,强忍泪意打趣道:“只有我们几个吗?”
“不然还有谁?”
林栀予皱眉想了想,“哦,对,还有知行弟弟,只要他以后听我的话,我也护他!”
前提是,她那个弟弟要听她的。
沈氏破涕为笑,“怎的还要知行听你的?”
“我是姐姐,他当然要听我的!”
沈氏并不担心这对姐弟的关系,“刚才这些话,你爹听了不知会开心什么样子。”
“那我这就给阿爹写信,亲自告诉他,让他开心个透顶!”
说到写信,林栀予脸又垮下来。
沈氏察觉到林栀予的落寞,抚了抚她的额头,“怎么了?”
林栀予低着头,“阿娘,你说阿姐她是不是生我气了,她许久不给我写信了,定是我一直不给她回信,她不想再管我了。”
沈氏还以为是什么事,笑道:“你阿姐姐怎会不管你,她是没给你写信,信全寄到娘这了,天冷你身子弱,光是这个月她就向娘打听了三回,问你有没有风寒发热,有没有吃好睡好。”
“若非娘把你出事的消息瞒下了,这会儿她怕是已经站到你面前,挥着鞭子给你寻仇去了。”
“真的!?”林栀予眼睛亮起来。
沈氏笑着刮了下林栀予的翘鼻,“骗你作甚,信就在娘手里,你想看随时给你看,不过信的事你可千万莫说与你阿姐听,你阿姐好面子,还有你既知道做错了,便要道歉,道歉要有道歉的态度。”
林栀予重重点头,“阿娘!信快给我看看,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出去!”
沈氏被林栀予拽着往内间跑,“快停下!你呀,刚夸你两句,这才过去多久,便又这般毛躁了。”
*
饭桌上,一封又一封信,林栀予逐字逐句地读。
林颂宜写给沈氏的这些信,相比于之前写给林栀予的,少了拘谨斟酌,多了些随意,字里行间更有小女孩面对母亲时的思念与依恋。
只是虽说遣词造句不同,内容上对林栀予的关心与在意,却是丝毫不减。
说起林颂宜对自己的心意关怀,林栀予并不怀疑。
前世她被二房误导,那样的情形之下,林颂宜还愿意管她,便足以看出林颂宜对她的在意了。
想到林颂宜前世被她连累,被迫与心爱之人阴阳相隔,又被萧玹囚禁逼嫁,林栀予鼻子里像是塞了团浸了冷水的棉花。
“好了,莫要再看了,就这几张纸你翻来覆去看了八遍了,是要背下来不成?”
沈氏调侃中饱含喜悦,记挂多年的重担总算放了下来。
“方才不是叫嚷着要吃卤猪骨,怎么这会猪骨来了,你倒一动不动了?”
卤猪骨不过是林栀予找的借口,她早打听好了沈氏在做什么,想来抓个正着。
但这卤猪骨上来,香味扑鼻,林栀予还真饿了,只是这些承托着关怀情意的信,她舍不得放下。
林栀予冲沈氏眨着眼睛,撒娇道:“阿娘,这些信,我能带走吗?”
沈氏唬她一眼,“娘刚才的话你都忘了?”
林栀予缩缩肩膀,将信放回匣子。
“听润书说你最近在学琵琶,怎的突然对这些乐器感兴趣了?”
林栀予捧着块猪骨棒小口小口地啃,含糊道:“就是突然想学了。”
沈氏猜到了些其中的缘故,不赞同道:“杳杳,若不喜欢,便不要勉强自己,世家小姐会的东西你不必会,她们纵然才艺精湛人前风光,可活得并不自在。”
“杳杳,你只需按照你自己的心意做你想做的事便可,哪怕将来你嫁进建宁王府,爹和娘也能护你周全。”
林栀予想说不是,这世上没有谁能护谁一辈子,亲人不能、爱人不能、朋友更不能,脚下的路唯有靠自己才能走下去。
这个道理,前世嫁给萧玹后不久她便意识到了。
自己若是不能站起来,总有一日会成为拖累,被人当成包袱丢下。
也正因如此,她才勤学苦练,凡事做到尽善尽美。
可即便这样,仍旧难以换得一颗真心。
林栀予收起思绪,神色天真道:“我知道阿爹阿娘能护我,我学琵琶并非想像那些夫人小姐一样,我只是觉得人生漫漫,该有些值得钻研的事。”
“就像阿姐喜欢习武,便去了千翼山拜师学艺,琵琶是我自己喜欢才去学的,上次去天王庙,里面有个抱琵琶的天王好生威风,我也要把琵琶练得炉火纯青,大杀四方!”
林栀予做了抱着琵琶展臂的动作,动作软绵绵,却也有模有样。
沈氏忍俊不禁,天王威风?
她还以为她的杳杳又在哪见了才貌绝佳的姑娘,原是个天王。
沈氏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法跟不上小辈。
只当林栀予也是随了她爹,年纪到了便觉醒林家舞刀弄枪的血脉。
林栀予又郁闷道:“只是我一个人瞎琢磨,颇有些不太开窍,下午来之前,还把琵琶弦弄断了。”
林栀予难得肯功夫学些什么,沈氏为她高兴,“这有何难,阿娘明日便给你请几个师父,把出名的师父都请来,你既喜欢,咱们便认认真真的学。”
林栀予高兴了,“谢谢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