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室谈心
张万钧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直到模糊中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挣扎着慢慢睁开双眼，脑袋后侧传来阵阵疼痛，火辣辣的揪着神经突突的，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他努力让自己适应了一会儿，才逐渐看清周围的环境。自己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脚也被捆绑了起来，似乎是被关在了一个废旧的杂物间或者储藏室内，只有不知从哪儿透来的微弱光线穿过空气中漂浮的粉尘，给狭小的房间带来些许光源。
“张警官，张警官？你还好吗？”耳边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男声。
张万钧忍着头痛努力睁了睁眼睛，慢慢看到原来在他右前方的墙角里还坐着一个人。等他定睛看清楚这个人竟然就是之前在街上被人“劫走”了的陈星。
张万钧忍着痛清了清自己干哑的喉咙问道“陈星？你怎么在这儿。”说完话感觉自己的嗓子是火烧一样的疼痛。
原来就在张万钧他们去调查李云翔的那天下午，陈星又接到了赵迎春打来的电话，这次是视频通话，一开始信号有点不好，过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出现了视频画面，虽然不是很完整，但陈星还是一眼看出了画面里顾凡正躺在地上被一群人殴打。他本想联系张万钧他们，可是想起上次警方回复说只是演艺公司“诈”他现身的伎俩，他就放弃了联系。但考虑再三他还是放心不下顾凡的情况，就留了张便条然后着急忙慌的出了门。没成想他刚想要在路边打辆车去演艺公司，可还没站定一辆白色的运货车就停在了身前，陈星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车里的人连拉带拽的架上了车。一上车他的脸上就被罩上了麻袋，经过一路颠簸等再摘了麻袋他就被扔到了这间屋子里。
张万钧的思维还没有完全回复，他一边忍着头痛消化着、思考着陈星所说的话，一边努力回忆着之前案件侦查过程中的断点。等脑海中渐渐捋出一条线之后，他才开口问道“陈星，我知道之前你在回答我们的问题时隐瞒了一些情况，现在你我都明白我们正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我希望你能做到毫无保留的真实的回答我的问题。这对我们能否脱险非常重要。”
张万钧看陈星低着头不说话，就接着问道“陈星，你认识李云翔吗？”
陈星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小翔，是个很好的男孩儿。”
张万钧接着说“可是，你之前告诉我，是顾凡联络的酒店服务生，对他的情况你并不知情。”
“我……我没有骗你，计划的执行确实是顾凡告诉他的。但我们之所以选中他帮忙，是因为我……”陈星咽了口口水，然后说道“小翔一开始只是轮流来房间清扫，后来我发现他来的频率越来越多……后来，他就对我非常信任了。”
张万钧听到这，突然想起昨天车站派出所里监控画面中那个酷暑下来回踱步的瘦小身影，不觉得血压升高了起来，愤怒的说道“所以你和顾凡就欺骗了他，拉他一个单纯的大学生下水？”
陈星也自觉理亏，沉寂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想过了，等我成功逃离公司，我就告诉小翔真相，然后给他一笔钱补偿，他应该会原谅我的。”
“陈星啊，陈星，你觉得他帮你是因为钱吗？他受到的冲击和创伤可能很久都消除不了的。”张万钧气愤的说着，他知道自己应该在工作中尽可能剥离情绪的影响，但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冲动让他发声。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星那边却也升高了音量说道“只有他有冲击和创伤吗？他这么傻，这么天真！早晚会被别人骗的，我这样是在帮他，说白了我也没对他怎么样，只是撒了慌让他帮忙，可这能让他早点看清人，看清这个社会，这样他就不会像……像我一样后悔。而且我只是想要逃离我现在的困境，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
张万钧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不管怎么样，也不应该欺骗那些信任我们的人。”又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那你，没想过，顾凡也可能骗了你？”
陈星没有说话，黑暗中张万钧好像看到了他低下了头。
张万钧还有很多疑问，但看看周围的环境还是决定从最紧急的问起以便脱离困境“你能确定收到的电话是赵迎春打来的吗？”
“来电显示是她的手机号，但她全程没露脸，简单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是顾凡被打的画面了，听声音应该是春姐。”陈星回答到。
“我们之前查到这应该是犯罪团伙使用的虚拟号，声音可能是电子合成的，所以顾凡挨打的画面也可能是伪造的，你不用太担心。”张万钧一边分析一边说着。看到陈星点了点头，他又接着问道“你来的路上，有听到带你来的人的谈话或者什么声音吗？”
陈星像是回忆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记得当时车上有三四个人……听口音应该都是本地人，青年男性，我上了车以后他们带着我开了有十多分钟，不对，二十多分钟吧。诶，我也说不准，然后好像是到了什么码头。我能听到那种类似旅游景点广播的声音。之后他们又把我带到了船上，船上发动机声音很大，我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后来等船靠岸，他们就带着我走路，路上有台阶，应该是石子路。然后他们就把我关在了这里面。”
“这期间他们没跟你说过话，问你要过赎金之类的？”张万钧问道。
“没有，我进来以后他们就没跟我说过话，就有一个人来送过饭。然后就是昨天晚上，我都睡着了，他们又把你扔进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顾凡，后来才看清楚是你。”陈星说完，小小的房间又回归了平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刚想说话，却被张万钧示意停下。
“别说了，外面有人来了。”张万钧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