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遭了雷劈
趁室友都去听苍老师讲座,田佳仪一个人躲在寝室,拨姐姐长途。
运气不错,姐姐在宿舍。
电话接通,她小声道,“姐,你身边有人吗……太好了,问你个事儿……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你同姐夫亲嘴是什么感觉?
……不是不是,我没有,单纯好奇,姐你说说嘛……嗯……嗯……是不是每个男生都一样?
……哎呀,不是说你万人尝,你是万人迷,你处过俩男朋友经验丰富嘛……快说你……
……噢……噢,嗳姐,你说亲嘴会不会那个?
……笑什么笑?不是说怀孕,我想问,女生会不会因过于兴奋而,而,下面那样,然后就飞了……
嘘,你小声点儿……应该是吧……你才有病……哎牙,真没处,我瞎琢磨的……”
田佳仪脸红得像西红柿,不敢再继续这一话题。
“……姐,刚才开玩笑,现在跟你说正经事,必须你自己拿主意……咱投资的那个星星公司又开始融资啦……
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参与哟,额度也有限制呢……
人家采用配售模式,得手中持有星星公司可转债的才有资格参与……1:1……嗯,咱俩的投资利滚利已经滚到3000了,所以可获配3000元额度……
……自愿参与,但是对不参与再融资的,公司发起赎回可转债……
……我呀,投资有风险,我打算落袋为安,本金750,这次能拿回1500,投资半年翻倍,挣不少了……
……我知道机会难得,但最近手头不宽裕……
……什么?你参与配售,还打算接手我那份?那你得出4500元,你有那么多钱吗?
……我和你说,这事你可不许告诉第三个人……”
4500块呀!
田佳仪用手紧紧捂住话筒,狠狠哑笑,没想到姐姐如此有钱,别是搞了什么兼职了吧?
“……姐,投资有风险,你……好吧好吧,明天你赶紧把钱汇给我,妹替你办妥妥……后天就交款了,逾期不交款视为放弃……知道了啦……嗯……对,参与再融资之后,你共持有星星公司6000元可转债,月息仍是10%……咽,复式计息,错不了的……好啦好啦,不跟你说了,有人要用电话,拜。”
撂下电话,又检查过并未按免提,田佳仪才敢放声笑。
“水痘呀水痘,妹妹我是反复跟你说投资有风险,是你自己,非得要投,仪哈哈哈!”
……
穷了好久,如今有钱了,当然出去得瑟得瑟。
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踏青采花是个不错的选择。周末,两人整装,目标陨石山。
“钱不是问题。”
山脚下便利店采购时,伴在美少女身旁的阿星如是说。
年轻的店主夫妇恍悟,对这位有钱公子哥刮目相看。
哪知,某人下句话便露了底,“花完咱再借,昨天本少略施手段,就从哥们手里借到750块。”
男店主拍额头偷笑,女店主眼神变得鄙夷起来,为靓丽耀眼的女生不值。
熟料女生更不靠谱,“你才弄750,昨晚我一个电话,就从我姐那骗到4500,哏哏哏,够咱俩逍遥一阵子了。”
“这回可以买自行车了吧?快买辆自行车,我载着你兜风。”
“买,等我姐那钱一到账,就给你买。”
不理会店主夫妇精彩的表情,结过账,两人手挽着手,亲亲密密地走出便利店。
艳阳,蓝天,白云,微风,不用听天气预报,这分明是个踏青的好天气。
有些奇怪,明明周末,游山的人却不多。
俩人穿过冷清的山门广场,随便钻进一条绿荫婆娑的山路。
青草绿树间,鲜花点缀,清雅馨香,令人神清气爽。阿星往来穿梭,采摘野花,集成一束,双手捧给心上人。
田佳仪美滋滋,嗅来嗅去,不禁想起去年,俩人啃的鸡门口买花儿的一幕,禁不住偷乐。
“嗳,我生日快到了,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保密。”
“切,谁稀罕?”
田佳仪佯作不介意,突然出手拧他一把,嘎嘎乐着跑掉。
“你别跑,让我掐一下。”
笑声回荡,两只蝴蝶在爱情的花丛中翩翩追逐。
随心所欲,不走寻常路,走到哪,便玩到哪。
前方山坡出现一个被橡树围起来的小土丘,绿油油的草甸上,各色小花点缀如锦,五彩缤纷。
好地方呀!
两个调皮的孩子同时奔向那片柔软碧绿的芳草地,软倒下去,安静下来。
“咕咕——咕咕——”
远处山谷里,传来布谷鸟欢愉的求偶声。
倾听着,谁也不说话。
少男少女在一起时的沉默,总是那么令人陶醉!
看了会儿云卷云舒,阿星偷瞄身旁恋人,那轻轻起伏的酥胸轮廓,秀美飘渺如巫山烟雨。
“你看那朵白云,像个提篮子的仙女呢。”田佳仪忽然说。
正想入非非的阿星吓一跳,忙收回眼中小魔爪,咽了下口水,应付道:“是啊,真美。”
“美吗?她和我比,谁更美?”
“这没法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嗐,心里有鬼,说话不经大脑。
“哼!”
田佳仪老大不乐意,扭脸不理他。
阿星才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解释,“我不是说差距天上地下,是说两者不具有可比性,噢,不对,能比,你比它美一万倍,在我心里,你就是女神……”
话说得挺漂亮,但没用。
田佳仪坐起来,使小性子,“你现在说我好看,等我老了,不好看了,你就会嫌弃我,不要我。”
又是送分题,阿星当然不含糊。
“不可能,哥这就对天发誓,”
他站起身,跨步,朝天指向那即将被云层遮住的太阳,“本星永远爱佳仪,千年不悔,万年不变,若违此誓,就让,就让一道狂雷劈了我!”
热恋中的小女生都喜欢这种海枯石烂的调调,田佳仪也不例外。
“别乱发誓。”
待阿星说完了,她才伸手去制止,哪来得及。
她手指压在阿星唇上,很文艺地来了句,“你若不离不弃,奴必生死相依。”
接下来是经典套路,互相深情凝望,少男少女两颗心碰撞出晶莹的火花。
荒山野岭,娇妍咫尺,呵气扑面。
阿星咽了下口水,还待矜持,却被田佳仪扑倒。
“啁啁啾啾”
花花草草被滚压成了地毯……
恋爱中的男女就是这样,一旦达到了某种程度,某些尺度便顺理成章。
欲火愈燃愈烈,谁都没发现,一大片乌云正从西南面的后山铺过来,漫过头顶,布满天空,天色一下子变暗。
不多时,便乌云压抑,万马奔腾,天地间已如夜幕降临。
“霍啦啦”,天空复又乍亮,好像在云层后,有人正拿部巨大相机,对着整个陨石山打曝闪。
闪电过后数秒,“轰——隆隆隆隆,咔啦啦啦……”一长串惊雷响彻天地,震得山体动摇。
什么情况?!巨雷一下子将即将进入最后一环的俩人欲火炸熄,慌里慌张地整装。
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傻子也看得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暴风雨说来便来,妖艳的闪电,接二连三地在空中扭曲,划过。
狂风大作,十万水军奔腾而来,白茫茫铺天盖地。
狂雷和倾盆大雨砸地的声音搅在一起,震耳欲聋,山岗间,转瞬水流成河。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食品袋,阿星和田佳仪这两只落汤鸳鸯慌不择路,只知相互搀挽着,朝坡下狂奔。
上山时不觉得,此刻坡面被雨水冲刷,杂草苔藓十分滑溜,一不小心就是个大趔趄。两人沿途靠着抓推一株株树干,才堪堪保持平衡。
大雨也就罢了,不知怎么的,他俩头顶那块镶了银边儿的云层上,似乎站着个雷神,接连不断地将闪电投向这面山坡。
“靠,哪个妖精在此渡劫?你死不要紧,别连累了老子呀!”阿星频频抹脸,大声咒骂。
“咔吧!”
好像是在回应他,两秒前他刚撒手的那株小橡树,被一道粗大雷电劈中,应声折断,大雨倾淋,焦黑参差的茬口冒着白烟。
“哎哟哟!”
湿地导电,阿星双脚发麻,加上惊吓,他一脚踩跐溜,滑了个大劈叉,连累田佳仪也一个屁墩摔倒。
俩人滑出好几米远,阿星只觉裆部一阵阵扯皮拉筋,疼得呲牙咧嘴。
顾不上那许多了,他连滚带爬,扯起满身泥水的田佳仪,继续向山下跑。
雨越下越大,谁都没说话,说也听不见。
躺平?不行!沉闷的雷声礼炮连响,一道道闪电,竟似长了眼睛,追着两人砸!
百多米距离,连着三株小树被劈断。其中有两株是阿星刚摸过的,第三株是他即将手撑的目标树。
卡,居然打提前量!难道是本星在渡劫!!
后面的路程,两人宁可失衡滑倒,也不敢轻易碰树,摔倒便摔倒,总比丢了小命强。
若是阿星一个人,以他“双飞脚”所能爆发出来的速度和敏捷,可以快些逃出这片雷区。但他不可能丢下女友,于是干脆将田佳仪抱起来,向山下奔突。
闯关过程中,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不断心算闪电间隔,坡度,风力,物距,摩擦系数……然后,咳咳,然后,凭感觉趋利避害。
也不知是不是计算奏了效,后面千多米路程,有惊无险,愣是让他一口气冲出林区,踏上了水泥路面,山门遥遥在望。
奇怪的是,就在他站上水泥路面的那一刻,竟雷歇雨收!!!
太阳自云隙间露出小半张顽皮笑脸,将日光照在水淋淋的草木和亮晶晶的路面,反射着讽刺的白光。
雷呢?雨呢?难道刚刚都是幻觉?
阿星喃喃自语,发现田佳仪的脸色极度苍白,将湿漉漉的她抱紧,轻拍,“不怕不怕,一切皆虚妄,急急如律令,全灭!”
能不怕吗?
田佳仪眼睛发直,说不出话。好一阵,才呜呜地哭出来。
会哭就好,说明没傻掉。
阿星感觉脚有些不适,但顾不了那么多了,拥着佳仪,一瘸一拐地往山门方向走,一路上,汁水淋漓。
山门口一胖保安凑过来,貌似关心,实则看热闹。
“我说,你俩早上出来不听天气预报嘛?有雷阵雨还敢爬这陨石山!”
卡,怪不得山上没几个人。
阿星随口应了一句,“我们只不过是忘了带雨具而已。”
“呵呵,听说这话,你准是外地人,不知道咱陨石山的厉害。这座山,尤其是刚才你下来那一面坡……”
胖保安手指一片山林,“雷电专喜欢往那落,知道为啥那片树都不高不粗吗?年年遭雷劈,过个几年便要发一场山火,大树早烧没了……”
“这是为甚?难不成那地下有铁矿,导致磁场异常?”
胖保安笑眯眯,探脸想看田佳仪长什么样,却未得尝所愿,“勘探过了,没什么铁矿。传说在古时候,曾经有一场陨石雨落在这一带,陨石山也因此得名……陨石那玩意招雷。传说未必是真,反正我没见谁挖出过陨石……”
“噢……告辞。”
身上湿淋淋,没工夫听丫神侃,阿星拥着田佳仪下山。
“听到了吧,是陨石招雷,跟本星发誓没关系。我就说嘛,刚发完誓,还没来得及违背,怎就遭报应了呢?”阿星想逗田佳仪开心。
田佳仪依然保持沉默,没一点笑意。
“快看,出彩虹了!”
阿星指向天空,果见一弯五色彩虹,自山后某处跨向远方。
田佳仪颤着声说,“是老天在给我们颜色看吗?”
“嘿,”如此好笑的冷笑话,令阿星套话脱口而出,“这叫做不经历风雨怎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田佳仪再次陷入沉默。
阿星无奈,“知道你瞎担心什么,别胡思乱想,老天爷就这点本事,何必怕它?”
当即,叉腰跨步摆pose,准备跟天叫板。不料,左足刚一顿地,剧烈疼痛钻心传来。
“嘶——”他瘫软倒地。
“阿星!”田佳仪呼唤,跟着蹲坐地上,“你怎么了?可别吓我。”
“我的脚……”
阿星紧咬牙关,缓缓扳过大腿,惊见鞋底上踏着块小木片,一枚钢钉银灿灿的钉尖赫然出现在鞋面上,闪着妖异的光芒。
“天呐,我们做错了什么?”田佳仪如坠寒潭,身子发抖。
阿星鞋坑里的血水已然凝固,钉子显然并非刚踏上,应该是山坡逃亡时踩到的。
当时由于过度紧张,未觉得痛,此时阿星将注意力集中到伤处,顿觉痛彻骨髓,汗如雨下。
“没事,离心脏远着呢,帮我拔下来。”
“不能拔。”
这点常识田佳仪还是有的,现在拔掉,会导致血流不止,伤口感染。
当务之急是去医院,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
继摩天轮事件后,田佳仪再次背起阿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