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国际分手日
“富哈哈哈,甭管今天是不是国际分手日,它都是令人高兴的一天,来,干杯!”
“干杯!”
“干杯!”
乍闻两对同时告吹,221寝“四贱” 轻松了,高兴了,喜悦了,当晚便下馆子庆祝。
“哇啊——”
一杯冰镇扎啤灌下去,梁班长顿觉从头到脚,惬意舒爽,正如他此时的心情,畅快无比。
顿一下杯,梁班长感慨,“前阵子一直琢磨不明白,阿星那小子到底哪里招人稀罕?难道是因为丑?害得哥差点跑去做毁容手术,富哈哈哈,终于回归正常,当浮一大白,来,再干!”
“干”
“干”
“意料之中。”岳同学一副睿智的样子。
戴同学道,“听闻阿星同田佳仪处半年,欠了一屁股债,已经破产了。”
陈同学道,“听说田七妹妹早在生日前两天就提出了分手,想替阿星省些礼物钱,多善良的姑娘啊!”
“内小子给田七妹妹送了一幅铅笔画,没花什么钱,听说画得相当不错。”
“切,铅笔画,涂鸦之作吧。”梁班长没见过实物,当然不屑。
“听说他素描田佳仪,可像了,跟照片似的,估计能值俩钱。”
“你听谁说的?”
“有容乃大呀,她虽然比较三八,但一般不说谎。”
“欸,老岳,你对‘乃大’评价不低呀!没想到你喜欢乃大那款,富哈哈……”
梁班长酒后言语粗俗,跟他文艺片男主角的外表严重背离。
岳同学大怒,“你才喜欢付尤荣呢,你全家都喜欢付尤荣!”
这是岳生委对梁班长最恶毒的诅咒,也是兄弟之间的玩笑,谁又能想到若干年后……
哥几个嘻嘻哈哈,没人重视什么破画。
一幅铅笔素描,又不是油画,再好,能好哪去?那只不过是他刘星星以“2b”铅笔来描绘自己不堪人生的小把戏而已,不值一提。
因田佳仪捂着画不给任何人看,致命“阿星是铅笔画行家”这样的消息,只在小范围流传一阵,便烟消云散了。
酒桌上,四兄弟推杯换盏。
“谁知道哥的阿珂是什么情况?”梁班长大言不惭地问道。
“不是很清楚,只听说黄公子毕业前正式跟她摊牌,后来就分手了,八成是因黄公子劈腿。”
戴涛有走得近的老乡在商学院,知道一点。
“人渣!”
“禽兽!”
“擦,被那混蛋搓搓了个够!”
喝得有些潮呼的梁班长也随大家一起骂了句,突然眼珠一转,异想天开,“对了,你们说,哥身为班干部,是不是该对阿珂妹妹和田七妹妹进行一番慰问?
哎呀,这左手田小七,右手小阿珂,该先安慰哪个呢,真让人难以取舍吖。”
“我是生活委员,这种事归我管。”
“作为同学,本涛也有义务。”
“田七妹妹是我的,谁都别抢。”
“抓阄抓阄,谁抓着就归谁。”
……
抓阄结果,陈博摸到阿珂,戴涛摸到了田佳仪。
岳靖大叫不公平,要求重来。
梁班长亦恼羞成怒,说今天这顿酒不请了,爱谁掏钱谁掏钱。
陈、戴二人自知希望渺茫,表示愿将手中指标卖出变现。
梁、岳二人大喜。
经过一番竞价争夺,岳靖钱薄,落败。
梁班长分别以180元和210元的价格,将阿珂与田佳仪的追求权尽收囊中,成为当晚最大赢家。
……
酒是情绪调节剂,得意时饮可以延长快乐,失落时饮可以暂停苦闷。
次日傍晚,躺了一天的阿星独自跑河边吹啤酒。
分手已成了事实,无论接不接受,只有难受。
命运啊,你为何总是要折磨哥?就因为本星是主角吗?
如果人生是一本书,贼老天便是作者,便是命运大魔王。
命运大魔王,你为什么偏偏就看不得本星逍遥好?
本星要抗命呢!我要将“八卦之心”修炼到极致,我要轰杀你个贼老天。我说的,等到那一天,我绝不手软!
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不一会儿便搂着三个啤酒瓶睡下了。
月圆清冷,凌霄仙子一口一口将月光吹进他衬衫的领口——少年啊,成长是急不得的,趁青春,尽情悲伤吧。
……
田佳仪躺了一天没出屋,整个人昏昏沉沉,四肢乏力。
心病,与体质无关。自打同阿星相处以来,她身体从未有过任何不适。两场流行感冒,整个楼层女生几乎轮了个遍,唯她独善其身,可见体质之出色。
她刚听贾小斐说,霍垚和古桩已将醉卧河滩的阿星拖回了寝室。
心中稍安,又好一阵后怕——经过几场大雨,彩溪河水位上涨了许多,阿星不会游泳,醉倒在那里……
念及此,她打电话给古桩下令:“务必看紧阿星。”
古老木作为阿星的好徒弟,关键时刻当然也想尽点孝道,满口答应。
不料,次日早饭间,学校通知,让他和棋社社长两人代表撸大参加全省大学生围棋锦标赛,比赛地点在撸省情岛府,赛期四天,即刻出发。
这下没办法陪阿星了,古老木临走时扔给霍老土500块钱,拜托五哥照顾阿星。
当时阿星就趴在床上,睡得很死。
霍老土也算尽职,陪着阿星,中午喝,晚上喝,不厌其烦。
……
学生街烤肉摊,阿星今晚的消愁之地。
“阿星,你借酒消愁我不反对,我想要提醒你的是这个‘借’字,如果是你请客,我怎么陪你都行。可你口袋里只有三十三块,土哥我虽说是性情中人,但肉疼也是人之常情啊!”
“真唠叨呀!”
阿星不耐烦地喝掉杯底儿,加上中午,他今天破了记录地喝到了第四瓶啤酒,脑袋重得像铅球。
“我唠叨?要不是因为怕你欠钱跑路,谁愿意整天陪着你。”
“哪个跑路了?欠你的钱很快就能还。”
“哎呀,好,有骨气。快说说,打算什么时候还我钱?列出还款计划来,别糊弄你土哥。”
其实霍垚攥着古老木的500块活动经费,向阿星逼债,只是想以此激发他的斗志。
阿星竟真有还款计划,“等古老木拿回来比赛奖金,连本带息还你。”
“我次澳!”霍老土险些弄翻了烤肉炉,“合着,早上你没睡呀!”
……
命运之神有时喜欢恶搞。
何谓不幸?譬如霍垚,眼中盯着美女,一头撞上大树。
何谓幸运?譬如阿星,为躲开大树,能与美女撞满怀。
“嘶——真疼吖!”
霍垚揉着脑门上的笋样血包,心中郁闷。
同是喝两瓶啤酒,为什么清醒的自己撞树,醉醺醺的阿星却撞上了阿珂?
正常逻辑应该是调过来的吧?如果阿珂撞上的是本老土,她会不会拽上自己陪她去喝酒解闷儿。
哎呀,霍垚猛然醒起:我把阿星给看丢了,需立即向猫猫汇报。
……
“什么?你说是阿珂在校门口把阿星劫走了?”
贾小斐瞪圆了眼睛,极度怀疑霍老土撒谎。
“嗯呐,她说借阿星一会,陪她喝两杯。”
“阿星已经喝两瓶已经到量了,哪能再喝?你怎么不拦着?”田佳仪责备道。
“我拦了呀,阿星他非要去,根本拉不住,为追他,我脑门都撞树上了。不信你们看我头上这包,可疼了。”
霍老土编这种瞎话,一点心理负担没有。哥哥成全弟弟的好事,理所应当嘛,尤其当时那种情况,挡住了阿星也未必能换成自己。
“他们去哪了?”
“他俩坐出租车走的,我一时没叫着车,追不上啊。”
“一点小事都干不好,你还回来干什么?”贾小斐训斥道。
“我回来报信儿啊。”
贾小斐翻白眼,田佳仪拍额。
“阿星是男生,身无分文,怎么弄,也吃不了佬亏吧。”霍老土弱弱嘟囔。
“好你个霍老土,你恨不能同阿星对调是吧?”
贾小斐敏锐地嗅出了他骨子里的不良基因,气得戳指往他脑门肉笋上点。
相处日久,猫猫渐渐暴露出野蛮女友本质,已经不太在意霍垚“豪门子弟”身份了。
霍垚仿佛受到极大委屈,一蹦老高,“喂,贾小猫,你把我跟阿星相提并论,这是对我人品的极大侮辱!”
不理这个厚脸皮,贾小斐问田佳仪,“田七,要不咱到处找找?”
田佳仪面上无悲无喜,两只手藏在身后,忽而握拳,忽而成爪。暗想:难道“二王”是她?多了一个点呀,不合适吧!
……
好像叫梨园酒吧,阿星没太看清那绿树掩映下霓虹闪烁的招牌,便被阿珂扯了进去。
第一次进酒吧,晕乎乎的阿星感觉这里似乎一切都在流淌。
轻悠的音乐,弧形吧台后那一层层的酒瓶,落地垂蔓下的深背沙发,小桌上漂浮的苹果蜡,暗红光影中轻手轻轻脚穿梭的侍者……
这里的空气令人愈发麻醉。
弧形沙发里,阿珂似乎说了句什么,阿星没听清,只觉她声音如裹蜜糖,又细又轻又撩人。
借着豆烛之光,近距离打量。
阿珂刘海尚算齐整,五官精致得令人眩目,尤其那双似烟似雾的眼睛,仿如诱惑的漩涡。
必须承认,阿珂的美不亚于田佳仪。
“知道为什么非拽你陪我喝酒吗?”
阿星摇晃了下沉甸甸的脑袋,他真不知阿珂同男友分手的事,谁也没在他面前说过。
你不知道?阿珂愣了一下,晃动高脚杯,示意阿星喝酒,琥珀色的液体令她白皙的面孔生动起来。
阿星造了一口,咂咂嘴儿——这洋啤酒味道真不咋地。
阿珂怅然一笑,“连我失恋的事都不入你耳,看来你真的比我还惨。”
“你失恋了?一坨黄不是对你挺好吗?”
迷迷糊糊的,阿星脑中浮起“黄驼”二字,这名好玩呀,黄黄的,像坨屎!
“别在我面前提内个混蛋!”
刚还挺平静的阿珂,一下神经质起来,“混蛋,大混蛋,狗流氓,呜——”
她埋头,长发遮脸,无尽委屈。
也不知出于哪般信任,她居然啜泣着,给阿星讲述自己失败的情史。
她说了很多,甚至与黄驼同居的事都讲给阿星听,边说边哭,一哭就喝酒,杯中酒喝完了,再要。
看来,她急需找个人宣泄心中苦闷。
“……我傻乎乎认为,那是一段独有的美好爱情,相信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结果……他告诉我,不可能同我结婚,让我要么转入地下,要么拿10万走人……我不要钱,扇了他一耳光,他也打了我,呜……狗流氓,大混蛋……”
她泪流不止,骂人的水平也实在有限,翻来覆去就那两个词儿。
阿星反应虽慢,却是个好听众,默默倾听,默默给她递纸巾。
见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更加黯然。
是同病相怜?还是出于想要保护漂亮女生的本性?他说不清,反正是替人家难受。
洋酒的劲儿叠加上来了,阿星小脸发烫,有心想劝对方几句,但是锈脑中却翻不出什么好词,大着舌头说,“天涯何处无——牛粪,何必单恋黄一坨,你这也就是遇人不淑,汲取教训呗……失恋就好像流感,谁都得轮上,你看看我,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这些话他劝自己没用,却可以送人。
“扑哧”阿珂乐了一下,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很听劝地止哭,“看到你,我心情的确好了点,你让我知道了,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
阿星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嗳,怎么说话呢你?哥哪里比你更惨了?”
突然他明白阿珂为什么非拉自己喝酒,原来,她是在寻找“比下有余”的心理平衡啊!
阿珂似乎很期待同他斗嘴,眼泪还没擦呢,便梗着玉颈道,“你第一次向女生表白,便挨巴掌;跟田佳仪处,背一身债,差点落下残疾,结果仍免不了被甩的命运,还敢说自己不够惨?”
新疤旧疤一起揭,真狠吖。
“不是你想的那样,田佳仪她有不得已苦衷。”
阿星喝多了,但理智未失,不想多说。
“啧啧啧,你可真幼稚,还不得已苦衷?黄一坨也说自己有苦衷,能信吗?!阿星,你阅历少,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肮脏,多险恶,终有一天……”
失恋是让一个女人进化的加速器,阿珂像个情感专家一样,教训不懂事的弟弟。
她不停地说,根本就是借批评阿星来做自我检讨。
很难得地,阿星想起了大邱关于“别同女生争论”的劝告,选择了闭嘴。
烛光下,美人酡红挂腮,楚楚动人,鬓发稍乱,乱有乱的美。
阿星看着看着,就有些丢神儿。
阿珂停止了说教,泪中带笑,发现阿星失神,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萌生出想挑逗他的念头。
酒精刺激,想做就做。
笑盈盈地挤住阿星,揽手环肩,将嘴凑到他耳边,发出微弱的撩人心弦的甜腻,“怎那么看人家……”
咳,非是阿珂放荡,深层分析,其念头产生,除失恋打击和醉酒原因外,还有一点,那要怪阿星的特殊性。
阿星写的那些笑段子,曾反复蹂躏过阿珂的笑点,此刻逮着机会,想捉弄他一下,多出于发泄报复心理。
额,类似于许多人想揍周星驰一样。
温润香甜吹在脸上,渗入神经,阿星不知该做如何回答。
额头冒汗了,呼吸急促了,某种激素噌噌上涌。
与醉不醉酒没大关系,身体状态上佳的男青年,哪受得了这个?
“出汗了呢。”阿珂露出恶作剧笑容,数日来,难得遇上趣事,岂会轻易作罢。
“呀,你挺的嘛。”
一丝淡淡的馨香源自于阿星的肌肤,不是香水味,最有名的香乃儿五号的香味也没有如此暧昧,是体香吗?
情不自禁,她贪婪地嗅着,不一会儿便桃红满面,媚眼如丝……
这是间较高档的酒吧,未经召唤,侍者绝对不会过来打扰。
桌台上的苹果蜡不知何时熄了一个,剩那个漂在水中,明明灭灭,拉拽着阿珂伤痕累累的心,迫不及待的想要被放逐……
口舌纠缠,啧啧有声,两颗受伤的心均需要对方滋润。
……
好半天,阿珂才缓应过来,抹了下额头,刘海湿漉漉的。我刚刚经历了什么?竟真将自己放逐了!放逐的很远……一片黏凉,一帘幽梦。
猛醒起,身处酒吧。
阿星呢?呀!旁边呢,怎没一点动静?
洋酒后劲大,阿星已然沉醉睡去。
女人肝脏相对身体比例较男人大,解酒能力比男人强。阿珂出了好多汗,此刻已完全清醒。
天呐,太羞人了!
不确定自己刚刚有没有叫喊出来,阿珂捂着滚烫臊红的脸:完了完了!必须马上撤。
“睡什么睡?笨蛋醒醒,走啦!”
阿珂匆匆结账,总觉得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不敢抬头,拖死狗一般,将阿星弄出了酒吧。
学校不许进出租,可苦了穿高跟鞋的阿珂。怎么都弄不醒阿星,总不能将他扔路上不管吧,只能半背半拖着走。
背一会儿,歇一会儿,拖一会儿,跌倒,爬起,咬牙坚持。
“呕——”
阿星踉跄着,直奔路边一棵桃树抢去。
阿珂赶忙追上将他扶住,任其大吐特吐。
“呀,要死了你!”
阿珂扭脸不敢看,自身后艰难地支撑着他,越想越委屈,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毫无酒品的陪喝酒呢?
闭着眼,帮他提上裤子,生拖硬拽着朝宿舍楼挪。
微风吹过,橙色路灯下刚被阿星浇灌过的那棵树枝叶掀动,露出数十颗鸽蛋大小的绒绿毛桃。
巧了,又是花语学院东餐厅门口那株花期大幅提前的变异看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