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又盗用了一个对子
胡言的演讲都是些大白话,脉络清晰,道理明白,这对那些脑子里被灌满了之乎者也的太学生来说,自然是觉得新鲜。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各州县自当地才俊中选拔推荐上来的佼佼者,心怀建功立业的梦想;他们来到太学就读,期盼有朝一日,拔了头筹,率万众之师,恢复江北故土。只是来京城消磨一段时间后,他们才发现,这里除奢侈和繁华,高高在上的朝廷居然是死寂一片。
这与他们的朝气格格不入的氛围,让他们感到压抑和不满。他们想冲破这桎梏,却又势单力孤,只能默默去承受,等待自己也成为这死寂中的一员。
胡言的出现,他迥异于常规的演讲,重又唤醒了他们心中的梦,让他们恨不能立时投入到一场变革中去。
燃情中的他们,在胡言结束了演讲时,仍不肯离去,他们呼喊着员外郎、大宋员外郎,用火热的目光和高亢的呼喊,来表达他们对这位年轻的员外郎的崇敬。
张巨济也被这氛围引起内心一丝涟漪,到了他这个年岁,又长期处于官场压抑之中,本已消褪了的梦,差点就被胡言给唤醒。
只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学正,他才燃起的一点火苗就被浇灭了。
太学学正的脸阴沉着,他很后悔把胡言请来讲学,他在只想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胡言演讲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那些有关组织形式的说法,把皇权和朝廷的正统性,全给推翻了。这言论只怕一传出去,马上就会遭致满朝朝臣的攻击。到了那时,他少不得会受到连累。
他原本只是想向胡言示好,可并没有想与胡言绑到一起。现如今的朝廷,可还是那些老儒的天下,胡言不过是势头正盛的新势力而已,并不足以与整个朝廷对抗。
此刻的胡言,对自己在太学的演讲效果很满意。他与拥到近前的太学生简单的交谈了一会,便在一众太学生的簇拥下,在张巨济和学官们陪同下,在太学转了一圈。
太学给他的印象像是一座庙,有一种宗教的仪式感。而正中显眼处的孔庙,让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起来。转到一间间教室,内里的阴暗和潮湿,让胡言怀疑,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学生的心理会不会变得扭曲。
他想到了玻璃,如果太学的门窗上都装上透明的玻璃,这阴暗就会消散。而自己的玻璃生意,又多了一个渠道。
把心里的想法与学正说了一嘴,学正心里还在懊恼着,也就嗯嗯了几声,并没有表示什么。
胡言并不气馁,不是还有张巨济嘛,到时通过临安府来做这笔生意,自己的银库就又要丰润不少。
参观过了教室,眼见就到了要告辞的时候了,这时学正眼睛珠子一转,提议胡言给太学题一副对联。
他现在想明白了,自己左右搭上了胡言这条船,已经不是屎也沾上了屎,干脆横下心,往绝路上奔就是。万一哪一天,胡言真的得势,把史弥远给干下去了,他也算是胡言阵营的元老,能沾上点光。
胡言这次来,对写个对子早有准备,即使学正不提,他也打算自己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准备好的这对子吟出来。所以,学正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
待学官们摆好笔墨纸张,他提笔就写下了: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他的字现在有了些长进,笔走龙蛇,还看得过去。
这副对子,是明朝东林党领袖顾宪成写的,与太学环境相符,与他的演讲内容也相关;用在这里,刚刚好。
此对一出,众学官个个心惊,先前对胡言大放厥词的一丝不满,都收了起来。大家都是饱读诗书的人,岂能看不出这联对的妙处。一时之间,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学正也大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义正辞严的去面对,可能会来临的指责了;你们看,员外郎确实是有才,某家请他来演讲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可没想到他会讲那些惊人的内容,那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学正马上安排人去请雕刻匠,要在最快的时间,将胡言这幅对联刻成匾,挂上太学的大门两边。
而胡言带着一丝装逼后的满足感,拍拍屁股就回了白洋池。
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太学的演讲和这副联对,很快就会在临安城引起点骚动。
果然,当天下午胡言的演讲内容就满朝皆知了;一众老儒吹胡子瞪眼,对胡言的言行进行了批判。不过,因为那对子,总算放过了太学的学正。
第二天,铺天盖地攻击胡言的折子就到了宫里。
杨皇后一边听董宋臣读那些折子,一边按太阳穴。
这位年轻的妹夫,太叫人不省心了,怎么就敢跑去太学大放厥词呢!
杨皇后越想越生气,她气冲冲摆驾来到妹妹的宁国夫人府,就发了好一通埋怨。
望着生气的杨皇后,杨妹子可不在乎,她笑着告诉皇后姐姐:这个不省心的妹夫在临安也待不了多久了,且让他闹一闹,也好叫朝廷里那些大臣知道,杨家还有个不好惹的人物。再说了,他不是还写了一幅好联对嘛,这联对一出,便是朝里那些老儒,也个个赞不绝口呢!
杨皇后当然也听说了那对联,当然也觉得好,就无奈的一笑,只好回了宫;把那些痛骂和指责胡言的折子,丢到了一边。
董宋臣原本以为皇后这回不会放过胡言,因为他那些言论也太过了。可见皇后去了一趟宁国夫人府就没了下文,他心里就有了数。
董宋臣暗想:皇后与他到底是一家子,有天大的事,也会帮他扛了,咱今后一定要把这位爷的粗腿抱紧了,以后的好日子全依靠他了!
而宁国夫人府,自皇后一走,杨妹子就在房里转来转去,心里直痒痒。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胡言了,哪有不想的。
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她咬咬牙心道:哪来的那多规矩,这出嫁前连自家的准夫君就不能见了?反正胡言也从来都不在意什么规矩,自己干脆跑去白洋池与夫君私会吧。
想定了主意,她找来贴心的仆妇,将自己满头金饰和翡翠摘了,扮成了一个下人,就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
她径直往白洋池而去。当她突然出现在胡言的院门处时,把徐天吓了一跳。
这新娘悄不悄的,怎么就化妆过来了?
用不着徐天去通报,杨妹子直接就去胡言书房。
一推门进了书房,见胡言提笔正写着什么,她可没管这么多,身子一纵就扑到了他怀里。
胡言一脸无奈,他正在计算太学窗户的尺寸,以及装玻璃的成本,这桩生意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杨妹子来了,他也只能放下笔,把正事丢到一边去。
把杨妹子抱紧了,就觉得她整个人软得可以揉成球。
“怎么,又想要官人惩罚你了?”
杨妹子娇嗔地嗯了一声,任由胡言将自己抱进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