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郑屠特么的生猛
面对郑屠,胡言感觉压力山大。
面前的这家伙,个头不高,也就一米七,比胡言还略矮点;
但他的宽度足够,立在面前,就像是一堵厚实的小土包。
低头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胡言觉得自己很可怜。
在原本那个世界,他可是运动达人;
长跑、骑行、拳击和散打,样样都能来点。
可现在,他就是个弱鸡青年。
胡言相信,郑屠只用一只手就能把他给举起来;然后像扔垃圾袋那样一甩,就能把自己送到七八米以外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马上做出妥协。
“冷静,郑伯父请冷静。”
“小子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还不是一家人,不代表将来不是。”
郑屠松了口气。
“你答应了?”
胡言也松了口气。
“我基本上同意了。”
“基本是何意?”
“基本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胡言拾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贤侄今日来是啥意思?”
“小子是想跟郑姐儿见上一面。”
“不行,你二人尚未成亲,不宜见面。”
郑屠一口回绝。
“那个,伯父啊,小子是文化人,就是那个读书人。”
“我知道你是读书人。你要不是读书人,我还不选你做我女婿呢。”
汗!胡言再次拾起衣袖。
“伯父,这个文化人不兴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讲究婚姻自主,先恋爱,后结婚。”
“俺没读过书,就一粗人,听不懂。”
郑屠不吃那一套,他就认习俗。
胡言也不气馁。他知道现如今的宁宗皇帝并不推崇程朱理学,南宋对女子的意识束缚只是才刚发芽,远没有明清时期那么极端。女人,尤其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还是可以大大方方的抛头露面地。
“伯父,你矫情了吧!要知道两情相悦才是夫妻生活和睦之道。小子与爱女从未相处过,她喜欢吃什么,愿意谈论什么话题都不清楚,这将来过起日子来,难免就会磕磕绊绊。若是不顺心,闹将起来…”
“伯父也不希望爱女受小子欺负,也不希望有朝一日她拿了一纸休书,哭哭啼啼回家不是?”
“你敢!”
郑屠大喝一声,满腮帮子的胡须都炸开了。
他一双牛眼恶狠狠瞪着胡言,右手已经把案板上的杀猪刀操在手里。
胡言一惊,向后跳开半步。
乖乖的不得了,这未来丈人脾气太火爆,一言不合就拔刀,将来怎么得了!
胡言对这门亲事踌躇了,他担心哪天俩口子吵架,丈人会打上门来。
国人好热闹是习俗。郑屠肉摊起了争执,立马就引起围观。
里三层,外三层,中间给胡言和郑屠留了个十数步的大圆圈。
有人不嫌事大,高声喊道:“郑大官人,我等只知你宰杀牲畜本事了得,却没见过你宰杀活人的本事,今日便亮一手如何?”
泥马,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还是人不?
场中的胡言和郑屠,尴尬了。
一个担心对方恼羞成怒,不管不顾来真的;
一个只为抖一下威风,好拿捏住未来女婿,哪里肯真下死手。
双方各种念头频现,却都找不到台阶下,气氛一时僵住了。
“爹,你做什么呢?怎么又与客人起了争执!”
胡言的背后传来一清脆的女音。那声音如娇似嗔,便如天籁之音。
郑屠的手抖了抖,面上现出一丝惊慌。
胡言见状精神一振,挺起胸膛,拍着肚皮嘶声吼道:“来呀,往你未来女婿这里捅一刀,我看你怎么向天下人交待!”
郑屠的嘴一咧,眼睛一下又一下地向胡言眨巴。
这是在求饶过呀。
得了势的胡言哪肯放过机会,挺胸向前逼近一步。
郑屠再也绷不住了,手一松,杀猪刀“咣当”一声脆响,掉落到了地上。
随后他厚起脸皮,咧咧嘴,朝围观众人嚷嚷道:“你,你,你,看什么看,都给俺起开。街坊四邻,大家都散了吧,俺与自家女婿闹着玩呢,关你们这些人鸟事!”
接着他一把揽住胡言的肩,涎着脸皮道:“贤婿,你不是要寻俺家大妹相处吗,伯父准了。”
热闹没了,人散的贼快。而胡言此时才得以好好打量自己这个时代的准娘子。
郑大妹,这就是胡言准娘子的大名。
有点土,但小门小户人家并不讲究取名隐含什么深意。
你不能指望郑屠这样的粗人,给女儿取出李清照、朱淑真此类雅致的名字来吧。
好在郑大妹也没长成她爹那样。
她不像韩大娘以前提亲时吹的有多美貌,但还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身材高挑,浓眉大眼,没有女儿家的娇柔,反而显露出些英气。
这样的女人好养,里里外外都能搭把手,胡言已经中意了七分。
很多穿越人士都喜欢收一堆娇弱的美女,胡言没这心思。
生活在万恶的旧社会,生存环境艰险,可得担心恶霸和传说中的隔壁老王!
故此,胡言仰望了一下天,感慨道:“这个,郑小娘子,你看今天的天多蓝,白云朵朵,空气真踏马好!”
郑大妹却一点情调也没有,她绷着脸,训斥道:“当街耍猴戏,要街坊邻居围观,你们还要不要脸面?”
说完,她弯下腰,拾起杀猪刀丢到案板上,冲着郑屠吩咐说:“切两斤精肉,奴家生火温酒做些饭菜,爹爹便陪着胡郎暂且堂前叙话。”
言毕,也不多看胡言一眼,迈开大脚,径直走进郑家院子。
胡言一愣,心道:这娘们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说几句暖心的话,莫不是她没看上我?
他正患得患失,郑屠的一条粗膀子又围了上来。
“贤婿,呆愣着做什么,随俺进去喝茶!”
行,贤婿都叫上了,这亲事有门!胡言悬着的心放下了。
俩人勾肩搭背没走上几步,胡言突然挣开郑屠的膀子,一脸嫌弃的说道:“你有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踏马的一股腥臭味!”
郑屠听了却没生气,只腆着个脸反诘道:“贤婿,你身上的味道也不怎么样,刚才是不是被俺的杀猪刀——吓尿了?”
胡言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就你那熊样,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了!”
俩人相视一眼,胡言微微一笑,而郑屠则爆出一阵大笑。
随后俩人依然故我,又是勾肩,又是搭背,一同迈步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