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为啥不能是一票半?
郑屠的家显得有些凌乱,物件东一堆,西一堆。
可看在胡言眼里,也算是殷实人家了。
家具是齐全的,桌上还有瓷茶壶;不过茶是粗茶,胡言喝了两口就嫌弃了。
还是后世的炒茶好,够有味!
放下茶杯,胡言一抬眼,就见郑屠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心想:这人啥毛病?难道我脸上长花了?
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好像也没什么茶叶粘在脸上啊。
于是捏着鼻头语带调侃的问:“伯父,是不是觉得我长得特别的帅?”
郑屠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抬手在脸部的胡须上挠了一把,粗声说道:“就你这小胳膊细腿的,俺就不明白了,大妹她看上了你哪一点,哭着喊着要嫁你。”
胡言一撇嘴,自信地说道:“切,当然是我帅拉。像你这样五大三粗的,在大妹眼里,早就审美疲劳了!她可不想再找一个像她爹那样的男人,过上一辈子。”
郑屠眯起眼来,直视着胡言有好一会,才慢吞吞说道:“俺今个算是明白了,大妹她选你,原来是有着长远考虑。”
“啥考虑?”
“你这人吧,球本事没有;但胜在脸皮厚,性子温,好相处,也好管!”
接着郑屠又补充道:“关键有一点,将来俩人动起手来,两个你都不是俺大妹的对手,以后绝对省心!”
我勒个去,这是奔着找个好欺负的来啊!胡言暗骂一声,双手撑桌,屁股就抬了抬。
只是抬了抬,他又稳稳坐了下去。
不能置气!哥是来混饭吃的,还要拉投资,这一走,可就全瞎了。
“伯父啊,我这人温和是不假,可也有脾气!”
“啥,你还有脾气?”
“对头!”胡言重重点了点头。
“我这人吧,小事都不计较,可大事从不含糊。只要是大事,家里都得我做主!”
“哟,那你说说看,都做哪方面的主?”郑屠一双大手在桌子上抱在了一起,挤压的骨骼发出几声脆响。
胡言微微一笑,心道:你用威胁这招不管用了,哥们前面已经见识过了!
他拖长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三纲五常嘛,咱不讲究;以后家里的大事,咱们搞民主,投票决定。”
“民主是什么东东?”郑屠听不懂这词,谨慎地问。
胡言费了点口舌,把什么是民主,怎么民主讲了一遍。
郑屠闻言心中暗喜,心道:这算什么民主?家中我父女都姓郑,二对一,不还是我家大妹说了算嘛!
他正想表达意见,就听胡言接着说道:“鉴于咱们将来的家庭情况的特殊性,这个投票权的分配是:伯父你一票,大妹算半票。”
“为啥她只算半票?”郑屠这下有意见了。
“她是女人。”
“女人又咋的?武则天还当了皇帝呢!”
郑屠嘟囔着说,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胡言微微一笑,心知郑屠受封建礼教影响,底气不足,就解释道:
“这女人与男人还是有些区别的,尤其是生育之后。”
“大多数女人有了孩子后,格局就会变小,眼里只有自家最重要;而我们男人,心怀四海,想立不世功业。所以,见识上就要强那么一丢丢。”
郑屠想了想,无奈地说道:“好吧,算你说的有理,大妹就半票好了!”
他心想,就算大妹只有半票,自家与大妹合起来,还是能当家。
这时,就听胡言说道:“好,就这样定了。以后在家里,你和大妹加一起是一票半,我两票。”
“啥?你说啥?凭啥你一人算两票?”郑屠瞪大了眼睛,大声嚷嚷起来。
“不凭啥,就凭我是秀才,是个读书人!”胡言保持着一脸的微笑说。
“你是秀才,那你可比俺多条腿?”
郑屠双手撑着桌子,屁股离座,身体前倾逼视着胡言。
“秀才也是人,咱们的器官都一样多。不过,因为我读书识字,所以见识就强过你,所以,我应当比你多出一票来。”
胡言说的轻描淡写,可郑屠就急火攻心了。
刚才还想着多出半票,父女俩联手能掐住这货;可一转眼,这货居然比自己父女联手还多出半票来,这以后还怎么玩?
好吧,女婿,可别怪俺嘴不留德,俺可要揭你的老底了!
为了女儿的未来,郑屠横下了一条心。
“小子,俺可是打听清楚了,你是凭着你姐夫贾大人的关系,才到天台来当上先生的,其实并没有多少真本事!”
郑屠为了争口气,贤婿也不叫了,直呼胡言“小子”。
“你说的没错!还有吗?”
胡言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非常淡定的望着郑屠。
郑屠这下有点傻眼了。
他本以为,仅凭此一点,就可以让胡言低头;
没想到人家很光棍的认了,还是很不在乎的那种。
咬咬牙,郑屠压低声音,有点得意的说道:“还有,俺知道你不光穷,还好赌,欠了一屁股债,现在估计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郑屠说这话时,他身后的门帘子一动;就见郑大妹用头将帘子顶开,一手端着一盘菜走了进来。
胡言用眼角瞟了郑大妹一眼,然后高声对郑屠说道:
“伯父说的没错,我是欠了一屁股债。而且我打早上到现在,就只吃过一个吹饼。今天来,正是找伯父蹭口饭吃的。”
郑屠闻言倒抽了口气。
他明白,这是遇上了个滚刀肉,不来点真格的,怕是降服不住。
于是,瞪圆了一双牛眼,叫道:“好小子,你信不信俺一伸手,就能将你从这屋扔到街上去!”
他这话音才一落地,就见两盘菜旋转着平飞过来,然后稳稳落在了桌面上。接着,肩膀的衣服就被人一把揪住。
“你要扔人是吧?来,先把奴家扔出去!”
郑屠闻声,人一下就僵住了。
“啊,大妹,你咋这么快就炒好了菜呢?”
“奴家要是慢些,还不知你要怎么欺负胡郎!”
“这个,你误会了。俺刚才跟贤婿觉得无聊,俩人就打赌比拼谁的力气大。”
“贤婿,你说是不是这样?”
郑屠一边说,一边朝着胡言可劲的挤眉弄眼。
只是他这一番表情都落了空。
胡言的眼睛就没朝他瞅,正直勾勾的盯着盘子里的肉片,咽着口水呢。
“贤婿,你说是不是这样?”郑屠急了,大喝了一声。
他是真急,大妹的手上正在用着劲,胡言要是再不救驾,他就要被大妹从椅子上扯下来了。
听到郑屠的嚎叫,胡言猛然惊醒,这才把眼睛依依不舍的从两盘菜上挪开。
瞅瞅眼前的父女俩,又看看面前的菜,胡言才慢条斯理的说道:“那个——大妹,我是在跟伯父讨论今后家里的民主决策,一时意见不合,起了点争执。”
然后就巴拉巴拉地,将经过完整的讲了一遍。
郑大妹松开了郑屠,她蹙起眉头疑惑的问:“胡郞,奴家有没有这半票倒不重要,只是为何胡郎你一人,就占了两票?难道就不能是一票半吗?”
“就是,俺家大妹说的有理,你凭啥就占两票?为啥不能是一票半?”
郑屠听到大妹这样说,一下精神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