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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国事

晚饭胡言要春娘多加几个菜,他要好好庆贺一番。

刚把酒摆上了,结果薜县令又来蹭饭了。

这家伙现在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跟郑屠都有得一拼。

“老弟,我又来了。方才听人说,你家外甥投靠你来了,让老哥哥我瞧瞧。”

他一进正堂,就开始咋咋呼呼。

“老薜,你来的正好,我这几份文书,你明天帮我在县衙用了印备个案,免得我明天去跑一趟。”

说着,胡言就把与贾史氏签下的文书递到薜丛手里。

薜丛把文书看了一遍,便收入怀中,又望着满桌的酒菜咂巴了几下嘴。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这许多好酒菜,错过了要后悔一生的!”

他现在在胡言这里把嘴吃叼了,薜乙做的菜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没过一会,郑大妹和王氏便带着贾似道姐弟走了过来。

薜丛望着贾玉华和贾似道,两眼就发直。

“老弟,你这外甥女可真是外秀内慧,我家那小子若不是娶了大妇,必定要与你结个亲家。”

胡言听了一扁嘴,暗道:你想得美,我这外甥女可是名花有主了,说出来吓死你!

“老薜啊,你这三天两头晚上来我家,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胡言现在有些嫌弃薜丛了。

“我怕什么?谁敢说我的闲话?我这是为朝廷寻贤访能,为国纳策谏言,朝廷奖赏我还来不及呢!”薜丛给了胡言一个白眼。

“别给我扣上大贤的帽子,我怕!”胡言赶忙表态,他真怕薜丛会向上面举荐他。

现在是多事之秋,权臣史弥远正得势,而老皇帝宋宁宗身有隐疾,撑不了多久了;大宋政局面临巨变,这一刻的他只有隐着才会活得久。

吃过饭后,薜丛便拉着胡言一起来到书房;

落座后,他自衣袖中拿出一卷邸报,递向胡言。

“老弟,这是今日才接到的朝廷邸报,你看看,可有什么想法?”

胡言展开邸报,一条条看了下去。

第一条是事关倭国。说是倭国事大宋甚恭,特遗加滕四郎和左卫门景正来我朝学习制瓷,着令福建路相关官员认真接待,妥善安排。

胡言撇了撇嘴。对小日本胡言可是恨之入骨,二战期间,小日本对中国人民的伤害是挥之不去的噩梦。二战后,它又甘当漂亮国的狗腿子,妄想干涉中国的台湾事务。

不能让它把中国的制瓷技术带回去,要让倭人一直用铁碗,耗尽它的资源,不给它发展的机会。

胡言拿起自己的鹅毛笔,就蘸墨写下倭人不可交,其害甚于金人,当对其技术封锁的意见。

薜县令看得莫名其妙,问胡言缘由。胡言只能托词制瓷技术是国之利器,会为海贸带来重利;如果让倭国掌握了,会妨害大宋的利益。

薜县令听了只觉这是一件小事,胡言如此慎重有些大惊小怪了。不过,他对胡言这位老弟极其信任,既然老弟如此说了,便向朝廷建议一下。至于上面怎么做,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邸报的第二条是关于济国公皇子赵竑的。

说皇子赵竑好琴,着令各州县遍寻技艺高超的琴师,进献济国公。

可下面紧跟的是赞扬沂王嗣子贵诚的文字。说贵诚贤明,好学善进,诚为宗室子弟之楷模。

胡言暗叹一口气,心知史弥远已经要对赵竑下手了。而那位装傻充愣的赵贵诚,很快就会改名为赵昀;皇位,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老薜,我叫你断绝与你那表亲,太学生潘壬两兄弟的联系,你照做了没有?”

薜县令一愣,面色有些迟疑的说:“他们是我表亲,这怎么好马上就断的,只是减少了书信往来。”

“这样可不行!你马上书信一封,就说他们俩兄弟是乱臣贼子一类人物,你要与他们割袍断义!”

“这,这叫我今后如何做人,连表亲都要去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这以后潘家的人,谁还理我!”薜县令不乐意了。

“你是要亲情里一时的名声,还是要自己的性命?他们的祸事不远了,你跟他们不断了往来,将来必受其牵连。听我的,现在就写信,得写十封,你在湖州的亲族每家递去一封,我得盯着你。”

胡言根本就不给薜县令拖延的机会。因为他记得,再过一年多,那俩兄弟就会扯着赵竑造反。到时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连累。

薜县令拿起笔,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胡言看着心急,一把抢过来,用自己的鹅毛笔匆匆挥就一篇断交檄文,然后逼着薜县令照抄了十封。

将十封信各自入袋封好,胡言才松了一口气。

心道:“老薜,我这可是为你好!你是我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朋友,我不救你谁救你!到时理宗知道你这些封骂那俩兄弟的信,你不仅不会被连累,还有可能会加官进爵。”

做完薜县令这件事,胡言便看第三条消息。

这条是军事方面的消息,孟珙被任命为京西路兵马铃辖。

对于孟珙,胡言是敬佩的,这是南宋晚期首屈一指的名将,胡言相信,如果他没死的话,元军恐怕不可能自襄阳突破宋军的防御。

胡言心想,若有机会,一定要与孟珙见上一面,看有没有办法治好他的病。

第四条消息引起了胡言的注意。

这是金国内乱的消息。

说是金国邳州经略使纳合六哥反叛,率部下入行省杀了蒙古纲。

胡言记得纳合六哥反叛后,跟山东路李全的红袄军联系过。可惜的是:两家合兵也没扛住金军的反扑,只撑了不到四个月,邳州就被攻破。

而这期间宋军做了什么?胡言只记得金史里有过一笔,宋军进入寿州,却被金军守将打败。

寿州与邳州风马牛不相及,胡言想不明白宋军为什么去碰这个钉子。难道说是围魏救赵之计?

于是叹了口气,将邸报回推给薜县令说道:“纳合六哥命不久矣,他在邳州撑不过四个月。”

“那我大宋岂非收复故土无望?”

“老薜,还是醒醒吧。我话放这里,这次兵进寿州的淮西军,也会铩羽而归。金国现如今虽然势衰,但整体军事实力比我们大宋还是要强那么一丢丢。要想收复中原故土,除非再多出几个孟珙这样的良将来。”

听了胡言的话,薜县令的脑袋瓜子耷拉了下来。

大宋重文抑武,现在那些武将都削尖了脑袋想转为文官,有几个能把精力放在武事上的?

望着薜县令落寂的样子,胡言叹了口气。

他非常理解薜丛;这时期的大宋文人,不少人都对收复中原故土有一份执着。但情感归情感,现实很打脸。秉持重文轻武祖训的大宋,在这条路上注定要碰得头破血流。

待薜丛晃悠悠被薜乙扶走,郑大妹靠过来,担心的问胡言:

“相公,你说了些什么让薜县令这么不痛快?”

胡言无奈地答道:“国事。与你我的未来有关,但我们却暂时无能为力。”

郑大妹不大听得懂自家相公的话,王氏和贾似道姐弟也听不懂,他们几人只是一脸疑惑地望向胡言。

但有一个人听懂了,她便是春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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