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大橘,干趴肥猫的话,我奖赏你一块肉
“啊”谢婉柔边朝俞洲平倒边装作受惊地叫了一声,眼睛也适时地闭上。下一秒,她结结实实地抱住一个宽厚的脊背。想不到俞洲平看着不是很壮,但脊背却这么厚实,谢婉柔心里又激动又喜欢,故意用大胸脯蹭了两下,蹭得自己小腿都忍不住酥软。
耳边的呼吸声顿时粗重了许多,谢婉柔得意极了,她成功了,俞洲平明显对她动了欲,动了情。就是这个脊背的味道为什么有点重,酸臭酸臭的,像许久没洗过衣服,难道俞洲平不讲卫生?
谢婉柔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并微微抬起头,然后和旁边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对上了,里头装满着嘲笑和冷漠。她愣了一下,惊恐万分地喊出了声,手也飞快地收了回来。
被她抱住脊背的正主转过了身,粗鼻孔大嘴巴,长得莽撞潦草,是先前调笑她的大汉。
大汉眼睛泛绿光,表情压抑,粗鲁地道:“妹子,你刚才故意抱老子,又用大胸脯蹭老子,是打算嫁给老子是吧?老子正好愁娶不上媳妇,你今天就跟老子回家吧,老子娘知道老子带了个媳妇回去,一定很高兴。”
谢婉柔猛地摇头,眼泪倏地掉下来,梨花带雨般道:“我没有蹭你,也不是故意摔到你背上的,是因为车子太颠簸,我站不稳的缘故,对不起,对不起。”
这大汉不是个傻的,他拉长语调道:“哦,不是故意的啊,那为什么你棉衣的扣子是解开的?”
谢婉柔慌慌张张地扣起扣子,可是已经慢了,许多人都盯着她看呢。
先前就嘲讽过她的一个婶子道:“真不要脸,可别和我们说扣子是自己开的,大冬天的,别人的不开,怎么就你的开了呢?别人也站不稳,但也没一个抱人的,怎么就你抱上去了呢?”
另一个同样嘲讽过她的婶子也开腔了,“就是,大庭广众下,居然能干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可见平日的德行也是勾三搭四的,这种人,就该拉去批斗。”
大汉是真缺一个媳妇,他说:“批斗就免了吧,我还要娶回去给我热炕头,生儿子呢。”
等进了他的家门,他自然有法子来治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谢婉柔吓得面如土色,缩着身子求助地看向俞洲平,俞洲平鸟都不鸟她。他一直防范着谢婉柔,眼睛余光始终留意她的动静,察觉到她有意调整站位时,他就预感到她想赖上他。
看旁边的大汉色眯眯的,好像真愿意和谢婉柔勾搭在一起,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拽过来替他挡了这种送上门来的艳福。
谢婉柔没得到回应,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抱错人,是俞洲平在故意害她,一定是的,她怨气冲天地质问道:“陆洲,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不用俞洲平开口,大汉就帮他说话了,他现在可感谢俞洲平送了他一场艳福,“妹子,你不要平白污蔑人家同志,不是你故意的话,谁能要求你又抱又蹭呢?反正你清白也没有了,干脆嫁给我算了,我也不亏待你,明儿我就让我老娘找个正经媒婆上你家提亲。”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是故意的。”谢婉柔疯狂地摇头,看车子要停,她就想挤下车,被大汉拽住了手腕,“别走啊,我们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俞洲平不想应对这等破事,越过两人,提前下了车。
车外,冷风呼呼的,离林宝芝家还有一个站,他长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也懒得再搭车,往下拽了拽帽子,把羊肉拿稳,跑了起来。
跑起来,会生热,跑起来,才能快点见到林宝芝。
被他惦记着的林宝芝今天要出研究所时,正好又遇到了谢青稞,谢青稞哭肿了眼睛,拦住她,想求她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拒绝了。
很明显,谢青稞是因为一些个人经历,变得有点偏激,但谁没遇到过一点难事呢?她难道要对每一个做错事的人都心软吗?不可能的,她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
虽然拒绝得挺干脆,但也因此耽误了点时间,回家晚了。
此时,她才刚回到离家两个多公交站的地方,前边忽然有辆改装三轮车和自行车撞在了一起,自行车车尾载了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直接摔到了路中间。
开车的战士踩了刹车,车子停在车祸前边五六米远的位置。
“要下去看看吗?”一个战士问小组长,即姓刘的战士。
刘财发皱了皱眉,拿不定主意,看向了林宝芝。
冬天天黑得早,这会光线已经暗下来了,路灯亮起,但路灯也不是很明亮,林宝芝刚才又恰好眯了一下眼,错过了车祸发生的前因后果。
她略微敛了一下眉,看到那个摔路中间的小女孩哭得声嘶力竭,脚好像摔伤了,身型扭曲得有点奇怪。
载她的是一个穿着挺体面的30多岁男人,他被自行车压住,好像也摔伤了,艰难地蠕动身体,想挪开自行车。
和自行车相撞的三轮车,车主是一个有点壮的汉子,他载着一家三口人,一个老人,一个孩子,一个年纪和他相当的女人,应该是他媳妇。
他媳妇不知怎么地,也从三轮车上跌了下去,跌得挺重,额头都出血了,汉子骂骂咧咧地下车去扶媳妇。
车祸好像很惨的样子,不少行人驻足围观,有热心肠地已经过去帮人了。林宝芝觉得情况不太明了,刚想说别管,绕路走,那个去抱小女孩的热心人大喊小女孩的腿断了,需要急送医院。
然后就有行人看向车子这边,一边挥手一边走了过来,嘴上喊道:“同志,你们车子方不方便,能否帮忙送一下人去医院?”
孩子送不送医院,至少要问一句孩子的监护人吧,但这个行人好像都没有问过那个被自行车压住的男人,就自作主张地走了过来,林宝芝立马道:“情况不对,快点走。”
战士反应很快地去踩油门,可惜迟了,有人举枪射向了轮胎,砰地一声巨响,车子启动失败。
“下车。”为了安全起见,部队有给林宝芝配了枪,她喊出声的同时,打开了车门,就着车门的掩护,连接击毙了两个围堵过来的敌人。
枪声一起,街道彻底乱了,各种尖叫声撕破了夜空。
敌人这时投了烟雾弹过来,林宝芝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睛,但眼睛看不见,还有耳朵。她的听力比她想象中敏锐了许多,依靠听声辨位,她又射出了5发子弹,每发子弹射出,都跟着响起一声哀嚎声,真正做到了弹无虚发。
有两个战士紧紧地掩护她,林宝芝一边射击,一边给他们报着方位,9点钟的方向,六点钟的方向,三点钟的方向……
靠着配合,三人艰难地一步步挪出了烟雾弹覆盖的范围。
能事先设伏,说明敌人把她家的位置摸清楚了,俞洲平那厮应该也被埋伏了,不知怎么样了?林宝芝抽出了1%的心思担忧了一下青年。
被她担忧的俞洲平下了公交车,一路慢跑着回到了林宝芝家附近的公交车站,还没等靠近车站,就看到黑猫在公厕的垃圾桶旁边,和一只长得很凶缺了一只耳朵的橘猫打架,橘猫的体型和它差不多大,看起来也是打架的能手,两只猫撕咬得不可开交,毛发乱飞,一时间决不出胜负。
周围有几只瘦不溜秋的野猫,和一只看着会咬人的恶狗在暗搓搓地围观。
俞洲平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在旁边观摩,并狭促地给橘猫加油:“大橘,干趴肥猫的话,我奖赏你一块肉。”
黑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奋力厮杀之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恶的人类,它晚上要找林宝芝告状。
黑猫毕竟吃得好养得好,体力好,很快占了上风,骑在橘猫身上,咬住了它仅存的耳朵,橘猫惨叫一声,趴伏下身子示了弱。
黑猫又多咬了一会,确认手下败将真是认了输,它缓缓地松开它的耳朵,高昂起脑袋,对着俞洲平兴奋又得意地喵了一声,看吧,人类,快臣服在本喵大王的英姿下。
它喵完,鼻子一动,忽然嗅到了什么讨厌的味道,转着小脑袋往后看了一下,不安地狂叫起来。
黑猫叫得这么暴躁害怕,俞洲平就听过一次,就那次随林宝芝进山,在那个堆满物资的山洞里,黑猫被炸药吓到时。
他心提到最高,飞快地扫了周围一眼,人不多,就前边一个六七岁的小朋友被一个大婶模样的妇人揪着耳朵,骂骂咧咧地朝他靠近。还有侧边,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搀扶着一个上了年纪行动好像不便的老人。
俞洲平不假思索地拿出塑料袋里带着血丝的新鲜羊肉,撕开上头包着的报纸,往离他最近的小朋友和妇人身上投掷出去,然后喊了一声黑猫,撒开脚丫子对准没有人的方向没命地逃跑。
羊肉一投出去,野猫和野狗闻着味道猛扑过去,严重阻碍到了想去追击俞洲平的妇人和小朋友的脚步。
侧边的老人这下也不用人扶了,和小姑娘紧追在俞洲平身后,一边追一边射击。这些人身上肯定都绑着炸弹,俞洲平不敢回枪,只能跑,用最快的速度跑。
林宝芝肯定也被伏击了,伏击的人势必比他这里多好几倍,希望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并真心祈祷她走火入魔般练了三个晚上的内功能派上用场。
啊,早知道他也跟着练就好了,俞洲平抽出1%的心神懊悔。
这边在上演夺命逃亡,军区那边俞副司令准备妥当,下达了开始行动的命令,多辆整装待命的军卡鱼贯而出。
颜瑾琛此时正坐在会议室里,今天下午连接着开了几个会,会议时间长,内容重要,一直开到吃晚饭,都没有结束,开得他脑袋都发昏了。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他问坐旁边的俞洲礼:“这个会不是安排在其他时候的吗?怎么提前了?你知道原因吗?”
俞洲礼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时间,站了起来,淡淡地道:“知道。”话未落,他拔枪抵在了颜瑾琛的脑袋上。
“俞洲礼,你什么意思?”颜瑾琛黑着脸质问,“你无故拔枪对准战友,无视军纪,胆大包天,你是想造反吗?”
他说着也要去拔枪,手刚碰到了枪支,听俞洲礼冷冷地道:“再动一下,小心你的脑袋。”
颜瑾琛感觉抵着他的枪管硝烟味都传了出来,忌惮地收回了手不敢妄动,轻转脑袋想去寻求帮助,发现被抵着脑袋的人不止他一个,加上他总共有六个,全是他的秘密伙伴。
他猜到了什么,滚烫的心瞬间凉透了,强绷着脸,镇定地道:“俞洲礼,看在我们认识了好些年,曾同生共死过的份上,能告诉我我的罪名吗?”
俞洲礼唇边勾起冷冽的弧度,眼神深深地嘲讽,“颜瑾琛,事到如今,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思吗?”
会议室的门这时从外面拉开,一脸威严冷肃之色的总司令带着一队战士走进来,他们分别行动,麻利地卸去六人身上的武器,给他们戴上了手铐。
随后,总司令走到颜瑾琛身边,回答了他问俞洲礼的问题,“颜瑾琛,你的罪名是间谍罪,有疑问吗?”
颜瑾琛惨笑着摇头,执拗地看向俞洲礼,“这次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真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俞洲礼看了他一秒,挪开眼睛,语调平直地道:“从我和俞洲平被围堵之时。”
原来是那么早的时候吗?颜瑾琛的笑容更惨淡了一点,那么长的时间,足够摸清了他的全部底细。
开一个下午的会,应该是为了拖住他,为了方便抓人行动的展开,不仅是颜家,恐怕他母亲这次也要折了进去。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妄图瞒天过海一辈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他从来没有勇气去设想罢了。
母亲应该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不是会疯就是会死,颜瑾琛脸上的惨笑转为自嘲的笑,自嘲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为这个所谓的母亲担心。
她跟他说,她很爱他,只是因为有深仇大恨要报,所以不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长大。因为不能陪在他身边,因为想补偿,于是给他买了许多礼物,做了许多套据说是亲手做的衣服,每年生日这天都会给他写信或者打电话。
他很轻易地相信了她的话,有意忽略从小到大他没见过她几面的事实;忽略他即使生了大病,不断地喊娘,娘也不会来见他一面的事实;忽略他结婚生子时,希望她能到场祝福一下,她也拒绝的事实;忽略她哪有那个美国时间亲手给他做衣服的事实。
母爱是什么?母爱就是无数次的期望落空。他却自我欺骗着母亲爱他,义无反顾地替她做事。
多么可笑,但他却不是中她毒最深的那个,中毒最深的那个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为了她,甘愿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甘愿杀了那个一心一意为他付出的女人,甘愿守一辈子活寡。
哦,这还不算,父亲在偶然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因为姓氏读音和她心上人的姓氏读音接近而成为的替身时,不仅没有怨恨,反而觉得庆幸。
说不定,他这个儿子的名字,由她亲自取的名字,也是为了纪念她那个心上人。
毕竟,组织的名号“雀”,其实也是根据“雁”这个字来的,雁雀,燕雀,雀是依托于雁存在的。
他们父子两人,活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可尽管如此,尽管心底明白得很,还是忍不住祈求她能逃出生天。为什么呢?颜瑾琛悲凉得红了眼睛。下一辈子,不想再当她的孩子了,好辛苦,好痛苦。
俞洲礼无视了颜瑾琛的痛苦神色,那些因他死去的战士的亲人们不痛苦?他眼睁睁看那些战友倒在他面前不痛苦?还有他们三兄弟都死了的话,俞副司令和杨巧珍不痛苦?
颜瑾琛的痛苦算个屁,他同总司令打了声招呼,去了俞副司令的办公室,刚走进去,就听到了林宝芝和俞洲平被伏击的消息,俞副司令脸色黑漆漆地挂了电话,对走进来的大儿子道:“你领两个营出去,务必把林宝芝和俞洲平给我找到。”
这一晚,注定有许多人不能安生地吃晚饭。
冷雪听到敲门声时,晚饭吃到了一半,她微微蹙着眉,放下了碗。
对面她婆婆肖老太今晚在这边吃饭留宿,嘟囔道:“谁啊,这个时候过来敲门?”
话音刚落,门口莫国利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雪,是我。”
肖老太闻言立马重重地摔了一下碗,这么亲密的称呼,她听不出问题就怪了,从未有过的眼刀狠狠地剜向冷雪,“冷雪,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冷雪直觉出了重要的事,脸上做出委屈的模样,“妈,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出去看看是谁。”
“还能是谁,莫国利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肖老太看向沉默吃饭的孙子,十六岁了,但因为身体孱弱,身量长不开,看上去就像十三四岁一样,模样看着像冷雪,但也确实有点莫国利的影子,胡媛说的话未必是空穴来风。
她声音不自觉地冷淡了许多,道:“小瑞,你先回房间。”
肖瑞点点头,一声不吭地躲回了房间,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但他逃避所有的一切。
冷雪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儿子,好脾气地道:“娘,我和莫国利不熟,自然听不出他的声音,我不知道他大晚上地发什么癫,居然跑来这里,我现在就去赶他走。”
不等肖老太答话,她站起来往外走,她需要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国利隐约听到了屋里的声音,心道遭了,他太着急,都忘了考虑肖老太可能会在冷雪家留宿的情况。
但眼下,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了,他硬着头皮等着冷雪开门,脑子极力地想着挽救方法。
他没有发现,有两个穿着便衣的战士坠在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
冷雪走了几步,眼皮跳了一下,忽然感到不安,她是个相信直觉的人,立马退回去,拿上家伙,喊了儿子肖瑞出来,让他来开门。
肖老太怒瞪着她,“你在搞什么?”
冷雪无瑕管她,紧紧地跟着儿子,手伸进怀里,握着手枪的枪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