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是很没出息,所以,你要可怜我
他不爽地站起来,走过去想接电话,却在瞄到电话小屏幕上的显示时,手突兀地停了下来,同时脸色变得阴沉沉的,回头对杨巧珍道:“妈,应是找你的,大哥二哥外婆家的电话。”
杨巧珍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放下碗筷,走过去接听。
林宝芝敏锐地察觉到屋里的气氛因这个电话冷了不少,即便是俞副司令,筷子也明显地顿了一下。
看来俞洲平兄长的外婆家很不受待见。
她想着,杨巧珍接电话的声音传了过来:“曾姨,你有什么事?明天想过来看看洲礼洲信啊,没问题。对,他们明天晚上应该会回家。洲平的生日不会大办,就自家人吃一顿饭,不劳烦你费心帮忙了。中午就过来吗?中午我不在家。好的,还在吃饭,先挂了。”
杨巧珍回到餐桌上时,俞副司令观察了一下她脸色,道:“下次你不想接她的电话的话,让我来接好了。”
杨巧珍没带什么表情道:“然后让她满世界说我是个容不下继子亲外祖母家的刻薄继母吗?”
俞副司令语塞了一下,愧疚道:“不会有下次了,我会警告他们家。”
杨巧珍没有应话,口头上的警告,人家根本不理会,而真做行动上的惩罚,俞副司令又因为对曾莹心怀愧疚而下不了手,所以,这句话根本是废话。
她尴尬地对林宝芝笑笑,“宝芝,让你看笑话了。”
林宝芝摇头,后母难为,她只从杨巧珍这一个尴尬中带点苦涩的笑容就感觉到了。
吃过饭,俞洲平去洗碗,林宝芝原想跟去帮忙,被杨巧珍阻止了,“让洲平来,他空闲一天,也就干点洗碗扫地的活,你以后也不要太惯着他,省得把他惯得以为做家务是妇女的义务。”
林宝芝一下子笑了,就说大少爷除了不做饭,对家务事不排斥,原来是杨巧珍教育的后果。她好像有点喜欢她了,思想领先了这个世界很多的女性。
在楼下待了一会,确定黑猫大小便都知道自己去上厕所后,林宝芝不见外地同杨巧珍和俞副司令打了声招呼,自己上楼了。紧绷着精神坐了整整一天的火车,她是真的疲惫了。
前脚她去二楼的浴室刷了牙洗了脸回房,后脚俞洲平就过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烧炭的小巧火炉。
二楼是没有炕的,房间里冷冰冰的,有个火炉,确实暖和不少。
林宝芝脱了棉衣棉裤躺下,问他:“你怎么又上来了?”
“我回我房间看我对象,不可以吗?”俞洲平恬不知耻地回了句,把火炉放在床前不远的位置,脱了鞋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爬床。
林宝芝怔愣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俞洲平同志,我现在穿的可是秋衣秋裤。”
“有什么要紧。”俞洲平不屑地啧了声,动手拉扯了一下她的秋衣领口,“连锁骨都没露,和你穿棉衣有区别吗?”甚至都不是那种紧身的,一点看头都没有。
林宝芝一头黑线,抬手大力地拍一下他的手背想给他一点动手动脚的教训,不料俞洲平这次躲闪得快,避免了自己手肿的命运。
嘴上还贱贱地道:“林宝芝,你这暴力的性子得改改,才刚伤了我的舌头让我差点吃不了饭,又想伤了我的手,这么暴力下去,当心把我吓跑了。”
林宝芝侧身朝向里面,不想仰躺着和他眼神对视,总觉得氛围不太妙,反问道:“你会跑吗?”
俞洲平拉扯被子盖住自己的腿,和她暖烘烘的身子相贴着,手上把玩着她茸茸的头发,“你多爱我一点,我就不跑,你少爱我一点,不懂珍惜我的话,我就……”
他故意突然停住,林宝芝忍不住顺着问下去,“就干什么?”
“就想方设法迷惑你,像故事本里的男狐狸精一样,让你再也离不开我,迷惑不住的话,就把你绑起来。”
青年的话像玩笑话,语气却不像是开玩笑,林宝芝摸不太准他的心思,扭头去看,看到了俞洲平脸上一闪而过的认真和幽深,再细看,却又只剩下不太正经的笑容。
她沉默了一下,也用似假还真的语气道:“怎么办,我不太喜欢强制爱?”
俞洲平抓住她的手,带往自己的脸,“加上我这张脸,也不行吗?”
林宝芝轻轻摩挲着掌下滑嫩的皮肤,突然,两根手指收拢,粗暴地捏住青年的脸颊肉,捏得俞洲平都快呲牙了,才放开手,嗤笑道:“你可真自恋,水仙花听说是自恋的化身,你上辈子是不是一株水仙花?”
照俞洲平这个逻辑,她难不成所有长得有点姿色的男人都来者不拒?
俞洲平像是听不出她的嘲讽,吻了一下她手心,一本正经道:“对,是你养的水仙花。”
一个动作,一句话,林宝芝心里的气忽然就没了,她抽回手埋在被子里,脸莫名地也有点烫,好在她背对着青年,青年看不到。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林宝芝想是不是要把人赶走好睡觉时,背后的人动了,她以为俞洲平是下床,却在这个念头起的下两秒,她被整个人拥入了怀里。
某人不仅不是下床,反而得寸进尺地躺下了,并且更得寸进尺地把她翻了个身,让她面对他。
林宝芝挣扎了一下,发现某人桎梏得紧,她挣扎不掉,恼怒地瞪过去:“不要以为这是你的房间,你的床,你就能为所欲为。”
俞洲平勾头过去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她额头,温柔地安抚:“乖,不为所欲为,只是想和你这么说话。”
距离太近了,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同时交缠的,还有他们的腿,林宝芝羞赧得全身发烫,可要命的是,俞洲平突然的温柔让她很没出息地想屈服,她对温柔总是很没辙,特别是面前的人给予的温柔。
她佯装气冲冲地道:“不是都说完了吗,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很多。”俞洲平说,“你进山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我离开后村里是不是有人说你闲话了?你一路上又是怎么转车过来的,火车上你怎么帮了韩泽?这些,我妥妥都想知道,而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青年很淡定,就显得自己落了下乘,林宝芝抿了抿唇,突然凑过去发狠地咬上了俞洲平近在咫尺的下巴,咬了几秒,把那点不甘心发泄掉,她心情平和了许多,正想说话,抬头见俞洲平的眼神陡然灼热得如岩浆,喷洒过来的呼吸也粗沉了许多。
这还好,更让她窘迫的是,她感觉到了俞洲平下方有了不该有的变化。
好像干了不该干的事,林宝芝后知后觉,脸霎那间涨得通红,好想把自己一整个用被子埋住。
俞洲平喉结不住地滚动着,几个呼吸间压制欲望压出了一脑门热汗,却还是压不太住,不得不松开了抱紧林宝芝的手,缠着她的腿,掀开被子降温。
好半会,他缓和了一点,恨恨地瞪林宝芝:“林宝芝,你就承认吧,你肯定是想谋杀我。”
他重新用被子盖住自己,按捺着不和她贴贴,皱鼻子委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原本就对你很有感觉,你还在床上撩我,万一我忍不住,兽性大发,你是不是直接给我一刀?”
就是不给一刀,憋欲望伤身,多来几次,他肯定也受不了。
林宝芝没想到他会从这个角度指责她,忍不住笑了,“你别倒打一耙,是你自己非要耍流氓在前的。”
深知这话题不宜再讨论下去,不等俞洲平接话,她续上了他前面的问话,说:“进山三天,没遇到什么事,一切顺利;在村里是有几个人说了闲话,不过解决得很快……”
林宝芝把山里和村里的事用三言两语概括了,只详细说了来的路上遇到的事。刚说到在县里意外撞到秦然,搭了他的车,林宝芝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的醋味,等再说到坐在韩泽身边,她感觉俞洲平不仅是打翻了醋坛子,而是掀起了由醋组成的巨大海浪。
海浪吞没了俞洲平,他的表情都快狰狞得变形了。
林宝芝无语,揪了一下他耳朵让他清醒清醒:“你为什么成天都吃不该吃的醋,牙不酸吗?”
酸,酸得都要掉了,俞洲平负气地把被子拉到了嘴边,瓮声瓮气道:“我讨厌别的男人侵入你的生活,在你的记忆里占一席之地。”
哪怕你对那些人无感,哪怕那些人也对你无感,只想你的心里满满当当全是我。
林宝芝叹了口气,和秦然吃饭的时候,她心里就积了一些话,只是后面发生的事,让她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她想了想,坐了起来,认真道:“俞洲平,我是不可能因为你不和别的男人正常接触的,你如果介意这一点,我们不如早分了。”
哪怕她再喜欢青年,也不可能为了他去限制自己的自由,绝无可能。
俞洲平闻言弹坐起来,眸色刹那间深沉到底,目光紧紧锁住林宝芝:“你想跟我分手?”嘴角缓缓地咧开,露出森冷的笑,“你做梦。”
林宝芝想好好沟通的,奈何某人不配合,她唇边不由得也泛起了冷笑,“我是不是做梦由我说了算。”
她伸手就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棉衣,俞洲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理智在崩溃的边缘,阴恻恻地质问:“你为了秦然和韩泽要和我分手?”
“根本不是他们的问题,是你的问题。”林宝芝一点一点去撕他抓得关节都发白的手指,一根手指刚撕开,俞洲平不怕痛不怕断地又抓回去,她不耐烦道:“我一开始就说过厌了就好聚好散,我想俞知青应该没忘记?”
连称呼都变成了最初的样子,俞洲平手很痛,但心口更痛,他不管不顾地抱过去,林宝芝毫不手软地给了他两拳,把他逼退,嘴上冷淡道:“请俞知青自重一点,不要学泼妇一样胡搅蛮缠。”
棉衣终于是拿到了,林宝芝要穿上,背后俞洲平又抱了过来,她拧眉想再出手重一点,听到青年凶狠道:“我就是要胡搅蛮缠,我就是要当泼妇,我要比泼妇更泼妇,我绝对不要好聚好散,你想都别想。”
林宝芝倏地卸下了反抗的力气,又好气又好笑地指明道:“你不是泼妇,你是泼男。”
泼男俞洲平丝毫不以这个新称呼为耻,把自己头埋在林宝芝的肩窝,鼻音很重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分手好不好?林宝芝,我不想分手。”
“你先放开我。”林宝芝说。
“不要。”俞洲平手臂抱得更用力,“你是不是想走?我不允许,我一会要拿根绳子绑住你。”
嚯,先前的强制爱居然是当真的,林宝芝没好气地反手拍他脑袋,“我不走,我们面对面说话。”等了几秒,身上的手臂还在,她催促道,“快点。”
俞洲平往紧闭的房门看了眼,确认林宝芝要逃走,他也能追得上去,缓缓地松开了手。
林宝芝转过身,和他直视,发现俞洲平的眼尾艳红,眼睛湿漉漉的,竟是哭了,她默了默,很没同情心地嘲笑了一句,“你可真没出息。”
一边哭,一边对她说狠话,一边又想限制她行动。
俞洲平点头,“我是很没出息,所以,你要可怜我,不许和我分手。”
这是什么歪理?林宝芝用手背用力地擦去他要掉不掉的眼泪,抹在他衣服上,半晌,她道:“那你能不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