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瞎了
一场争端,最终以草之龙阿佩普的退去而告终。
诺克斯挣开被纳西妲紧抓的手,将目光投向那浮于天际的黑色大茧。
早已习惯这人脾性的纳西妲也不介意,倒是因为总算没有打起来而松了口气。
虽说心底也在忧心阿佩普的状况,毕竟它历经这一场战斗,本就不堪负重的身体现在已是雪上加霜,一旦它支撑不住就此陨落,无比浓郁的巨量草元素扩散开来定然会让整个须弥大地再无人类可立足之地。
但事有远近,比起阿佩普,眼前现在也有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麻烦,她随着诺克斯的视线一同望向包裹住散兵的黑茧方向,抿抿嘴唇道:“你转移到他身上的力量与原罪似乎已经彻底失控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这样的状况,纳西妲早有预料,就连诺克斯本人都承受不了的侵蚀,又怎么是散兵能够承受得了的呢?能够抵抗至今才彻底被原罪支配,已是尤为难得。
诺克斯平静道:“他本就是巴尔泽布制作出来,为了盛放神之心的人偶,作为承载力量的容器是最合适的人选,泯灭掉他本身的意志,原罪自然就干涉不了分毫。”
事实上,一开始诺克斯就是这么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散兵那家伙的意志韧性实在强的有点过分,只是丝毫残念的存留,就让他意志复苏,进而才有了眼下的一幕。
但就目前来看,对诺克斯而言,散兵的本身意志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拖累,不如将其根除。
纳西妲闻言微愣,下意识就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倒不是没有,只是没必要而已。”诺克斯看了她一眼道:“不过你要是愿意我也没意见。”
“我愿意?”纳西妲有点疑惑:“难道是需要我的帮助?”
“很简单,不灭杀意识,只将他身体封印,把你的神之心作为封印核心,这样大概能将封印维持很长一段时间。”诺克斯说罢,又道:“不过现在你的神之心还在维持虚空运转,所以我才说没必要。”
“……”纳西妲沉默瞬间,不由得思考起来,过了片刻,她道:“就这么办吧,新须弥城已经完工,新教令院的构成也已经安排到位,虚空的存在对须弥来说已经没有多少益处了。”
诺克斯没有回话,只是最后又看了眼天际的的黑茧,便转身离去,看这模样,大概是把散兵留给纳西妲自己处理了。
望着他渐渐远去、缓缓隐没在空间里的身影,纳西妲抿了抿唇,又轻叹了口气。
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切严重了,那种看着他,就仿佛在看一道无论如何也握不住的幻影的感觉……
......
半月后。
须弥某地的山谷内,一声巨响传荡到了附近的山野乡村,而后更是一道巨大的裂缝横在在天际,如此异象引得村中之民一时之间惶恐不已。
有教令院的学者和卫兵前来查看,可但凡踏入山谷一步者,皆是在一瞬间就仿佛被抽去了所有体力,会被疲惫感压迫至昏迷。
此等一番番奇异的现象,甚至让有些对古时魔神战争有所研究的学者猜测,这座近期或许有存在至今的魔神陨落……
然而一切猜测与妄议都在三天后戛然而止。
因为一个相貌宛若天人,发梢霜银似雪的失聪少年从山谷里走了出来。
那人手持一根漆黑的导盲杖,睁着一对涣散空洞的紫眸,但凡是有人看上一眼,必能察觉这是个目不能视的瞎子。
而在山谷外,那一众或惊疑,或讶然的众人间,一个飘在半空的小小身影却是忍不住指着那走出峡谷的瞎子大叫:“那不是灵嘛!?他的眼睛怎么了??”
在她身边的荧也是小嘴微张,神情微微凝滞着。
这些天来,她先是陪着纳西妲去了趟沙漠有惊无险地治好了濒临死亡的草之龙阿佩普,而刚回来没多久,又收到二净旬这边天生异像,疑似有魔神陨落,她们受教令院所托,过来一同探寻情况,然后……然后她们就看到了一个瞎掉的灵从“魔神陨落”的山谷里走了出来。
晃了晃脑袋,荧回神后立即脱离人群跑到诺克斯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怎么回事?你的眼睛……”
弱化了七分之三的听力,让诺克斯直到荧冲至近前才察觉到有人靠近,面上微微浮起的警惕之色也是在听到她的声音,这才舒缓下来。
诺克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如你所见,瞎掉了。”
纤弱的肩膀微微一颤,荧蹙眉急道:“所以才说到底怎么回事?是永久失明还是暂时出了什么意外?怎样才能治好?”
“……”诺克斯张了张嘴,但又想起什么道:“周围是不是有很多人?”
荧转脸扫了眼附近围观惊奇的民众,又对跟过来的派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二话不说抓着诺克斯的手外就朝外走:“跟我来。”
诺克斯目不可视,但按常理来说,强大如他就算是双目失明,也不该沦落到需要依靠导盲杖寻路的地步,但不知为何,他现在好似就连最简单的外放感知力都做不到了般。
......
诺克斯被拉到了无人的静谧林中,荧这才再度开口道:“这里没有别人,到底怎么回事?”
双目涣散空洞的诺克斯倒也没有瞒着荧的意思,随意道:“怠惰的侵蚀太过严重,再不想办法缓解一些我大概很快就要陷入沉睡了,能不能再醒来都尚未可说,我就寻思着能不能用杀死‘怠惰’本身,但可惜‘怠惰’本身已经是我这个存在的一部分,强为之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怠惰’虽然确实被削去了一截,但我自己也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闻言,荧神色间微微一动,她是知道的,灵的眼睛很是不同凡响,尤其是变成那种冰蓝色的时候,她都不太敢过久对视,沉吟良久,她问道:“还能恢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