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放,突发!
莲花乡是季平安的家乡,虽说山清水秀,却是穷乡僻壤。
除了乡政府办公地。
一座气派的大楼,前有草坪后有绿地。
季平安在车里等到八点半,这才下车。
如今资讯发达,季平安提前在网上了解到几个主要负责人的信息。
书记叫王大锤,乡长名为李二宝。
恰在此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路过。
旁边还有一个衬衫西裤金丝眼镜的年轻人。
两人有说有笑,中年人貌似对年轻人还有几分谄媚。
季平安已经认出中年人,开口叫了一声。
王大锤回过头,笑容敛去一脸严肃:“你是谁,有事反映走正规渠道。”
似乎将其当成了上访的老百姓。
季平安微微皱眉,开口道:“王书记,我是晶耀集团派过来挂职锻炼的季平安。”
“你就是季平安?”
王大锤眯起眼睛上下打量。
心说这厮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接到三个电话,让他要好好“照顾”这位挂职锻炼的副乡长。
其实,就是往死里折腾。
“闫秘书,就是这位了。”
王大锤冲着身边的年轻人说了句,又给季平安介绍,“季副乡长,眼前这位是县委书记大秘闫涛。”
“原来是你!”闫涛冷冷瞪着季平安,好像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你一个企业里的人,跑到地方政府来搞什么飞机?”
“莲花乡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识相的早点滚蛋。”
一上来就咄咄逼人。
季平安本来心情不好,当场就不干了,哪怕知道县委书记秘书影响力很大。
“闫秘书是吧,咱们素昧平生吧!你这么大的人物针对我,有意思吗?”
“难道说是我挡着了你的路?”
“你以为我想来?有本事,你再把我弄回去呗。”
“你……我……”闫涛被怼的张口结舌,浑身发抖,手指反复点着季平安。
“王大锤,你看着办!”
说完便快步走向车子。
“神经病!”季平安不甘示弱的来了一句。
刚走到车旁的闫涛狠狠一个踉跄。
拉开车门上车后,嘭的一声将门甩上,撂下一句“给老子等着”的狠话,便扬长而去。
“季副乡长。”王大锤摇摇头,“这样得罪闫秘书,对你没好处。”
季平安苦笑,“好像我不得罪他就能相安无事似的。”
王大锤耸耸肩膀,“跟我来吧。”
接下来,在书记办公室,季平安见到了乡长李二宝,办公室主任海娜。
看到海娜的一刻,季平安微微有些震惊,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冒出一个叫“海纳百川”的成语。
书记和乡长对季平安的工作分工做了安排,主管计划生育、科教文卫、交通运输。
听起来很唬人。
管得可真不少。
然后,王大锤做出一项工作指示,指派季平安下一个工作日前往崇岭村,驻村三个月。
季平安脸色微微一变。
崇岭村,顾名思义,在崇山峻岭的深处。
这个地方他是知道的。
初中的时候,几个同学结伴郊游,差点没能出来。
交通闭塞,进出全靠双腿。
数十年来,毫无变化。
来乡里赶集,都要提前一天出发。
居然要驻村三个月。
这还真是发配!
季平安脸上阴晴不定。
就连李二宝和海娜都能感觉对季平安的针对。
“年轻人,不要有什么想法。”
王大锤也能看出季平安的抵触情绪,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一个正常的流程,我们这些干部都是这么过来的。”
心里想的却是,谁让你得罪了那么多人。
李二宝、海娜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小季,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来到隔壁乡长办公室,李二宝皱着眉头问道。
“也许吧!”
季平安心想,多半是闫涛了。
李二宝吩咐海娜,“海主任,你先安排季副乡长住下。”
海娜刚要点头,却收到王大锤一条信息,不由得苦笑,“季副乡长,今晚你先住招待所吧!等你从崇岭村回来,我再给你安排宿舍。”
就连海娜都感觉到,这位新来的副乡长怕不是简单的驻村,而是永久性流放。
这边刚在招待所安顿下来,季平安接到一个电话。
竟是死党葛树涛打来的。
“涛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你在莲花乡?”
“你怎么知道?”
季平安有些意外地说完,忍不住拍了下脑袋,“我倒是忘了,你是县委组织部长的大秘。”
“怎么搞的?”葛树涛声音里满是担忧,“听说晶耀变天了。”
“是,我领导病故了。”
“所以你就被挂职?”
“一朝天子一朝臣嘛!也可能是我不会做人。”
“滚犊子!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
“……”季平安一阵无言。
葛树涛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你结婚的份子钱我都准备好了,伴郎服也是定制的,还准备在你的婚礼上勾搭一个伴娘,结束我的单身狗生涯……”
“份子钱可以省下来了,你的单身狗生涯还得继续。”
“几个意思?”
“离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特么的,婚期都定了,怎么会离?”
“我说自己被绿了,你会笑我吗?”
季平安眼眶红了,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可也许就这么一个,能够让他吐露心声。
他是真心准备跟赵倩倩好好过日子的。
没想到她不但绿了他还狠心用花瓶攻击他。
是为了向奸夫表忠心吗?
那一刻他的心真的死了。
还真是“我以真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兄弟,谁干的!”
手机听筒里,传出葛树涛的怒吼。
“集团副总家的公子张龙涛。”
“是他,这还能忍,干他娘的去!”
葛树涛比他还激动。
这就是兄弟吧!
季平安心中一暖,“我干过了。”
“真的?这就难怪了。”
“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我领导叫张守仁。”
“张守义的兄弟?”季平安很快反应过来。
“没错,领导让我交代王大锤,好好招呼你。”
“原来如此!”
“怎么,王大锤怎么对你了?”
“让我明天去崇岭村驻村三个月。”
“混蛋,这简直就是发配!”
葛树涛愤愤不平。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没事。”
季平安反过来安慰兄弟,“其实我还以为是闫涛针对我。”
“你认识闫涛?”
“早上刚见过,很冲,好像我欠他几百万。”
“听说原本副乡长的位置是给他过渡的,没想到被你占了。”
“原来是这样。”
“平安,不要胡思乱想,今晚我去找你,咱们兄弟一醉方休。”
“好。”
挂断电话,季平安一根烟没有抽完,张龙涛又打了过来。
季平安本想挂掉,但感觉这是一种怯战的表现,还是接通了。
顿时,听筒里传出张龙涛咬牙切齿的声音。
“季副乡长,报到了吧!滋味如何呀?”
“张部长还挺关心我?”
“那是自然,不过,这才是开始。闫秘书是我同学,组织部长是我小叔,你到了莲花乡,老子一定玩死你!”
“走着瞧。”
季平安掐断通话。
他都不知道姓张的对他哪来这么大的恨意。
明明是对方睡了自己的老婆呀!
难不成就是被自己打了一顿,哦不,是两顿。
他就动用一切关系给自己使绊子?
尽管憋屈,季平安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无能狂怒是最没用的东西。
如今的自己,无力对抗背景深厚的张龙涛。
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季平安还年轻,不可能永远这么弱小。
总有一天,要将这些小人一个一个踩在脚下。
这一刻,他对权力产生了从没有过的渴望。
走出招待所,来到涟水河边。
这条莲花乡的母亲河,将全乡一分为二。
四十米宽的河上,只有一道一米宽的木桥。
地方不是不想修大桥,实在是穷。
老百姓过河,大多乘坐渡船。
季平安就乘坐过很多次。
一道钢缆连接两岸,船老大手拉钢缆,让渡船来往。
季平安靠在木桥护栏上,看到几十米外一帮人上了水泥渡船。
不大的渡船,挤得满满当当,目测不下三十人。
大多小孩,个别老人。
明显超载了!
他微微皱眉。
不过,可能大家都习以为常。
就像有人抢过马路,几十秒都不想等。
他点燃一支烟,想着明天要去驻村,今天该回去看看奶奶。
这时,河道上游下来一条运沙船,船沿都到了水下,起码五六十吨。
渡船已经过了河道中心,运沙船通过钢缆。
原本一切相安无事。
但突然不知怎么回事,运沙船带到了钢缆绳,然后在一片惊呼声中,直接将超载的渡船倒扣在河面上。
“糟了!”
季平安烟头一丢,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