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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菀字局

甄嬛迅速闭目连连后退两步。再睁开眼时她的头正撞在墙上,整个人软软倒在地上,手中只攥住了那枚盛着欢宜香的香囊。

至死,未曾放开。

雪白的墙上鲜红一道淋漓,点点血迹斑斑,如开了一树鲜红耀眼的桃花。

甄嬛的脸上、衣上皆是点点血水。整个心似是空了一般,站着久久不能动弹。

那样静,死亡一样的寂静。

甄嬛下意识地用绢子抹着自己的脸和衣裳,忽然听见有吱吱地声音,一只灰色肥硕的老鼠瞪着眼睛很快地从年世兰的身体上跑了过去。

甄嬛只觉得害怕,心里发酸。

喉头咕嘟地哽咽了一声,飞快地转身出去。

苏培盛见甄嬛匆匆奔出,忙拦了道:“菀小主。”

他见甄嬛一身是血,神情更是焦急疑惑。

更别提站在旁边的安玲容了,面上摆着一副关切的样子,忙问道:“姐姐,莫非是年答应伤了你?”

甄嬛勉强平静了神色,道:“玲容,我没事,年小主自己撞死了,苏公公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他一惊,很快如常道:“是,奴才去收拾一下。”

随后,安玲容看出了甄嬛不打算跟她一同回去,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甄嬛点点头,慢慢走了出去。

空气冰冷,鼻端有生冷的疼痛感觉,手脚俱是凉的。

年世兰死了,这个甄嬛所痛恨的女人。

按理说甄嬛应该是快乐的,是不是?

可是甄嬛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凄惶和悲凉。

十七岁入宫策马承欢的她,应该是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日这样的结局的。

这个在宫里生活纵横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她被自己的枕边人亲自设计失去了孩子,终身不孕。

她所有的悲哀,只是因为她是皇上政敌的女儿,且因皇上刻意的宠爱而丧失了清醒和聪慧。

甄嬛举眸,天将黄昏,漆黑的老树残枝干枯遒劲,扭曲成一个荒凉的姿势。

无边的雪地绵延无尽,远远有爆竹的声音响起,一道残阳如血。

甄嬛怅怅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曾经显赫的宠妃在死后只得到了一个顺字作为谥号,没有任何追封和葬礼,草草安葬在了埋葬的宫女内监的乱岗。

而新年的阖宫朝见,患病不起的襄嫔也未能参加。

端妃在听到年世兰这个谥号后轻笑出声,向安玲容道:顺?她何曾温顺过,这谥号真让人觉得讽刺。”

安玲容笑了笑,算是回了端妃的话。

她坐在端妃的披香殿中,慢慢剥了个橘子,把橘皮扔进炭盆中,很快殿中有了一股清新的气味。

端妃取了一把玉轮慢慢在面上按摩,道:“昨日起来发现眼角竟然有了皱纹,才想起来我已经二十七了。”

安玲容笑道:“近日见娘娘对梳妆打扮也颇有兴致了。”

她淡淡笑:“是么?女人么,都一样的。”

安玲容端端正正行下礼去,她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

安玲容道:“肃喜并不是年氏的心腹,年氏也并未指使他放火,虽然他当时矢口否认,除了我和皇后,也就唯有娘娘才能在宫中安排下这样的人而不被起疑。”

她笑,眼睛眯成微狭,温婉而有锋芒,淡淡道:“是啊,谁会在意一个久病的妃子呢。”

安玲容敛容而起,道:“到谁手里都一样,这个宫里要找出个喜欢年氏的人来,还真是难。

再说落井下石的事,谁都会做。”

端妃拉了安玲容起来道:“你不用谢我,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安玲容笑:“只是我有一事想不通,既然是娘娘安排的人,怎不早早下手放火,非要在外窥视了好几日,还被我的的奴才发现了。”

她慢慢吞一片橘子,笑道:“本来哪用你亲自动手,可惜那几天正是雪化之时,外头潮湿不易点火罢了,才延迟了几日。”

她停一停,又道:“就算被抓了也不要紧,身上有现成的火石、火油,就可以按了意图不轨的罪名给年世兰。”

安玲容怡然微笑:“可惜不如烧宫伤人来得罪名大啊。”

安玲容说着,又望着她,“娘娘终于可以报仇了,但不知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过?”

端妃想了想,没明白安玲容的意思。

眼下,她膝下已经有了恭定公主傍身,情况比起以前已是好了太多太多。

于是乎,端妃道:“本宫的将来,难不成安妃有想法?”

安玲容正要答她,忽然槿汐匆匆进来道:“娘娘,襄嫔殁了。”

安玲容装作吃惊的样子,随后立刻平静下来道:“你去打点下,要送什么的别错了礼数,等下本宫就会赶去和煦殿。”

端妃见她出去,看着安玲容道:“看样子,皇上安排得没有纰漏?”

这是端妃在试探,试探安玲容知不知道襄嫔的死因,究竟是为何。

安玲容镇定道:“是,皇上半个月前下的药,算算到今日是该发作了,温太医很小心药量,想来不会出错。

本宫也私下问过他,他说服药后常有梦魇之状,加上年世兰的废黜是她告发。

如今又死了,正好对得天衣无缝,人人都会以为她是愧疚而致心病才死的。”

端妃略略思索道:“那就好,曹琴默心计颇深,又知道你和惠妃扳倒年世兰的事,若一朝反口就不好办了。”

她想一想道:“医者父母心,倒是难为了温太医,替皇上做事,又要告知与你,他可比不得咱们的心性。”

安玲容略了低首,为了家族的荣耀,温实初总是肯的。

哪怕是杀人,只要能保全家族的荣耀,尽管他心底是不愿意答应皇上的。

曹琴默虽然与安玲容携手合作,但也是彼此存了戒心的。

明杀绝对不智,暗杀也不一定能利落干净,惟有下药一着,最不着痕迹。

安玲容收敛了心思,嘴角微挑,冷笑道:“年世兰若非她从旁出谋划策,还不至于凶狠至此。”

端妃颔首道:“她当初能为一己之利出卖华妃,难保日后不会出卖你。

华妃虽然凶狠跋扈,但没有家族撑腰,也成了没有爪子的老虎,不足为惧。

而曹琴默就不太好对付,她一死,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安玲容对着窗外天光,护甲上闪烁起冰凉的光泽。

她叹息一声,“只是可怜了温宜公主年幼丧母。”

安玲容转首,掀起窗帘,向着曹琴默的宫宇澹然而笑。

“娘娘膝下虽然有恭定公主,但保不准皇上日后会让公主和亲出嫁,因而,膝下有温宜公主作为第二位公主,再加上有娘娘这位义母。

想来日后和恭定形成互补,必定出落得乖巧懂事,皇上应该也是没有异议的。”

她无声地笑了,“你从前所说的大礼就是这个么?”

安玲容悄然抿了抿唇,道:“娘娘如此喜爱公主,必然会将她视如己出,加倍疼爱吧。

这是再好不过的归宿,但愿襄嫔可以含笑九泉。”

她静静瞧安玲容一眼,粲然微笑。

“若是经我的手来抚养,即便温宜公主将来晓得她生母的死因,也必定顾忌我这个养母的养育之情。”

安玲容略略一笑:“公主还小,长大了未必还记得生母。

何况生娘不及养娘亲,有娘娘的照拂,她未必知道襄嫔是怎么死的。”

端妃恳切道:“我必然十分疼温宜和恭定,许她们,我所能给的一切。”

七日后,襄嫔出殡,追封为襄妃。

温宜,也暂且交给了端妃抚养。

安玲容陪着皇上一道回养心殿的书房,静静陪着他看折子。

外头几丛细竹附着残雪轻吟,雪化声滴答作响,地上湿润的泥土化得有些泥泞,有些不堪。

仿佛这人世间的有些真相,总是最不美最不能让人接受的,倒不如一切被掩盖了起来不被人知晓。

皇上看完一卷折子,忽然不悦道:“有臣子奏报敦亲王在狱中时时口出怨言,谓朕小人,以妻儿之命要挟于他。”

我淡淡一笑,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曾经是尊贵的亲王,一朝沦为阶下囚,难免口出怨言。”

安玲容转首问他:“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安玲容瞬即了然。

安玲容点头道:“皇上打算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亲王是乱臣贼子,杀了也不可惜。”

安玲容话锋一转,又道:“可是皇上今日生气,只是为了亲王的怨言么?”

他看着安玲容,“容儿,朕更在意天下攸攸之口。”

果然。我舒缓了眉峰,温然道:“那么请皇上给亲王之子一个虚爵吧。

亲王怨恨皇上以他妻儿之命要挟,皇上却偏偏广施恩惠,不使孤妇幼子无依,也好使天下非议无有所出。”

皇上沉吟,“之子还年幼…”

然而,他很快笑了,“朕就是喜欢他年幼。”

次日上朝,皇上就令亲王之子继任为敦亲王。

当然之子只有七岁,敦亲王这一王爵,也不过是个虚头衔,得些俸禄度日罢了。

又过了几日,甄嬛凭借了的的手腕,再度册封,晋为了菀嫔。

与此同时,为了嘉奖安玲容,皇上特地在甄嬛册封的前一天晚上,来到了安玲容的永寿宫同住。

清冷素白的月光,自帘间透入落在织金毯上,似霜如雪,亦被殿中烛火微朦的红光摇曳得萌生了几分暖意。

安玲容倚在皇上怀中,香炉里龙涎香散发袅娜的白烟,如丝如缕,微扬着缓缓四散开去。

皇上寝衣的衣结松松散着,殿中和暖似三春明媚,也并不觉得冷。

将安玲容搂在怀中,和言道:“永寿宫已经修缮好,明日申时一刻,等菀嫔晋封完,你便可依旧回永寿宫去居住了。”

安玲容用手指散漫拨着他微青的下巴,笑:“也委屈了淳嫔了,挤在欣姐姐那里,皇上要去看她也不方便。”

他大笑:“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朕爱不爱看她而已。”

他止了笑,握了我的肩膀,道:“朕想过了,永寿宫还是给你一个人住。

有次朕来看你,淳嫔也在一旁,当真是不痛快。”

安玲容淡淡笑着:“皇上的本意,是喜欢她才和臣妾一起住的,怎么又不让她住回来呢,只怕淳嫔要吃心。”

皇上的神气里带了几分诚挚,一字一字道:“以后永寿宫只给你一个人住,春天的时候朕和你对着满院的海棠饮酒,看你在梨花满地中跳祈神舞,夏天的时候和你在太平行宫赏荷花。”

安玲容心中触动,眼中含情,亦含了笑,缓缓接口道:“秋天和四郎一起酿桂子酒,冬日里一起看飞雪漫天。”

他似乎是唏嘘,又是真心的,“是啊,朕要陪着你,你也陪着朕。”

夜深沉。

合眼睡得昏昏,辗转中隐约听得遥遥的更漏一声长似一声。

虽已开春,雪却依旧下着,耿耿黑夜如斯漫长,地炕和炭盆熏烤得室中暖洋如春,唯有窗外呼啸的风提醒着这暖洋的难得和不真实。

安玲容欲寐还醒,皇上紧密的拥抱让她生了微微的汗意。

欲挣扎着松一松,终究还是不舍得,宁愿这样微汗的潮湿着。

明日,又是甄嬛晋封的日子了。

安玲容没有特别的欣喜,皇上熟睡在梦中,侧身翻动了一下,一手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低声呓语莞莞。

似乎是在唤甄嬛,安玲容清晰醒转,眼神里想要杀人的光,顿时出现了。

将菀菀二字牢记心头,等到白天皇上去找菀嫔恭敬早膳的时候,安玲容特地叮嘱宝绢,牢记皇上有没有提到过这两个字。

果不其然,皇上真的在甄嬛面前,反复提起二字。

看甄嬛的样子,怕是不知道这二字在皇后面前的杀伤力吧。

安玲容冷笑着,心中对皇上的情谊早已随着昨夜烟消云散。

她就知道帝王无情,在这吃人的后宫里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因为时辰早,还未有其他妃嫔来请安。

等了好一会儿,皇后才出来,道:“你们两个倒早。”

甄嬛笑着恭谨道:“是该向皇后来请安谢恩的。”

皇后和颜悦色道:“谢恩什么,你得以晋封是在你自己,皇上宠爱。”

安玲容用绢子掩了唇悄声而笑,“若论宠爱,有谁能及莞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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