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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如死灰

皇上下令把年世兰送往冷宫深处的前提是,交给皇后定夺审查。

但皇后自作主张,说着要把年世兰处死。

这件事情,安玲容自然不愿意趟浑水。

因此,她把目光放在了曹琴默和甄嬛的身上。

只需略微点拨那么一下,再歪曲皇上的意思即可。

将消息放出去后,等到第二天午睡起来,我问槿汐,“皇后那边说什么时候赐死年氏。”

槿汐扶安玲容起来漱口,道:“冷宫行死刑一般都是在黄昏时分的。”

紧接着,槿汐又道:“菀贵人领了娘娘的意思,解了禁足,估摸着再过一会儿,就到冷宫去看年氏了。”

安玲容想了想,微笑道:“替我好好梳妆,我要先见一见咱们这位尊贵的华妃娘娘,再交给菀姐姐。”

于是,安玲容精心梳理了一个雅致的仙游髻。

镶红蓝绿宝石的攒珠四蝶金步摇灼烁生辉,仿佛是闪耀在乌云间的星子光辉。

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的锦衣,水钻青丝滚边,以平金针法织进翠绿的孔雀羽线。

梳妆完毕,槿汐笑:“娘娘甚少这样艳丽的。”

安玲容的笑妩媚而阴冷,不知是针对甄嬛还是华妃。

“最后一面了么,自然要好好送一送的。”

等到安玲容到那儿,年世兰独自蜷缩在冷宫一角,衣衫整齐,容颜也不甚邋遢。

她见安玲容只带了槿汐进来,只道:“安妃你胆子挺大的,冷宫也敢一个人就进来。”

安玲容泰然微笑:“区区冷宫,你我都是不信鬼神之人,难道还怕这种地方?”

她的嘴角轻轻向上扬了扬,“你也要看着我死么?”

她本是丹凤眼,乜斜着看人愈加妩媚凌厉。

“你这身打扮,不像是来送行,倒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村野妇人赶着去办喜事。”

安玲容不以为忤,笑道:“能亲眼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怎能不算是大喜事呢,何况活着的村野妇人总比死了的人好些。”

年世兰冷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设计陷害我!”

她暴怒起来,指着安玲容的鼻子骂道:“我从没指使过肃喜放火!”

说着,年世兰又喘息道:“他虽是我宫里的人却不是我的心腹,我怎会这样去指使他!”

她狂怒之下,猱身就要扑上来掐住安玲容的脖子。

安玲容也不避,在年世兰快要接近她的一刹那,槿汐反拧了她的双手,将她抵在墙上。

经久霉潮的墙粉经人一撞,簌簌地往下掉,年世兰的半张脸皆成粉白,被墙粉呛得咳嗽不止。

她犹自挣扎着狂喊:“你冤枉我——”

安玲容用绢子挥一挥,婉转的笑了。

“你可错了——是皇上冤枉你,可不是我,我不过——是陷害你罢了。”

我和靖微笑,“不过你也算不得冤枉,惠妃溺水是你做的吧?在温宜公主的食物中下木薯粉也是你做的?件件可都是你吧?拿一个火烧永寿宫来冤了你也实在算不上什么。”

她仰头冷哼:“我就知道,曹氏那个贱婢敢反咬我一口必定是你们指使的,凭她哪里有那个狗胆!”

安玲容大笑摇头,步摇上垂下的璎珞玎玲作响,片刻道:“你还真是知人不明,你几次三番利用温宜公主争宠,甚至不惜拿她性命开玩笑,襄嫔是她生母,焉有不恨的道理,你以为她恨你的心思是今日才有的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你早该知道她有异心了。”

她神色变了又变,转而轻蔑道:“以我当年的盛势,皇后这个老妇还要让我几分,曹氏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条狗,我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

安玲容拂一拂袖口上柔软的风毛,阴冷潮湿的冷宫里,每说一句话皆会伴随温热的白气涌出。

安玲容平缓道:“若是狗便好了,狗是最忠心的,人和狗不一样,人比狗狡诈得多。”

年世兰扬眉,呼吸浊重:“贱人!”

“如果不是敦亲王跋扈,年氏一族为虎作伥,又何至于此?你别忘了,你的夫君是皇帝,皇帝的枕畔怎容他人酣睡?你想皇上能容忍他们,真是太天真了!”

安玲容的声音清冽冷澈,如冰雪覆面一般让她依旧姣好的脸孔失了血色。

她颓然倒在了一堆干草上,强撑着力气道:“他们是有功之臣,为大周厮杀沙场,战功赫赫…”

安玲容冷冷打断她:“再怎么战功赫赫还是君王的臣子,怎可凌驾君王之上,岂非谋逆。”

她良久无语,安玲容也默默。

正在此时,苏培盛带了人进来,与安玲容见了礼,将盛放着匕首、鸩酒和白绫的黑木盘整齐列在年世兰面前,向她恭恭敬敬道:“奉皇后懿旨,请小主自选一样。”

年世兰回过神来,瞟了他一眼,冷冷道:“皇后懿旨?那皇上的旨意呢?拿来!”

苏培盛依旧垂着眼,道:“皇上的意思是全权交由皇后处理,小主请吧。”

年世兰屏息片刻,重重道:“没有皇上的圣旨,我年世兰绝不死。”

她凄然一笑,似含了无限恨意。

“他已经亲口下令杀了我父兄,还怕再下一道圣旨给我么?”

苏培盛只是依旧恭谨的样子道:“皇上已经说过,关于小主的任何事都不想再听到。”

她嘿嘿一笑,似是自问:“皇上厌恶我到如此地步么?”

说着整理好衣衫鬓发,裙上佩着的一个错丝白锦香囊尤为触目,那股香气,是欢宜香熟悉而浓郁的气味。

安玲容厌恶地蹙了蹙眉,下意识地退开两步。

她端正盘腿坐下,道:“你去请皇上的旨意来。”

苏培盛进退两难,门外等会已久的甄嬛,见机向他道:“苏公公缓一缓吧,容我和年小主告别几句。”

安玲容见带着浣碧的甄嬛来了,会心一笑。

她示意槿汐带着苏培盛一同到门外,等待着甄嬛亲手诛了年世兰的心。

要知道,为了让甄嬛亲手处决掉年世兰,安玲容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把以前的事情搬到对方耳边反复提起。

目的就是为了勾起甄嬛丧子之痛,使她失去理智。

苏培盛忙道:“菀小主自便,奴才在外候着就是。”

甄嬛见苏培盛出去,笑着对年世兰道:“对不住,称呼惯了您娘娘,骤然成了小主,改口还真不习惯。”

她斜视看甄嬛,淡漠道:“随便,反正本宫就要死了。”

甄嬛把怀中的手炉交到小连子手中,道:“本宫的手炉凉了,你出去再加几块炭来。”

小连子迟迟不肯动身,神色戒备道:“她…”

甄嬛道:“你去吧,有什么动静苏公公他们就在外头呢。”

小连子依言出去,甄嬛站在她身前,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厌恶你么?”

年世兰摇摇头,手势轻柔地抚摩着那个香囊,轻声道:“皇上从前很宠爱我,就算我犯了再大的过错,他再生气,还是不舍得不理我太久。”

甄嬛淡淡道:“那皇上为什么宠爱你,你想过么?”

甄嬛冷笑:“只是因为你美貌么?这宫里从来不缺美貌的女人。”

年世兰嗤笑:“你是说皇上因甄嬛是年家的女子才加意宠爱?端妃也是将门之女啊。”

年世兰的身子有点不安,挪了又挪。

甄嬛平静审视着她,“你自己心里其实知道,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年世兰的左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厉声斥道:“你胡说!皇上对我怎会没有真心。”

甄嬛靥上笑容愈发浓,慢慢道:“也许有吧,即使有,你和你的家族跋扈多年,这点子真心怕也消耗完了,一些也不剩了。”

她轻轻笑了,笑的单纯而真挚,如一抹轻淡的晓云,神情渐渐沉静下去,缓缓道:“是么?那一年我才十七,刚刚进宫,只晓得自己身份尊贵,一入宫就封了华嫔。

那是个夏天的早晨,我在太平行宫的林子里策马,整个宫里就我一个人敢骑马,端妃虽然出身将门,却也不敢逾越。

结果皇上出现了,他拦下了我的马。

我当时很害怕,怕他会责骂我,可是嘴上却不肯服气,还想和他赛马。

结果他笑眯眯地答应了,赛马我赢了他,他也不生气,还和我一块儿骑。就在那个晚上,皇上宠幸了我。”

她的思绪沉浸在往日的甜蜜记忆里,在冷宫昏暗的光线下,似一朵娇然绽放的玫瑰,开在朽木之上。

“我才十七岁,就成了整个后宫里最得宠的女人。他说宫里那么多女人,个个都怕他,就我不会,所以他只喜欢我一个。”

说着,年世兰幽幽叹息了一声。

“可是宫里的女人真多啊,多得叫我生气,他今晚宿在这个妃子那里,明晚又宿在那个贵人那里,我常常等啊等,等得天都亮了,他还没有来我这里。”

她突然望着甄嬛,开口道:“你试过看着天黑到天亮的滋味么?”

甄嬛无言,心中百感交集。

有过么?似乎是没有的。

甄嬛一早知道他是君王,他的夜不属于甄嬛一个人,她会失眠,却从不会为了等待他到旭日初升。

于是乎,年世兰轻轻笑了,天气冷,说话时有温热的白气从口角溢出,衬得她的脸不真实的明媚和酸楚。

“你没有那么喜欢皇上啊。

很快,我有了身孕,他很高兴,进了我为妃。

可是渐渐他却不那么高兴了,虽然他没说,我却是能感觉到的,宫里的孩子长大的只有一个皇长子,我知道他担心,我就告诉他,没事的,我一定为他生一个皇子。

可是没过了多久,我吃了端妃拿来的安胎药,我的孩子就没了,端妃一向老实,她竟敢…”

她的神情悲恸,几乎有些疯狂,她的声音也凄厉了。

“太医告诉本宫,那是个已经成形的男胎了!”

年世兰的泪潸潸而下,心痛难耐。

与此同时,甄嬛扑上去紧紧扼住她的手腕,狠狠道:“你的孩子没了,就要我的孩子来陪葬么?他在我的腹中才四个月大,你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年世兰拼命挥开甄嬛的手,甄嬛却愈握愈紧,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印出几道浅紫的痕迹。

她死命推甄嬛,见推不开,反倒不再挣扎,冷冷笑了两声,大口呼吸着道:“本宫没有要杀你的孩子!是你自己的身子不中用,跳舞摔倒了才小产,是你自己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何苦来怪本宫!”

她的脸因奋力挣扎而涨得通红,气愤极了。

“我是恨皇上专宠于你!我从没见皇上在安玲容之前,那么宠爱过一个女人,有你在,皇上就不在意我了。

我不愿再等皇上到天亮,敢和我争宠的女人都得死!”

甄嬛一把推开她,丢开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的香囊上,泪水滚滚而下,心中尽是怨毒之情。

“你没有?就算你不是有心,可是若不是你宫里的欢宜香,我又怎会身体虚弱失了孩子!”

她惊疑而恐惧:“欢宜香?”

甄嬛笑,滚烫的泪逐渐变得冰凉,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失子后久久没有再怀孩子,你用的欢宜香里有麝香你知道吗?你用了那么久,永远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的脸孔因愤怒和惊惧而扭曲得让人觉得可怖:“你信口雌黄!那香是皇上赐给本宫的,怎么会……”

甄嬛连连冷笑:“怎么不会?要不是皇上的意思,怎么会没有太医告诉你你身体里含有麝香!

且不说你不孕,你以为你当时小产是端妃的安胎药么?端妃不过是替皇上担了虚名而已,你灌她再多的红花,也灌不回你的孩子了。”

她整个人怔在了当地,手中紧紧攥了那枚香囊,似要捏碎了它一般。

良久,狂笑出声,痴痴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甄嬛心中有一瞬的不忍,很快却刚硬了心肠,一字一字道:“因为你是年家的女儿、敦亲王的人,若你生子,他们挟幼子而废皇上……”

甄嬛没有说下去,其中的利害她自然知道。

华妃的衣襟皆是泪水。

过得片刻,她没有再哭,脸颊泪水干涸,只仰天大笑,身子剧烈地颤抖。

“皇上——皇上他害得世兰好苦啊!”

笑音未落,只听得砰地一声响,温热的血倏然溅到甄嬛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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