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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喝水不忘挖井人

果然晚饭后,有人来通知铁家当家人去开会。老爷子怕听不懂表错态,就没去,就让铁家祖当代表,听听怎么回事。

伟宁想着洗澡换下已经有点味道的衣服,刚起身,老爷子叫住他。

“伟宁,你坐下听听。”老爷子又对两儿子说“你们有什么建议。”

铁建峰和铁建设面面相觑,也答不上话。

伟宁忙说:“最坏的结果就是交钱买水。”

杨瑛不乐意了:“凭什么。修水井的时候也是出钱出人的。”

“爷爷,你跟我说说,村里的水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子沉默了会说:“村里这口大井,先前只够十来户人用。后来人口多了,就集资扩大,也就是十来年的事。”

“那爷爷,你想没想过,为什么只让三家出钱。”

“为什么?”铁建设也闷闷的问。

家定斟琢一番说:“因为我们三家挣到钱了,他们眼红。”

这话一出,屋内几位上了年纪又有人生阅历的,脸色纷纷变得不好看。也是作坊顺心挣到钱了,忘了人性的贪懒,患均而不患寡。

前些日一大车的货运出,不知眼红了多少人。

“那为什么是黎家和方家打起来了?”铁家定不确的问。

伟宁笑了笑,拿过一碗水,手指在碗里拨了拨。

众人了然,肯定有人在背后使劲。

杨瑛忙问:“爸,那这是要给钱?”

铁建设哼道:“给什么钱,当初扩井的时候可没这个说法。”

于奶奶也皱眉,抬眼看向小孙子:“乖孙,你主意多,你有什么办法。”

于是众人齐齐看向他,他顿时倍感压力。“咱们自己挖口井口呗。人有我有,人无我有。总之不能让人掐脖子。”

伟宁见众人没反应,又继续:“作坊用水可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长远看还得是自已有水源。至于他们闹就让他们闹。闹来钱,咱们也有份不是。”

这时铁家祖回来了。他坐过来开口说:“没有结果,太闹了。一群人乌泱泱的乱叫。”

“村委会谁来调解。”老爷子问。

铁家祖说:“田广升”

家里的长辈个个面面相觑。一个性子面团似的人,上赶着去调解,看着有多离谱。

伟宁疑惑的问:“他是村长?”怎么这表情一言难尽。

家定说:“不是,是村委委员而已,负责治安。”

“那不是工作范围嘛!”但见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估计此人没什么工作能力。

老爷子又问铁家祖:“人都散了。有什么结果?”

铁家祖说:“倒是有几户摆出收钱的架势,一担水一毛。”

杨瑛怒骂:“穷疯了吧!还一毛一担。”作坊二大缸十担水,老屋三大缸十三担也满了。这么算下来,铁家人用水得用二块钱之多。

于奶奶也担忧:“明天可怎么办?豆子泡在盘里也不是事。老头子,你定个方案。”

老爷子说:“现在挖井,也救不了。”

伟宁笑说:“这不是有现成的嘛。”

众人都想到他说的,是后山挖了一半丢弃的水井。这会几人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赶紧打消众人的想法:“不成,阴阳先生批过,此地不能挖。”

伟宁忙正色道:“风水学还说,水为财呢,更应该挖。挖通了,我们铁家就更兴旺呢。”

老爷子怔了一下,是这个理吗?这十几年坚守不挖,就怕一旦开挖,就断了铁家的风水。可是不挖,就没有水,作坊也开不下去。

老爷子左右为难之际,大门外传来拍门声。便有声音传来:“铁叔,你家睡下了?”

铁建峰就在饭厅门囗坐着,他咳了声:“没呢。”

门口便闪出几道电光,是电筒光。脚步随着光,几人进了饭厅。五个人进到饭厅,昏黄的灯照得不甚清楚,但来人是谁已清清楚楚。不包括伟宁,他确实不认识,也不去村里瞎逛。

几人进来被人众目睽睽之下注视,刚刚的轻视一扫而光。

“陆仁光,大晚上不睡觉上我们家什么事?”铁建设稍显年轻,和他一年纪的也都结婚生子了,但陆仁光没有,一直讨不上老婆。

陆仁光中等个子,大脸粗糙且一脸的算计,让人倒胃口。

跟他身后几人,姓罗的,姓马的,姓田的,姓孙的,都是有家有室的。

“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们家,明天用水先交钱。”一个姓孙的瘦男人说。

“你说交就交,你有什么权利?”铁家祖马上怒问。

“全村人投票决定的。”一马姓男子说,铁家祖记得他家在南岗村才两代人。

“全村人?我怎么不知道,刚刚我也现场。”

那人尴尬一笑:“可能你走后。”

“笑话,就凭你几句也敢上来挑衅。”铁家祖站身欲要赶人。

老爷子则说:“村里的水井,谁人都有资格出来说三道四,你们不行。从有这口井到扩充这口井,你马家孙家陆家出钱还是出力了?回去问问你老子。不出钱不出力,喝了那么些年免费水,都白瞎了。还敢来收钱,屎糊眼了。”

几人被喷了一脸,极其尴尬,但却不会马上退缩。“我们代表的是全村。”陆仁光硬着头皮说。

“喝水不忘挖井人。感情我刚才和狗汪汪呢?”铁老爷子不客气的反驳。

几人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匆忙逃跑。

次日一早,确实有人守在井口收钱,但没人交,这就很尴尬了。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日。伟宁见到家里来了陌生人,但没怎么注意。他在研究多出的豆渣能干什么。

首先是喂猪喂鸡,但是豆渣产量太高,昨天的没吃完,明天的已经在路上。当然可以卖给养殖的黎丙添,但人家不鸟你,嫌喂豆渣养不快,都买饲料喂。

豆渣一多又喂不完,只能晒干存下来备用。也有邻居过来买上三五斤,喂上几尺,也是杯水车薪。

他琢磨能不能做吃的。他读大学时在广市和深市呆了几年,也是吃遍全小吃的。虽然不会做,试验一下也是可以的。万一成功了呢。

他趁着厨房空闲,一个人胡乱研究。新出豆渣经过工艺改造后变得细腻,就是当道菜吃也行。

于奶奶在饭厅拣菜,问他:“乖孙,要不要奶奶帮忙。”

“不用。”他头也抬的说。

他一口气试了几种。比如豆渣加鸡蛋加面粉,比如加大米粉,又比如加糯米粉。利用大锅,全煎成饼。有咸有甜。

他也不试吃,他等着午饭大家伙试吃,好给意见。

午饭到点开席,那个客人留下吃饭。伟宁端出成品一人给了一点,除了奶奶都一脸不解。

伟宁说:“都试试,看我的手艺如何。”

大家感兴趣都吃起来,一时有皱眉的,有想吐的,还有铁家祖竟然觉得好吃。

伟宁忙看他吃的那种,也取一块咬了一口。这种加了糯米粉和鸡蛋,少许白芝麻。豆渣细腻感觉不到渣,又掺有糯米粉,粘性有了,白芝麻出香,确实不错。

他又看了吃了吐的,是二伯娘那个,只加了面粉和糖的。剩下的只是口味有待改进。

“伟宁,你该不是想用豆渣做饼吧?”铁家祖猜到了他的想法,“之前我们也想过,不好吃,香是挺香,就豆渣感觉很渣,咽不下。”

伟宁马上问:“这次呢?”

铁家祖愣了下:“好像比以前好。”

伟宁眉飞色舞的说:“现在的豆渣没那粗了,出浆率也高了。豆渣掺和其它配料,味道就出来了。”

王石秋也高兴:“那下午多弄点。”

伟宁说:“我把配料比例给大伯娘,你们看着做。制作的锅就难搞,最好是平底,面积大,一次几十个。如果有个模贝,形状上更好看,增加美观。”

铁建峰说:“那我打个模具,不用多少时间。”

铁建设也忙说:“以前有块小托盘,可以用。”

伟宁说:“我们每样做个十几个,托卢鹏走走市场,看有人买再量做。”

下午伟宁就没参与,被老爷子抓壮丁去挖水井。

“爷爷,你想通了。”

老爷子说“我又找了个阴阳先生看了看,他说不碍事。”

伟宁心里撇嘴,人家是同行不拆对方的台。但让你继续挖,就说明之前的阴阳先生要么骗人要么是骗子。

挖井是个体力活。现场只有伟宁和家定,老爷子不算。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活,两人算是清闲的。

井口四方往下挖,已经有五米了。老爷子说,通常挖井七米出水,但为了蓄水,会多加一米。

家定在井下挖土,伟宁在井上运土。井边有棵荔枝树,树干很粗,看着有些年头了。

下午太阳时隐时现,偶尔有风吹来,一阵凉爽。之后大伯也过来了,和老爷子低语几句,也下井去帮忙。

这边忙忙碌碌,从不远处晃来两人。伟宁瞧见是老熟人,黎丙添。另外一人,不认识。这人中等个,人很壮实,一看就干惯农活的人。

“那个,铁叔,挖井呢?”黎丙添问。

老爷子子白了他一眼“嗯。”然后没接茬。

黎丙添尴尬一笑,“那个铁叔,你看你新挖了水井,能不能让我来你这提水。”

伟宁疑惑道:“村里那口井不让你用了。”不应该呀。他觉得黎丙添挺横。一家养了二十头猪,一年出二栏,利润相当丰厚。起了新房子,两个儿子一人一套。买了开蓬的运货,全村头一份。整个南岗村谁不羡慕。

黎丙添挠挠头,“可以用,有限制。”

伟宁听明白了。养猪地方大,味道也重,每天得清洗,不然容易生病。清洗就需要大量的水,一天二吨水肯定够了。但井水三十多户人用,肯定不允许你这么干。

“不行。”铁建峰从井下上来,一听他的来意,马上反对。

黎丙添看向老爷子,一直没出声的中年男子则说“咱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叔,你一定要帮这个忙。”

伟宁心想:你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不帮。“其实,你们也可以学我们挖一个。”

“你这孩子,不懂别插嘴!”那中年男子喝了一声。

铁建峰忙制止,“我说姓方的,到谁家摆威风呢?这我侄子,他有说错吗?有那功夫在这打嘴炮,两个水井都挖出来了。”

伟宁想笑,但生生憋回去了。

“你们的想法,我知道了。我家挖的估计只够自己用。”

两人一看这情况,方姓男子忙说:“铁叔,咱两家都做吃的,算是同根同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爷子也不惯着他:“方家的,你少扯蛋。你一直偷偷在卖腐竹,以为别人不知,当谁傻子呢?”

被人揭老底,方姓男子有些恼怒,恨恨的甩手不去。

黎丙添还犹豫不决,想再努力努力。

伟宁看他不死心的样子,说:“那要不,你直接取溪水用也可以呀。”

黎丙添一愣,好像也可以这样,顿时提壶灌顶,高兴地走了。

终于在挖了近两小时后,井下发出一声惊呼。老爷子连忙问:“怎么了?哪受伤了。”

井下传来声音是铁建峰:“没事,挖出水了。”

老爷子一喜“太好了。先上来。”

两人上到井面,衣服湿了一片。伟宁递上水壶,两人也不管手上全是黄泥,猛灌了几大口,才停嘴。

老爷子就暂停了工作。明天可以砌砖了,便决定修路。

伟宁忙问:“修路干嘛?”

老爷子说:“挑水呀。路不好走,得多耽误时间。”

伟宁觉得不能按爷爷的思路来,不然得被他带入沟。于是说了自己的打算。在井囗各铺二道管口,一条往老屋,一条往腐竹作坊,在老屋和作坊装上个压水装置,就省去了挑水功夫。

老爷子感觉老了,自己确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便捷的法子。他也见过压水水井,但到自己家就联系不上了。

“爷爷,如果舍得花些小钱,装个发动机抽水,更加方便。”抠门的老爷子肯定不舍得。

“那个要多少钱?”

伟宁给他算了一笔帐。这铺水管,装压水装置,再添电机,怎么也得百来块。二套装置二百块,加上水井的砖,水泥等等,老爷子咬咬牙:“装吧!”

伟宁立即笑说:“爷爷,你放心,这小钱会赚回来的。”

老爷子抠门不舍得花也是真的。于奶奶还和他说过老爷子的一件糗事。家里的经济大权在爷爷手里,所以钱都放在家里。钱是纸帀,包了几层布也不顶事。有一回用到钱,找出来一看,好几张都被老鼠咬了,还有几张浸水发霉。这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还好去银行换回了部分损失。之后他就不敢留大钱在家,全存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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