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这就不能怪我了
王大坤吃饱后,就沉沉地睡去了。
“当家的,咱们怎么办?”
“明儿 让大坤就躲在咱们屋里,哪里也不要去。你也不要告诉娘和大海他们,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总躲在咱们屋子里也不是个事呀?”
“先这么招吧,让我想想办法。”
夫妻俩只能和着衣服靠着床头睡了起来。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家人吃过晨饭就要去地里忙去,刘氏突然“哎呀”一声,接着身子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时被王有贵给扶住了。
“孩子他娘,你这是怎么了?”
“有些头晕,身子没啥力气。”
“想来是这几日操劳了,那你今日在家休息吧。反正地里剩下的活也不多了,我们三个加把劲也就干好了。”
刁婆子本来还想说两句,看刘氏闭着眼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想着真累出病来还要请大夫花钱,就嘟嘟囔囔着:“才干几天活就这里不舒坦,那里不爽利,真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怪会作妖。”
王大海眼睛闪了闪,心里嗤笑道:“娘,就你这身板追我打八里地都不待歇气的,这才几天活计就病了?我看是得留下来照顾人吧。”说着似笑非笑地往刘氏屋子看去。
就这样王有贵几人下地去了,刘氏则扶着腰,摸着脑袋,“哎哟哎哟”地回了自个屋子。
等地锄到一半时,王大海突然捂着肚子:“爹,我肚子不舒服,找地方方便一下。”
王大海什么尿性,王有贵能不知道?
“行了,别在那里挤眉弄眼的了,懒驴上磨屎尿多。给你两刻钟,赶紧给老子把屎尿都完事咯,今天不把地锄完不许回家吃饭,晓得没!?香儿,你也去那边树下歇一会儿。”
“好勒,爹,我保准待会用力干活。”说着就捂着屁股往村里冲去。
王有贵摇了摇头,这一天天的,没有一个让自己省心的,就自个又锄起了草。
再说王大海来到村口,拿出个竹哨子使劲地吹了一下,很快附近的一栋屋子里跑出一个身影。”
“头,你唤我啥事呀?我这还睡着觉呢!”
“走,这边说话不方便,咱们去那破庙。”
很快两人就跑到了坡上的破庙,这里四周无人,倒也十分安静。
“虎头,想不想挣钱?”
“想啊,我昨夜梦里还捡到两个金元宝呢!啧啧,可把我美的,那是吃香的喝辣的啊……”
“我这边有个挣大钱的买卖,想不想做?”
“想想想,头你快说,只要能挣钱上,刀山下火海,我王泰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是个干大事的料。来,把耳朵凑过来。”
说着在虎头耳边说了几句。
虎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思议地看向王大海。
“头,他……他不是你大哥吗?”
“狗屁大哥,从小到大,我爹娘就偏心他,什么好的都给了他。别看那混球在外人面前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不知道算计了我多少次。就前几日,他还把我藏的……”
见虎头津津有味地听着,忙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你打听那么多干嘛?这事你做不做,不做我就找二蛋去了!?”
“做,做,有钱不挣是傻子。头,咱们帮助衙门抓到他,可真有十两赏银?!”
“这还有假,昨日那捕头都来村里了。”
“天爷呀,这可是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啧啧,花不完,根本花不完。”虎头已经畅想在十两银子的世界里,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那还不赶紧去报信,晚了那鸟人就说不定跑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头,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看着虎头匆匆跑去的身影,王大海眼里全是得意和狠厉。
“大哥啊,这就不能怪我了,谁叫你把弟弟攒了这么久的银钱掏个精光,咱不能做亏本买卖不是!?”
是的,王大海已经猜到是王大坤拿了银钱,这家里没有比他更精的。
回想那天自己去猪圈数银子,当看到一文钱都没了的愤怒与绝望,现在的心里欢快得就像匹马儿在撒着欢跑着……
话说,虎头一路小跑着去县里,然后在县衙门口晃悠了半天。他也是第一次做这事,心里很是没底。
好巧不巧赵大明刚好出来,虎头在村里见过,于是立马跑了上去。
“赵官爷,我是沟子村村民,有要事告知。”
“哦,沟子村!可是有那王大坤的消息!?”
虎头一愣,立马点头:“小的看到王大坤回了村子,进了家门后就再也没出来,应该是躲在家里头。”
“可是当真!?”
“赵官爷,我……我可不敢说话。”
“好,若是抓到这厮,衙门里会给你赏银的。”
这话可把虎头乐坏了:“好好,小的祝官爷抓到恶贼,升官发财。”
赵大明没有理他,匆匆跑回了衙门里,不到半刻钟就点了一队人骑着马往沟子村去。
王有贵锄着地,这右眼皮一个劲地跳。这老话常说:左跳财,右跳灾。于是他心里毛毛的。
“不行,坤儿呆在家里迟早生事,今晚必须把他送走。可送去哪里呢?”
王有贵撑着锄头,皱着眉头想了起来。
再说大半个时辰后,七、八匹马儿再次跑进了沟子村。这次赵大明也没去找王孟山,熟门熟路地去了王有贵家。
此时已是中午,刘氏简单烧了两个菜,一家人围着桌子正吃着。
“娘,我瞅着你最近瘦了些呀!要不你给我几个大钱,我去给你买几个鸡蛋补补。”
这刁婆子有个特点,她可以对别人小气,但对自个却十分大方。
“唔,我也觉得最近身子有些发软,走上几步眼前就打晃晃,想来是上次伤了身子,亏空得厉害。是得好好补补了。”
说到这,刚才还中气十足骂人的刁婆子立马就变得有气无力了,耷拉着眼皮:“老大媳妇,回头我给你十文钱,你去村里买上十个鸡蛋,记得挑大个些。这每日给我炖上碗鸡蛋羹。”
“哎,好好,我保准给娘挑大个的,新下的。”
心里却美美地想着,这东婆子家鸡蛋可是二文钱三个,这么一来可以多买五个鸡蛋,到时煮了给大坤补补。
王香香馋得直咽口水。
“彭!”
门被人踹开了,吓得众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见来人,王有贵和刘氏就面如土色。
王有贵赶紧迎了上去:“赵捕头,您这是?”
“有人去衙门告发你们夫妇俩窝藏罪犯,王有贵你好大的胆子!”
王有贵急得满头是汗:“赵捕头,这肯定是个误会,咱们家向来守律法,可不敢做这事。”
“不敢!?哼!来人,搜!”
一声令下,衙役们如虎狼一般冲了上去,王家院里又乱成一锅粥。
很快,王有贵屋里就传来一声:“头,找到了,人在床下!”
接着是一连串惊恐的喊声:“放开我,不是我干的,我也被骗了。爹,娘,救我呀!”
等王大坤被两个衙役从屋子拖了出来,王有贵夫妇俩如丧考妣,牙齿都打起了架。
刁婆子又惊又恐地吼道:“老大,这孽障咋在家里?你……你这是要害死咱们家呀!!”
王香香捂着眼睛,缩在角落里颤抖不已,至于王大海完全一副看戏的模样,眼神里全是笑意。
“你们夫妇胆敢窝藏朝廷罪犯,等同连罪,一同带走。”
这下王有贵夫妇后悔了,跟只小鸡崽子似的缩紧了脑袋。
王大坤趁人不注意,把人一推,就想往外头跑去。被衙役拿刀往腿上一敲,顿时摔了个狗吃屎,两管鼻血就喷了出来。
接着几个衙役就当着众人的面打起了王大坤。
“爹娘救我!”王大坤跟个球似的滚来滚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敢寻思逃跑,本捕头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赵大明“夸啦”一声,把刀拔出了一半,那雪白的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刁婆子直接晕了过去,王香香只会张大嘴巴哭。
最后王大坤和王有贵夫妇被绑去了县衙。
王大海看着远去的人影,依旧一脸风淡云轻,心里痛快地笑道:“我的好大哥,一路走好呀!”
等王大坤几人押上了公堂,县太爷惊堂木一敲,王大坤吓得屁滚尿流,只得把所有的事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王大坤,你虽不是主谋,但此事多与你有关系,那田汉贼子是你为山珍斋搭的线,契约上也有你的名字,理应按从犯论罪。来呀,先打三十板子,再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立马战战兢兢的王大坤像只死狗般被衙役拖了下去,接着就是“彭彭”的打板子的声音和王大坤哭爹喊娘的叫喊声。
王有贵夫妇瑟缩着身子,吓得半句话都不敢说。
“王有贵,刘翠凤你们教子无方,包庇其罪,本该大罚,估念你们爱子心切乃人之常情,本官判你们杖刑十下,罚银五两。另外王大坤理应把田汉贼人给的五十两银子赔与山珍斋。”
听到这个宣判,夫妇俩一口气没跟上,同时晕了过去。
就这般,王有贵夫妇俩被打了板子后赶出县衙,随后王大坤也被判刑三年。
第二天就传来王有贵家卖地的消息,因是急卖被牙人压了价,最后十亩水田,一亩旱地才卖了五十两银子。又把家里值钱的衣裳,被褥拿去卖了些,刘氏回娘家凑了些,才算堵了这五十五两银子的窟窿。
王有贵跪在那田里哭了一宿,第二日头发都白了半片。
刁婆子知道地卖光了,接下来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她心里怎么也想不通,当初自个费尽心思地给大儿子挣来的田产会败得一干二净?
但村里人并不是多同情他家,毕竟这些年他们家干了太多糟心事。
王大海对卖地这事只是皱了皱眉头,接着没心没肺地和虎头平分了十两银子,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舒服日子。
按他的话说,爹娘那般偏心,那田地自个也落不到几亩,卖就卖了吧。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王大坤死在牢里,那家里这所青砖大瓦房就是自个一个人的了。
果然,这家人从根上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