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圣人言
“李哥，刚才那女的是谁啊？”
李哥看了看采朵朵的背影，只是潦草一句：“这儿上班的，别问那么多了。”
李哥说的越是模棱两可，肖珏就越是好奇，凭他自己的猜测，采朵朵的工作应该不光彩。
白天的工作并不忙，肖珏跟着李哥坐在前台，偶尔也能让他接接客，都很简单。
闲暇的工夫，二人就简单聊天，李哥也高兴能有个人陪他聊天，毕竟一天到晚玩手机对背不好。
“肖珏，你这么小，家里就同意你出来干活了？”
“我家里条件不好，就我妈妈一个，还有妹妹要养呢。”
“那你爸呢？”
李哥的问话没心没肺的，但他这人就是这样直来直去，没啥心眼。
“死了。”肖珏的语气平静的可怕。
“这...唉，其实你还是很自立的，你有没有学过一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李哥挠了挠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哎呀后面的不会了。”
李哥尴尬一笑，但肖珏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哥，你是想告诉我，要先苦后甜，是吧？”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圣人说的。”
李哥有些得意，他又点上了支烟。这次没等他递，肖珏就抢了一根。
等肖珏吐出一口白雾，心里的不甘才好受了些。
“李哥，圣人最喜欢胡说八道了，你让他也每天耕几亩田，再让他天天都吃不饱，他保准说不出这话来。”
肖珏的话虽然充满了怨气，可又不无道理。李哥先是一愣，又认可般点了点头。
“我是高考完来弄点儿钱想去旅游的，和你比我轻松太多了，我确实不该那么说。”
李哥也有些愧疚，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没有安慰到肖珏，反而让肖珏更难过了些。
“没有的事，其实我现在也挺幸福的，只要妈妈能平安，妹妹能无忧无虑，我就很满足了。”
“也是。”
李哥淡淡一笑，他还挺欣赏肖珏这种苦中作乐的性格的。
等到该吃晚饭的时候，肖珏打了个电话给妹妹。
“小瑶，有好好吃饭吗？”
“有啦，哥，你晚上不回来吗？”
肖瑶一个小姑娘，独自待在家里难免会有些孤单，可肖珏确实回不去。
“乖，等下个月哥哥带你出去玩，好吗？”
“哦......”
肖瑶难过的同时也期待着，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哥哥能在家陪她，下个月照样去玩。
挂断电话，肖珏继续吃着刚点来的快餐，因为晚上的工作会更忙。
“刚才是你妹妹啊？”
“嗯。”
“唉，你和你妹关系真好，不像我妹，就知道找我要钱。”
李哥苦笑一声，连碗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我妹还小，也许到了年纪也要找我要钱呢。”
肖珏想象了一下妹妹找他要钱的样子，呃......想象不出，因为肖瑶从来没找他要过钱。
饭还没吃完，第一批客人就已经来了，肖珏只能放下筷子去迎接，把客人带到包厢后又马不停蹄去推餐车上酒。
等天完全黑下来时，身边都是各种鬼哭狼嚎的唱歌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破音也是在所难免。
肖珏很想弄个耳塞，这环境真的太吵了，有时候电话响了都听不见。
来的客人大多数是男人，但偶尔也有女人，穿着花枝招展的招摇，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光鲜极了。
肖珏一个清秀的少年在这儿属实不着调，他只能尽量低着头，不管是送酒还是接客，他始终低着头。
一整晚虽忙，但也还能应付的过来，最后一波客人走后，肖珏前去收拾包厢，这也是他今天的收尾工作。
“采姐？”
肖珏刚进门，就看见了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的采朵朵，像是喝多了。
“采姐，你喝多了，我扶你出去吹吹风吧。”
肖珏虽然对这样混夜场的女人无感，但好歹都是同事，把她丢在这自然不好。
采朵朵迷迷糊糊时只觉得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抬手就撒开了肖珏的手，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
“别......别碰我！”
“采姐？”
肖珏低沉却清脆的少年音将采朵朵拉回了现实，睁眼一看，她才缓过神。
“我有点儿晕......你要收拾包厢是吧？我走了，走了......”
采朵朵颤颤巍巍站起，却一个踉跄又倒了下去，要不是肖珏眼疾手快扶住她，采朵朵的额头都要破。
“别勉强了，我扶你吧。”
采朵朵眼眶里似有泪花，却笑得很开朗：“谢谢啦。”
肖珏扶住采朵朵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吹着夜风，采朵朵状态才渐渐好转起来。
“对了，弟弟，你叫啥来着？”
“肖珏，生肖的肖，王玉珏。”
采朵朵傻傻一笑道：“肖我知道，可珏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写，姐姐没念太多书。”
注意到采朵朵的心情有些低落，肖珏捡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妈妈给我起的，她也没念过书，是翻字典找到的这个字，所以你不用自卑。”
“哈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会安慰人？”
“......对不起。”
见肖珏一脸认真的道歉，采朵朵笑得更开心了，刚才的失落也被抛诸脑后。
“以后我们是朋友啦，我叫你...我叫你小珏，你就叫我采姐吧。”
采朵朵说完就靠在长椅上舒展了身姿，像是要在这休息一会儿。
“采姐，你不回家吗？”
“我等酒醒了再回家，现在头还有点晕，你先去收拾吧。”
肖珏点了点头，剩下的包厢也就那么一间了，他把酒瓶归类，又把垃圾往桶里一扔就完事了。
“李哥，我先走了。”
肖珏朝李哥招招手，得到许可后就背着包离开了。
走到门口，采朵朵还是没有走，但她的酒已经醒了，正坐在椅子上抽烟。
注意到肖珏，采朵朵急忙捻灭了烟头，还尴尬的笑了笑。
“还不回家吗？”
面对肖珏的提问，采朵朵俏皮的笑了。
“等你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