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朋友吗?
“我咋送你?我没车。”
肖珏无语了,他自己都要扫单车回家,怎么送人?
“我家不远,你送我回去就行,天这么晚了,你也不放心我走在街上吧?”
采朵朵眨巴着眼睛放光,那眼神仿佛在质问肖珏忍不忍心。
肖珏心软了,最后还是松开了车把手。
“小珏,你还是很善良的嘛。”
采朵朵走在肖珏身边想牵手,却被肖珏躲过了。
她也没介意,仅仅是淡笑:“怎么?嫌姐姐脏?”
肖珏承认,他想起了之前那个勾引他爸的女人,所以才不待见采朵朵。
肖珏没有回答,随后一路把采朵朵送到了家。
这里的条件没比他家好多少,楼梯间很脏很乱,而且也没有人打扫,总觉得有股怪味儿。
采朵朵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里面很小,除了卫生间和厨房,只有一个房间睡觉。
看着还没丢的外卖盒,肖珏皱了皱眉:“采姐,垃圾要及时扔啊。”
“忙忘了嘛。”
采朵朵随意脱下鞋子就往房间走,还给肖珏也拿了双拖鞋。
“进来坐坐,我给你炖排骨吃。”
“这...多不好意思。”
肖珏嘴上不情愿,可却很诚实的进了屋。
“小滑头。”
采朵朵系上围裙又扎了马尾,从冰箱里拿出排骨就进了厨房,不久厨房就传来油烟声。
肖珏觉得很不可思议,采朵朵本该是他最讨厌的一类人,可他现在却坐在她的家里等吃夜宵,心情还舒畅无比。
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采朵朵,肖珏竟有一瞬间在她的身上看到何蝉的影子,不由得看失了神。
“小珏,我房间里有个碗,帮我拿过来!”
厨房里传来采朵朵的声音,肖珏推开卧室的门。
床上是没叠的被子,四周散落着袜子,外套随意搭在靠椅背上,一片凌乱里,唯有那个摆满大大小小瓶罐的梳妆台是整洁的。
肖珏拿起那只碗,里面还剩了些残渣,是牛奶泡麦片。
他把碗放在了水池里,采朵朵用高压锅煮着排骨,又热了碗咸豇豆。
“好啦,你去坐着吧。”
采朵朵就像个真正的姐姐,她接过那只碗就利索洗了。
明明干事这样娴熟,可她似乎没有时间来收拾这个家,她唯一会花时间去整理的,也只有她自己罢了。
很快,一阵肉香味飘出,采朵朵端着两碗肉汤坐在沙发旁,中间是一碟小菜。
“这是我在超市弄得锅贴饼干,泡在肉汤里很好吃的。”
采朵朵把锅贴细心掰断,然后放在了肖珏碗里,尝了一口,吸收了肉汁后确实很香。
见肖珏爱吃,采朵朵才放心的开始品尝自己那一份。
“小珏,你这么小,家里也同意你出来工作吗?”
“我妈没同意,我是偷偷出来打工的。”
“这可不行,你应该告诉你妈妈才对啊。”
采朵朵的劝说并没有打动肖珏,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要是和我妈说了,她就不会同意我来了,因为她太爱我了。”
“你们家...很缺钱吗?”
采朵朵问的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肖珏的自尊。
“很缺,我家就我妈赚钱,我还有个妹妹。”肖珏倒不在意说这些,没钱又谈什么尊严?
“噢......”
采朵朵眼里满是同情,说是同情,其实更像是一种同病相怜吧。
“采姐,你是皖北的吧?”
“嗯?你怎么知道?”
采朵朵的语气充满惊奇,她很早就来了江城,普通话很流利没有家乡的口音,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
“腌豇豆,皖省喜欢弄这个,我小时候也经常吃。”
“唉,是啊...人离了家,总得有那么点儿念想才能在这孤独的城市有个活头,我也只有在吃这道小菜的时候,才能想起小时候那种无忧无虑。”
怀念之情溢于言表,采朵朵的眼神柔和似水。
“采姐,你为啥要来江城呢?”
肖珏其实更想问她为何要从事这样的工作,但他不好意思开口。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唉,不说这个了,说多了心里难受。”
采朵朵挤出一个呆呆的笑,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件事。
“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害了采朵朵,肖珏诚恳的道了歉。
“小珏,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
采朵朵问出这句话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管是从肖珏的眼神,还是行为,她都知道对方是看不起她的。
看着眼前的女孩,又或是女人,肖珏突然有些心酸。
他决定袒露一次心声,不论是为了眼前的女孩,还是那个一直没有走出阴影的自己。
“采姐,我爸爸出轨了,那个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仅仅是这样,就把默默付出十几年的我妈给比下去了,我是替我妈感到不公啊。”
“我......”
采朵朵说不出话,她愧疚的就像那个女人是自己一样。
“对不起......”
采朵朵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道歉,只是心揪的难受。
“采姐,你是个善良的人,如果你不做这种工作,我们应该可以做朋友,但...很抱歉。”
肖珏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后离开了饭桌,进了厨房刷起了自己的碗。
采朵朵穿着拖鞋缓缓来到了肖珏身后,她很想安慰这个少年,也很想走进这个少年的心。
要是小弟还活着......也该这般大了吧?
采朵朵想起自己小弟过去的笑容,那音律,仿佛近在咫尺。
“碗,给我吧。”
采朵朵手里的碗被抢了过去,吃了这么多肉,洗洗碗就当是回报了,不然肖珏心里过意不去。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
肖珏走了,给采朵朵留下了委屈与心酸。
如果采朵朵有选择的机会,她也想做一个好人,而不是在一群男人的污言秽语中让酒精来麻痹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
采朵朵喃喃一声又一声,却不知在对谁道歉。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这状态只能留在今晚,明天又得用虚伪的笑脸去迎接每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