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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人心易变 金戈不朽

杜家老太太本就是谋划着这事的,自然立马笑着答应了。其余人都是看热闹的,并无人掺和进去,而在场脸色最难看的当属杜又琴和嘉善长公主。杜又琴再未料到谢老太太打的是这个主意,要早知道,她是再不会登谢家门的。杜又琴不是个笨的,谢老太太频频接她去谢家做客,自然是对她有想法的,但杜又琴猜的是要将她许给谢瑚,她和谢湖年纪相仿,她虽大了三岁但也说得过去,她父母早逝但家中家私颇为丰厚不缺嫁妆,且又和谢老太太有着亲,谢瑚是庶出,她也算勉强配得上。但她再怎么料到人家打的主意是让她给谢驸马做妾,她是一万个一千个不愿意的,她又不是嫌命长,去和皇帝的女儿抢男人,抢得到、抢不到的左右都没个好下场。

但杜又琴这位准新娘愿不愿意显然并不重要,丝毫左右不了事情的进展,杜家老太太已经一口应下,这世道女孩子的婚事是不由自己的,亦如她们的一整个人生。

谢老太太一锤定音,笑着推了一把杜又琴说道:“好孩子,还不快去给公主行个礼,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子了。”谢老太太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是嘉善长公主脸上的愤怒取悦了她。哼~~说到底不过是谢家旁支一破落户的女儿,因着托生在抚国大小公主肚子里,她能得一个郡主封号已是侥幸,偏生先帝和闵太后没有女儿将她这外甥女认作了女儿,转眼变成了公主,而她便真以为自己变成多尊贵的人儿了,对着她对她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她说他儿子那样出众的人物,什么天仙真公主配不得,要不是先帝赐婚她还真不稀罕这样的儿媳。

嘉善长公主可不知道谢老夫人心里头未将她当做真公主对待,她此时只觉荒唐可笑,前几日谢昀还在她跟前可怜卖乖,她为着儿子谢行的前程和脸面刚松了口,这会儿谢家人到又开始作妖了,这是真把她当软柿子捏了,大庭广众之下给她个难堪。嘉善长公主其实对于谢昀找不找小老婆完全不在乎,找就找了反正她也懒得管他,谢老夫人要是想给儿子纳妾私下塞给谢昀也就是了,她压根问都不会问一句,但这么当着众人弄出这么一出,摆明了就是让她难堪,她可不会继续忍下去,总归大家伙撕破脸皮,最后吃亏的不会是他们母子。

嘉善长公主正欲发作之时,一直坐在她身边发呆愣神的擎渊突然伸出手按住了她握成双拳的手,安抚性质地拍了拍她,转而笑对谢老夫人说道:“杜姑娘才貌双全,真真是世间难得的可人儿,前几日我和驸马办了诗会也见过杜姑娘,早就想与她一道说话取乐的,不想尽有如此缘分,既如此,杜姑娘等会儿便随我和姑姑一起回公主府吧,左右姑父如今也在公主府住着,两厢方便不是。”

擎渊一脸的笑意,话中真诚至极,嘉善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侄女,比起愤怒伤心她更多的是不解与疑惑, 擎渊一直拉着姑姑的手以眼神安抚她,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嘉善长公主对侄女还是有几分信任的,故而黑着脸强忍住没有吱声。

那边杜、谢姑嫂二人也是不知擎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明白她怎的就这么积极起来,杜老太太笑呵呵地婉拒擎渊的好意:“哎哟~~殿下您年轻,许是不知道,咱这民间就是纳妾也是有规矩在的,也得正经选了日子,再将杜又琴的嫁妆抬进门,这如今嫁妆都没进门,她怎能人先进门呢?”

擎渊自然没有这么好打发,她继续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嫁妆不嫁妆的都不重要,公主府里什么没有,再不会缺的,再说咱们本都是连着亲的人家,我姑姑和姑父都不是那些讲究俗礼的人,我也只看杜姑娘这人是个好的,便再不能等的,都到这会儿了老太太你莫不是舍不得侄女吧?还是说怕我姑姑是个小心眼的欺负杜姑娘不成?”

杜老太太连忙摆手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等喜事我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舍不得,长公主的贤良宽厚谁人不知,又琴去了也只有享福的,我哪里会舍不得,能去公主府伺候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既然殿下看得起她,便都依殿下的。”

总之先将这事早点敲定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省得再节外生枝,夜长梦多,万一让那高姨太闻了信再到老太爷耳边吹吹枕头风,好不好的再把这事给弄黄了,谢老太太心中也有此顾虑,故虽觉得擎渊这举动委实有点异常也顺势应了下来。

事情便就此敲定,厅堂里一片欢声笑语,皆是祝贺道喜之声,杜又琴心如死灰,被人架着到了嘉善长公主跟前行了礼,心中恨透了这所谓的伯母、姑母。她从未想过攀慕富贵去给别人做妾室,哪怕谢昀此等俊杰人物她也是不情愿的,她宁愿找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纵是门第低点也无所谓的,好歹能抬头挺胸做人家平头正脸的妻子,但这又哪里由得了她,父母死后谁又会为她真心打算,她的样貌才学让杜老太太以为奇货可居,恨不能将她称斤论量卖出高价的,而谢老夫人左右不过是一愚妇被那杜氏玩弄于鼓掌之间耍得团团转还乐呵着。她心中一片悲凄,回到自己坐席之时便忍不住低头落下泪来,一旁的杜氏瞧见了亲自为她擦干脸上泪水哈哈大笑道:“哎哟哟~~瞧这孩子,真真是个水做的,竟高兴的哭了。”

擎渊听到这话,抬头见此情景暗叹一声可惜,人家杜姑娘八成也不擎渊给谢昀这半老不老的当小老婆,看来也不是每个表小姐都会看中什么表哥表弟的,想也是,人家小姐又不傻,本也不是穷的过不下去日子的,人家是正经小姐出身,缘何想不开要去做妾室,倒是这杜、谢二人口中说着心疼,却想必问都没问过人家杜姑娘一句,便将人终身定了下来,何其草率又何其看不起人。

但……她们姑嫂的草率却给擎渊送来了向谢家动手的契机,而且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纯粹的内宅阴私,都不用擎渊去小心回避淮扬官场的种种错杂关系,毕竟杜家她还是知道一点的,虽祖上不乏高官显贵,但如今也只不过是依附着谢家的商贾之家罢了。

别看女眷这边气氛被谢老太太闹的这一出整的挺尴尬,前头男人这边对后院的情况是毫无所觉的,内院向来是女主人的天下,谢老太太不叫人知会前头的谢昀父子,谢二太太、三太太都是小辈,又事关大伯的房内事,避嫌还来不及自不会多嘴,若是高姨太在场或许还会觉出不妥叫人往前头给谢老太爷递个话什么的,但高姨太向来是个最识时务的,举凡这样的大场合她从来都是恪守本分绝不出来现眼的,故此直到众人作别之时,谢昀父子对谢老太太今日所作所为也是一概不知的。

容临涯今日算是对士族豪门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容家虽说也是大族,但大族和望族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从他爹那辈起容家便已不成个样子,和他们有亲走动的人家也都寻常门第,像如今家业鼎盛的豪门望族谢家这样的人家容临涯今天才算是第一回见,他很是长了一番见识。谢府门前那条长街都塞满了马车,从街头堵到街尾,一眼望不到头,前院里客人送来的寿礼堆山成海,再多的奴仆一时间也来不及拿进去收拾好,厅堂之内是满满当当的显惠来客,往来无布衣,谈吐无白丁,这便是淮扬谢家了,当真名不虚传。

但容临涯还真不怎么艳羡谢家人,别看这一副热闹赢天的样子,或哪日谢昀真出了事,遭了难,有能力且有意愿为他出力奔走的也就那么两个人,一个是谢家在京中的那位阁老,另一位则是嘉善长公主,其余大多数的人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人,这其中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容临涯打小就再清楚不过了。

内宅的热闹其实也丝毫不逊于前院的,不过擎渊很不以为然,不比容临涯她一直在用一种自下而上的目光审视着这一切,这些面上的热闹风光是入不了她的眼的。谢家屹立千年而不倒在擎渊看来靠的无非是两样东西,一是对族中弟子严格的教育,这使得谢家每隔一两代人必出中枢重臣;二是对人际关系的小心经营,今日来的这些客人谢二太太郜氏、三太太杨氏的娘家都是官宦之家,同时还来了不少谢老太爷的学生弟子,这些人或大或小的都有官职在身,缠缠绕绕,理不清,全是情。这是一种极富智慧的家族生存之道,润物细无声,但擎渊却并不怎么喜欢这样方式,虽切实可行但其中麻烦与累赘极耗耐心与心力,她更倾向于用最坚实可靠的力量来武装自己,所谓人心易变,金戈不朽。

人一多便容易当家人对家族的掌控力便会变得极其重要,否则……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被打破的,端看如今的谢老太太和杜家老太太便知了。

今日对嘉善长公主而言端是个磨难的日子,她其实早早就想走人了,谢老婆子不当人,她也不想再给谢家留面子平白坐在这里受气,但她却一直没能走成,擎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偏就要留到最后才肯走,好说歹说地哄着她非要留下来:“姑姑,你信我,我再不会让姑姑白受这些委屈的。”

她言之凿凿,说着就要指天发誓,嘉善长公主气得拍下她发誓的手训斥道:“这誓言岂是能随便许下的,什么事也不许拿来与天道较真,咱家是什么人家,你父皇是天子,不与旁人同,对这些事更要敬而远之,再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谢家这些糟心事当真还不值得她侄女指天道地的发誓,远就没到那份上,嘉善长公主气归气,但这么些年这谢老婆子什么样子她是尽知的,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也是不足为奇的。

擎渊拖着嘉善长公主直到最后才走人,谢昀对于擎渊今天能够如此赏脸坚持到最后很有几分惊奇,因他们是最后一波客人且有两位公主在,谢老太爷未显重视带着家中老小亲自相送至大门口。

众人忙着行礼作别,擎渊却突然抬手将穗薇招了过来,穗薇捧着一个质朴又不起眼的小木盒脚步轻快迅速来到她跟前,那木盒打开是一只金钗,擎渊将之拿起行至谢老太太跟前,语气和善又欢快地说道:“我今日一见老夫人便觉亲切,仿佛是在哪里曾见过的,我在宫中也常与我皇祖母相伴,我临走出宫之时皇祖母舍不得我,我亦是不得皇祖母,她便将自己惯用的一些物件赐给了我,好叫我思念她时也有个物件做念想,这只钗便是皇祖母她给的,今天我借花献佛送予老太太。”她说着将手中这一只九尾金凤衔珠钗插到了谢老太太头上。

擎渊这番话大半是胡扯的,她在宫中也从未和闵太后相依相伴,祖孙情深是从来没有的,她从来都是站在父亲德元帝身边的,而那凤钗美轮美奂、巧夺天工,其上东珠更是有龙眼大小,的确不是她自己的,但这金钗其实出自于擎渊的母亲先闵皇后的遗物,而非闵太后所赐,那凤钗上还铭刻着栖凤宫制,这正巧闵太后之前当皇后也是住的栖凤宫,这谎言便天一无缝,纵是嘉善长公主亲自查看也寻不出错处来的,何况是谢家人。

这会儿天色已晚,夜色朦胧,烛光昏暗,谢老太爷还很有点老眼昏花,之前一直并未看清盒中物件,直到被带在了自己老妻头上才算看清真面目,他当下大惊忙阻止道:“殿下万万不可,贱内一寻常老妇,如何敢用得太后娘娘的凤钗,且这既是太后娘娘赐予殿下寄托相思之物,更不可随意送人,还请殿下收回,小心保存的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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