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恩人还是仇人？
“林原，你不在不知道，这妖女砸了天石，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为何护着她？”
“我已经听说了。”
“那就让我们杀了她，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瑶雪站了出来，质问他们：“为何是杀她报仇？杀人者是沙妖又不是她？”
“你是何人？”
“就是，该不会又是哪个妖怪派来的吧？”
林原把手往桌上一拍，众人才安静下来。
“这位瑶雪姑娘，就是守护我们天河村的河神。”
“河神？”
“她是河神？”
虽然有些怀疑，但是林原如此说，他们也就信了，纷纷给瑶雪磕头，弄得瑶雪十分不好意思，让他们别拜又不听，只得施法将他们给扶了起来。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做你们的河神了。”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何意，瑶雪只得简要解释：“都怪我，修炼之时粗心大意，不小心做了蠢事，才让沙妖有了可乘之机。天河村如今这般，与我瑶雪脱不了干系，你们若是要寻人报仇，就先处置我瑶雪吧。”
瑶雪的话无疑让村民为难，他们恨倾晓，可是又不能真处置瑶雪。
“乡亲们，对于慕容倾晓砸碎天石这一说，我必须亲口问她，听听她有何辩解。”
“我亲眼所见，就是她砸了天石。”
“真的亲眼所见吗？”
他一时被反问住了，确实自己当时在吃饭没有亲眼看到她砸天石的过程。
“不是她还能是谁？当时在塔上只有她一个外人。”
“外人？”
是啊，就是这一重身份，他们理所当然的怀疑倾晓，砸天石这种事当然是“外人”做的，才更令人信服，因为她是陌生的“外人”，她就一定是坏人吗？
林原比一开始冷静多了，他回想起倾晓抱着天河村村民的孩子拼命逃跑时的模样，还有她在明知自己要杀她，还提醒自己，不然自己早已死在沙妖手中。种种迹象好像都在否定倾晓砸天石这一个真相，而且他想知道村长和沙妖的事，还有天石碎片和那把剑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他的质问，林原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一旦在不清楚真相的情况下过度维护倾晓的话，他也可能失去其他人的信任。可是不给他们一个回答，后面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就在林原要开口的时候，倾晓醒了。
“那就等我问几个问题先再说。”
冷月想扶着倾晓坐起来，倾晓因为腰伤疼得没法起身，冷月便心疼得让她躺着，倾晓还是决定侧个身子，反正只是一边腰伤了，在冷月的帮助下，很快就侧身躺好。
冷霜只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还要过来帮忙。因为冷月吃醋是一回事，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与坚强。
倾晓看着一屋子，连同门外也有不少，乌央乌央的满是人，那些人的眼神好似要吃了自己一般，倾晓刚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发怵。
“大伙好像很生气……对了，他们还以为是我砸了天石。”
想到这里，倾晓的内心更慌得不行。
这时，林原向着他走近几步，冷冷的问道:“慕容倾晓，我再问你一次，天石是不是你砸的？”
倾晓回想起他愤怒的模样，挥剑砍向自己的情景，对他不由分说就给自己判刑的行为感到愤怒，并严声否认。
“不是。”
“那到底是谁？”
倾晓有些疑惑，看他的模样好像已经不是那么笃定自己是元凶了，想他冷静下来还是讲理的人，倾晓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愤怒。只是他的问题令她犹豫不决，沉默片刻后反问了他一句：“事已至此，是谁还重要吗？”
显然村民不满意这段简短谈话，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倾晓，空气中充满了愤怒，要不是冷血他们出面拦着，早就冲过来了，看着冷月手中握着的石头，倾晓的脸色黑了下来。
“就因为我是外人，我就无论如何都是元凶吗？”
倾晓的话让场面安静了几秒，反而更加激怒他们，是林原把村长的手杖立在桌上，才再次压制了他们的怒火。
“别让天河村丢脸，河神蒙羞。”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瑶雪，这才乖乖的闭嘴，林原转身再次面对倾晓。
“你见到村长了？”
“见到了。”
“他有说什么吗？”
倾晓知道沙妖找上天河村的真相，但是她并不想破坏村长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他觉得愧对你们，作为村长，没能保护好你们保护好村子，有失村长之名。但是他在最后，都还在保护我……保护那个孩子。”
“为什么不把沙妖的真相说出来？”
林原不明白，她有两次把错推出去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林原都忍不住为她着急，看向倾晓后，便瞬间明白了。她是真心替村长说话，眼神中还有对遇难婴儿的难过之情，这是怎样一个女孩子啊？一想到自己差点杀了她还有那个孩子，林原羞愧的低下头去，同时也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林兄……”
林原已经不需要冷月的维护，他举起手阻止了他，向前一步问：“村长最后还有说什么吗？”
“‘一直跑，别停下来，我，撑不了多久。’他是一个好村长，最后的最后，他都在为了自己的村民拼命，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村长。”
倾晓躺平后，眼泪顺着两边的眼角流了下来。
村民都在为村长默哀，好几个都哭了起来，这一夜他们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
林原抬起头深呼吸，闭着眼忍住眼泪往心里流。果然冷静下来以后，很多东西再回头想想结论就不一样了。
他回想起刘大婶来，今夜并非她当值为何她会出现在塔上？想起她相依为命的唯一女儿出村子为她寻药，再也没有回来，村里人都知道凶多吉少。刘大婶曾经也疯了一般要去寻她，被其他人拦着劝了许久也没用。还曾经趁人不备跑了出去，众人找了许久才找到，从那以后她也没有再嚷嚷的说去找女儿，整个人的状态也好了许多，还告诉村里人她女儿可能只是回不来，说不定在北夏城落脚，只等大雪过去。
再细细想想，村里人对倾晓还很排斥，她自己一人连塔估计都靠近不了，除非她有非人的本事，但是林原从种种迹象来看，她并没有。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刘大婶带着她上了塔，明知道倾晓身份存疑，又为何会带着她上塔？“外人”？可疑？林原好像知道了什么。
“竖子，那时候天石塔上，你看到的全部都说出来，从她进塔说起。”
突然被点名的竖子急急忙忙从人群中挤出来，愣神了几秒才开始回话。
“她是刘大婶带来的，要不是刘大婶保证，我们是绝不可能让她进塔的。哦对了，刘大婶还说，她穿上兰儿姐姐的衣服，像极了兰儿姐姐，还说兰儿姐姐怎么可能是妖是坏人。我们都知道兰儿姐姐的事，怕刺激她，再看她……我们想着，总不可能打不过她吧？也就同意了。然后，她帮刘大婶分晚饭和热汤给我们，还会关心我们，就放松了警惕……开始我们还挺感谢她的，没想到她趁我们吃饭的时候，竟然……竟然……”
“你看到是她动手砸的？”
“不是她还有谁？”
“看没看到？”
林原这样严肃的问话，他知道林原现在有多认真，只得摇头回答：“没有，我们是听到声音，看到天石光没了，才发现天石被砸。然后，我们过去就看到她手里拿着木棍，刘大婶还在质问她为何砸了天石，事情就是这样。”
林原闭着眼睛让自己冷静冷静，他大概已经猜出真相。想到倾晓处处的维护，还有自己差点冲动杀了她，林原无法轻易原谅自己。
他突然冲过去，“啪”一声跪倒在倾晓的面前。倾晓一惊，拿开放在眼睛上的手，扭头一看，忘记腰伤坐了起来，真是眼泪都快疼掉下来了。
“发什么神经呢你？”
倾晓的语气里都是责怪，怪他害得自己这么疼。
虽然林原不大懂她的话，从她的口气大概听得出是责怪自己，更是一脸的抱歉。
“林原不分青红皂白差点杀错人，在此向慕容姑娘赔礼道歉。”他竟然给倾晓磕了个响头，还不等倾晓说话，他继续道：“让慕容姑娘蒙受不白之冤，是我林原的疏忽大意，为此，我再次向慕容姑娘赔礼道歉。”
“林兄？”
冷月看出倾晓并不喜欢林原这样的做法，而且自己也不赞同，想去扶他起来。
“冷兄，莫要拦我，接下来这三拜，慕容姑娘一定受得起。多谢慕容姑娘，至死也在维护我天河村的名声，多谢。”
最后一拜，林原没有马上抬起来，怕给人看到他哭，可是他眼泪打在木质地板上，大伙都看得真真切切。
林原在怪自己，明明知道刘大婶的情况不对，却没有深入了解，还有就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深深的自责。
以前只是对付对付山里头的猛兽，就自以为厉害，直到今夜，毫无反击之力。
村民不知道林原为什么这么做，有人站出来指责他，却被他厉声呵斥回去。
“到此为止，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要你们都记住，这个女人我们天河村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指责，别给天河村抹黑。”
“可是……”
“没有可是。”
村民被林原的表情给吓到了，几个深知他脾性的兄弟，猜出林原必定知道什么，只是事关天河村的名声不宜说破，也有聪明的人已经猜到了真相，羞愧得低着头。他们选择站在林原这边，倾晓的事情也就这样被压了下去。
结果就是，倾晓在天河村养伤，部分人还是仇视她，还有一部分人特别的尊敬她，让倾晓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