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绿菇

“阿姐，阿姐……”阿蕉提着一篮野菇，一路喊着黍汐往家里跑。

黍汐和小豆子刚从山上挖笋而归，正要去隔壁沈大娘家找阿蕉，没想到她居然自己跑了回来。

小娃娃一路跑得快，路上还摔了几跤，膝盖都摔破流了血。阿蕉倒是坚强，没有哭。

农村小娃在外爬树摸鱼，膝盖摔伤流血是常有的事，阿蕉和小豆子小时候一样顽皮。

黍汐帮小妹清理着伤口，温言道：“以后不许再去后山捡菇了，慢慢说，怎么了！”

“阿姐，骨头，手的骨头，在后山的破庙里，我捡菇挖到了。”

“骨头？破庙！”黍汐拿了阿妹的篮子，只见内有杂菇、绿褶菇，还有一个灵芝状的太岁。

“阿姐，这些菇有的是不能吃的！”小豆子翻看着篮子，拿去倒了。

听到说有骨头，黍汐顿感不妙：“阿蕉，你可看清，那是动物的骨头还是手的？”

“是手的，我就看了一眼，跑回家了。”

怕小妹是惊吓过度，黍汐让小豆子在家安抚阿蕉，自己带着元宝去了后山破庙，在草丛中看到此处确有埋骨，遂回刘家村告知了里正。

“里正，我去县衙报案吧！”

黍汐说完，赶着自家驴车，把弟弟妹妹送回了梨花镇流香小食，又叫上楼兰儿，准备一同去开塘县找张捕快。

“楼兰儿，村里后山破庙挖出了白骨，你陪我去趟衙门。”

楼兰儿惊讶道：“后山怎会出这等事？”

“许是陈年老案，也可能是意外，里正说了，那一带荒芜，族里并未立过坟。”

二人出了梨花镇，刚没走多远，路遇张捕快与其同僚和王秀才。

“张捕快，我正要去县衙报官，您来得正好，我村后山破庙边挖出埋骨，请捕快速去查验。”

张捕快让同僚回开塘县去叫仵作，王秀才先回了梨花镇，其他人一同来到了后山荒庙。

张捕快蹲在草丛边，看着土里露出的半截手骨，确认这就是人的骨头。他在庙的四周巡视一圈又蹲下查看，菌菇遍布。

不同于普通的食用菇，破庙边的菌菇，宛如从地狱中撑起的一把把雪白小伞，阳光一照，又闪着幽绿，鬼魅一般，犹如神秘杀手。

“张捕快，这些是绿褶菇有毒，该不会是有人误食中毒于此？”黍汐提醒，壮着胆子走到埋骨边上，想要先拿些草盖上，“张捕快要先盖起来吗？”

“不急，稍后等仵作来了再说。阿黍姑娘，你不怕吗？”

“不怕。”黍汐前世没少看推理破案的电视剧，在古代能亲临现场，也蛮刺激的。

楼兰儿在埋骨附近蹲下，看到了残余的太岁，对黍汐说：“阿蕉就是在这里挖的太岁，能长出太岁，至少也要几十年吧。”

跟来的元宝冲着楼兰儿叫了两声，它在庙附近一处菌菇边开始刨土。

张捕快拿了根木头，在元宝挖土的地方向下挖，又是一个人手，见状似乎才埋下不久。

张捕快的同僚带着仵作和两个衙役同来，最后将土里的尸体挖出。

一个已经骨化，一个才刚埋。

“张捕快，这骨化之尸已有30余年，而另一具是最近半月才埋下的，死因均是后脑重击。”仵作向张捕快汇报查验结果。

张捕快查看另一具尸体，衣服为书生打扮，在他身上搜出一张黄麻纸，内有策论断章。

张捕快将黄麻纸收好交给衙役：“你们先拿回去，查验笔迹，此事重大，速报周县令。”

“黄麻纸！王秀才也有。”楼兰儿喊了出来，“这莫不是和狐妖一案有关？”

黍汐把楼兰儿偷偷叫到一边，小声说道：“楼兰儿，我怀疑王秀才回梨花镇，是张捕快安排要抓狐妖一案凶手的。”

“确实如此。”楼兰儿在一旁忙点头。

黍汐：“你回梨花镇，看王秀才是否回客栈，见机行事，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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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才，你可回来了。”李秀才见王秀才又搬回了客栈西楼，来到房间，轻轻关上了门，“兄台，昨日捕快带你去哪了？”

“没事，就是去县衙做个笔录。”王秀才淡定答道。

“话说你真被人下迷药了？客栈都传开了。”

“没有，我回来是放心不下彩蝶姑娘。”

楼兰儿按照黍汐的吩咐，来到客栈暗中观察，张捕快与衙役均埋伏于旁。

当夜，王秀才照例秉烛夜读，夜深人静之时，一女子出现于秀才身边，给他倒水之后，踌躇之下正欲离去。

王秀才一把抓住了女子之手，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彩蝶姑娘。

“蝶儿！你为何没下药？”五旬老者冲了出来，欲向秀才行凶。

楼兰儿与衙役一同上前，将老者制服，跪于地上。

彩蝶扑在老者面前，痛哭不停。

张捕快点着油灯进入屋内，对彩蝶说道：“彩蝶姑娘，还是说应该叫你‘狐妖’？”

彩蝶微带哭腔，拔起头上的凤钗，对老者说了句：“爹爹，我对不起你。”说完把凤钗对着脖子欲轻生。

楼兰儿动作迅速，一把打掉了彩蝶手里的凤钗。

此凤钗有三尾，张捕快捡起凤钗，将它往王秀才脖子边上比对，印记吻合。

张捕快分析道：“老头，你纵女行凶，可还认否？”

“没有证据，你休胡说！”五旬老者挣扎着。

“你要证据，这凤钗与油灯就是！你提前把迷药混入西楼油灯，迷晕王秀才，又让彩蝶在他喝的水中，放入绿褶菇粉末，使他产生幻觉，听到哭声。还用烧红的凤钗印在他的脖子，形似狐尾，以狐妖的谣言混淆视听。”

“唉……”五旬老者叹了口气。

“你见事迹败露，今日故计重施，本想取王秀才性命，没曾想彩蝶姑娘手下留情，今日未在王秀才水中下药。”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老者低头，未见悔意。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刘家村后山破庙旁还有一具书生埋骨，还不从实招来！”张捕快厉声说道。

“一切是我一人所为，都与彩蝶无关。”老者吐出最后一句话，欲咬舌自尽，被衙役捏住嘴巴一把阻止。

“老人，你不想听听彩蝶姑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