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素鱿鱼

饭桌上，宝昌钱庄的彭老爷携夫人与玉瑛夫妇来到了流香小食，刚入座，二叔刘永德和高氏就发现这女婿不对劲。

“娘，我看这女婿怎么有些傻傻的，玉瑛怎么都没和我们说。”

“别说话，今日你就只管吃饭！”

酒过三巡，彭老爷一时开心，竟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他举起杯子对黍汐说道：“阿黍掌柜，我家有个侄子，才貌双全，不如由我做媒，撮合你们如何？”

彭夫人把彭老爷拉回了座位，说道：“当家的，你喝多了！黍丫头年纪还小，你怎么自作主张了呢？”

“我哪里自作主张了，我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黍汐低头尴尬极了，希望张捕头能快些找到证据，给他们来个人赃俱获。

慕之渊坐于席上，夹了一个鱿鱼到碗里，对彭老爷说道：“彭老爷，你可吃出我们流香小食的鱿鱼，是用什么做的？”

彭老爷这才注意到口中的爆炒鱿鱼，口感脆爽鲜香，但又没有鱿鱼的黏糯感。

他夹起鱿鱼，仔细观察，这鱿鱼的花刀整齐一致，并无什么异常。

黍汐也夹起一块鱿鱼对席中之人说道：“这鱿鱼，并不是真正的鱿鱼，是我用面筋制作的素菜，大家再试一试！”

“这样说来，这鱿鱼的确和普通的不同。”

“没想到阿黍的厨艺这么好，竟然能将面筋做出海鲜的味道。”

连平时与黍汐不和的后奶柯氏和二婶高氏，都不得不佩服黍汐的厨艺，也难怪她的小食铺能开得红火。

慕之渊继续说道：“彭掌柜，这素菜虽然叫爆炒鱿鱼，但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彭掌柜听出了慕之渊话中意有所指，有些不放心自家的那个制假窝点，准备全家打道回府。

黍汐连忙起身阻拦，她让楼兰儿再上了两道素菜，让同席之人猜测是用何食材制作。

“这两道是「菠萝咕噜肉」、「素红烧肉」，所用食材皆为素菜！”

众人纷纷品尝，彭夫人平日吃斋多，但从来没吃过这以假乱真的素菜。

“阿黍姑娘，这素红烧是由冬瓜做的，对吧？”

黍汐点点头：“夫人好眼力，这素红烧肉，正是由冬瓜切丁而做。”

冬瓜需用油煎黄，再入白糖炒出糖色，加酱油、蚝油与水用小火闷煮收汁。

彭夫人再夹了一块菠萝咕噜肉，咬了口素肉问道：“这肉也是素菜吗？”

“正是，夫人可吃出是用何食材替代？”

彭夫人摇摇头。

“此为猴头菇伴面糊油炸而成，替代猪肉。”黍汐说道。

“妙哉妙哉！我平日吃斋礼佛，素食往往寡淡，这道菜酸甜开胃，正适合。”

“阿弥陀佛！”文远和尚不知何时已立于门外，“老衲听闻此有素菜，今日特来化斋！”

黍汐和陈氏欲请文远和尚进到铺子，被文远和尚拒绝。

黍汐便各打了一勺素鱿鱼、素咕噜肉、素红烧肉给了文远和尚。

“善哉善哉！”文远和尚装好食物，便离开了。

“真亦假时假亦真，哈哈哈……”文远和尚还没走远，张捕快已经带着几个衙役把流香小食围了起来。

“彭掌柜，别来无恙，这些‘交子’你要如何解释？”

说完，他便将搜出的制假银票交子摔在桌上。

“呀呀呀！你们这哪是亲家宴，你们分别就是摆的鸿门宴……”自知罪行败露，彭掌柜吓瘫倒地。

话未说完，彭老爷和彭夫人就被衙役带去了衙门。

二叔刘永德夫妇，这才明白亲家是犯了杀头之罪，忙在张捕头面前跪下：“我家小女是被抢娶的，她与此案无关，望大人明查！”

张捕头扶起刘永德说道：“这次多亏了玉瑛姑娘，我们才顺利在彭家找到了他私印交子的雕版和大量假交子。”

“阿玉，今天就跟娘回家，别再回那彭府了！那些聘金聘礼改日我再送还彭府。”

阿玉被高氏拉了过去，那彭傻少爷忙喊道：“漂亮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玉瑛吩咐身边的丫鬟带彭傻少爷回府，自己则来到黍汐身边说道：“阿黍，这次真多亏了你，我才能从那彭府逃出。”

“我也是配合张捕快的安排，你没事就好。”

一旁的高氏与柯氏默不作语，平日里骂惯了黍汐一家，现在突然又要她们感谢她，一时无法接受。

刘旺在一旁说道：“走！回村，待这里丢人现眼！”

开塘县，钱掌柜府上。

那钱掌柜听说宝昌钱庄的彭掌柜被抓了，而且在家私印交子造假，全都人赃俱获，他高兴地把两个儿子叫到身边。

“那彭掌柜的钱庄已被取缔，以后梨花镇就没有钱庄了，咱们钱庄以后生意肯定越来越好啦！”

大儿子：“阿爹，可是你的金元宝还是没有找到啊！”

二儿子：“不如我再去把张捕头叫来，他既然能破了宝昌钱庄造假一案，找寻咱们失窃的元宝还不是小菜一碟。”

钱掌柜抬手，朝两个儿子头上打去：“你们俩就只知道盯着那金元宝，鼠目寸光，元宝丢了就丢了！管它呢，以后好好做生意，再赚回来就是了！”

正说着张捕头，他就提着一斤猪头肉，来到钱府找钱掌柜喝酒。

“哈哈哈！钱掌柜近来身体可好！”

钱掌柜把两个儿子赶走，说道：“你们先回房，我要和张捕头叙叙旧！”

张捕头坐下，给钱掌柜倒了杯酒，说道：“钱老，这杯我敬你，多亏了你提供线索，我才去彭府复查，找到他私印假交子的证据！”

原来那日，钱掌柜见张捕头似要放弃追查彭家钱庄，这才向张捕头禀报，他是在酒楼吃饭时，听到彭家钱庄的两个小厮酒后之言，说他们钱庄不仅能自己铸金子，还能印交子。

为了避嫌，这才打着元宝丢失的旗号让官府去查。

钱掌柜喝了口酒，满面如红霞：“还是张捕快厉害，替我们百姓抓了那姓彭的，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那…钱掌柜，你那丢失的十个金元宝，是真的丢了吗？”张捕快凑到钱掌柜耳边小声问道。

“嘘！丢了就丢了，张捕头不用再去找了，家和万事兴嘛，哈哈哈！”

张捕头心领神会，回敬钱掌柜。

趴在门口偷听的两兄弟悻悻而归。

“到最后，那金元宝还是没找到，真是晦气！”

深夜，独自在房间的钱掌柜，见家人都睡下了，他偷偷爬下床，翻开床板，里面有个首饰盒，他早已将首饰替换成了金元宝。

钱掌柜摸了摸自己的宝贝金元宝，喃喃自语道：“我的宝贝，总算能安心睡觉了，那两个败家子，整天盯着你们，逼我写遗嘱！现在这样正好，大家不争不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