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采花贼 2

翌日，黍汐与玉瑛堂姐，带着叶姑娘一同前往桃园，寻找桑姑娘。

慕之渊在桃园的湖中小亭先行查探，并未见到叶姑娘口中所说的桑姐姐。

叶姑娘看着亭子中的石桌，回想这几日与桑姑娘在此谈笑，微微一滞：“桑姐姐说她喜欢在桃园和我一同切磋刺绣，平日里我只要不出工，她总是在此等着我。”

众人陪着叶姑娘在亭内等了两个时辰，均未见这桑姑娘，便作罢离开。

湖边柳树下，一个路过的卖货郎突然喊了起来：“不好啦，有人跳河了。”

百姓闻声，有人拿了长竹竿，伸向那落水女子。

但这女子并未抓向竹竿，似乎并不愿意获救，在水中上下扑腾，眼看就要咽了气。

慕之渊跳到湖中，把女子往岸上推，这女子在水中也是闹腾不止，把慕之渊的脑袋往河底按。

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她救上岸。

黍汐等人慌忙跑到岸边，见慕大哥无碍这才放心。

围观百姓纷纷指责起了这落水之女。

“这姑娘，真是不识好歹，别人要救她，她反而要拉人去陪葬！”

“这女的救了也是白救，还差点搭上别人的命。”

……

在百姓的指责中，女子蜷缩在原地，只是不停呜咽啜泣。

一个伙夫从人群中挤到了女子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妹儿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跟阿哥回家吧，阿娘阿爹可不能没有你……”

伙夫身后也跟来了一位老叟和老妪，四人抱头痛哭。

“老人家，快带你家闺女回去吧！今日还多亏边上这小哥，她才保住了性命。”

旁观的百姓见女子家人来了，便纷纷散去。

伙夫与两位老者，向慕之渊磕头道谢。

慕之渊扶起老人：“老人家，你家闺女为何如此决绝要轻生？刚才在河里都不愿接受施救。”

“多谢小哥今日搭救，小女受奸人所害，一时想不开，娃儿，快来给恩公磕头。”

女子向慕之渊磕头恩谢。

叶姑娘注意到了女子身上佩戴的香囊，她见刺绣的针法和桑姐姐颇为相似，便上前问道：“这位姑娘，你可认得桑姐姐？我看这香囊似乎是他绣的。”

“桑姐姐？姑娘我并不认识什么桑姐姐。”

叶姑娘向女子描述了桑姐姐的相貌、癖好。

女子似有所悟，那往日的种种又涌上心头。

刚平复的心绪又转为悲恸，她上前直握叶姑娘的手：“姑娘，我们都被卫甬骗了，你所认识的桑姐姐就是那淫贼卫甬！”

卫甬是桑姑娘？她居然是男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女子拿起她的香囊，对叶姑娘说到：“卫甬化名柳成，我与他在街边偶遇，他以好友之名向我靠近，后又向我学习刺绣技艺，已有两年。

但他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易容之术，竟将自己打扮得如同女子一般，言行语态也无破绽，我竟毫无察觉，与他以闺中密友相待……”

叶姑娘握紧了手心，难道那桑姐姐真是个男儿身？

“姑娘，难道他也对你行了不轨之事？”

女子最终没有控制住自己，掩面嚎啕：“当我得知他利用我教的刺绣技艺，也诱骗了别的女子，就羞愧难当，自己的技艺居然成了别人害人的利器，我日日无法入眠，我愧对那些被害的女子，我亦再无颜面苟活于世。”

女子的哥哥在一旁长叹一口气：“这都是造孽，那卫甬不仅借女子之身轻薄了我家阿妹，还诱骗城中无数少女，简直死不足惜！”

“慕大哥，难道侵犯叶姑娘的凶手真是这卫甬？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他？”黍汐问道。

“当下得先找到人，只要他还未出城，就一定能抓到他。”

一旁的叶姑娘安抚着女子，向她诉说自己的遭遇，二人抱头痛哭。

慕之渊让老人带女子回家，又对黍汐说道：“阿黍，你先回食铺，这件事我去找张捕头商量对策。”

玉瑛、叶姑娘陪着黍汐回到梨花镇，黍汐路上一直想不通，这男子乔装女子，会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叶姑娘，你可记得那桑姐姐，可裹了小脚？他的脖子可有喉结？你与他近距离接触完全看不出她是男子装的？”

叶姑娘回忆道：“他的脚虽比一般女子大些，但是走路的姿态也是婀娜，且肤白貌美，妆容精致，脖子也是白皙，身上还都是桂花香粉味，且绣工一流，言语细柔，没有人会以为他是男子。”

“叶姑娘平日用的可是桂花味的香囊？”

叶姑娘摇头道：“我用的是桃花味香囊，染尘姑娘铺子买的。”

“那可有用桂花香薰来薰衣服？”

叶姑娘依旧摇头。

黍汐想起了那日在叶姑娘房内的衣柜闻到了桂花香，那床底的酸菜坛子有移动的痕迹，大概也能猜出了一二。

“叶姑娘，你床底的酸菜最近应该没有拿出来吃吧？”

“尚未，阿娘上旬多做了几坛，吃不完，这才放在了我的床底。”

“叶姑娘，我想那卫甬应该是趁你困倦之时，躲在你屋中床底，待你入睡后，再用沾了迷药的帕子把你迷晕，行了不轨之事，之前他来你的闺房，怕是也有躲在衣柜之中。他一开始就借着女子身份靠近你，让你放下戒备。”

黍汐把她自己的推测一口气全倒了出来，玉瑛对堂妹的分析也颇为赞同。

玉瑛暗自感叹，自家堂妹居然还能断案了。

“叶姐姐，此事既然发生，不如就交给慕大哥和张捕头，我相信那卫甬一定逃脱不了的。”

“可是……”叶姑娘幽幽说道，“今日那女子说了，城中多名女子被卫甬侵犯，但无一人报官抓人，悲惨如她与我，想到的都是自我了结，若不是遇到好心之人搭救……”

黍汐知道名节对于女子的重要，尤其在古时，这更是一把无形的枷锁。

“叶姐姐，犯错的是那卫甬，你却要为他丢了性命，太不值得，之后可别情绪上头又想不开了。”

“嗯……”

玉瑛有些担忧地拉着黍汐：“阿黍，慕大哥和张捕头能抓到那歹人吧？”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