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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破釜沉舟

“白莲花!你给我滚出来!”钟无名现下也没了什么事,江岑这回终于有时间找他那个讨人厌的二师兄算账。

他一早混进了无极宗,便在无极道人的天莲殿前叉腰大骂,白胡子气得翘起。

“李若莲,出来!”他一脚朝殿门踹去,将整座宫殿踹的微微震起来。

要不是无极道人早就设下阵法,怕是路过的无极宗弟子见到这一幕,会以为是他们太上长老哪个胆大包天的仇家找上了门。

殿门缓缓开启,露出里头正在端端正正喝着茶的无极道人,他眼里带着点无奈,看着门口气势汹汹的江岑,喊了声师弟。

江岑不理会,穿着他那破道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拎起李若莲那壶茶就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喝完了之后,看见手里这晶莹夺目,在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的茶壶,江岑嘴抽了抽,一脸嫌弃地放下,嘀咕道:“什么玩意儿。”

都是千岁的老家伙,还喜欢这种闪闪发光布灵布灵的东西,真是不知羞。

李若莲见到自己新得来的宝贝茶壶好端端地被放回,暗自松了口气,眉间舒展了些,道:“师弟来找我做些什么?”

“明知故问。”江岑冷着脸看他,“那天为什么没把我徒弟救下来?”

李若莲一向严肃的脸露出一丝苦笑:“是师兄没能力。”

“你在说什么屁话。”江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你把我当傻子是吧。”

虽然数百年前,他已经和李若莲闹掰了,但也知道他这位二师兄实力决然不差,就算是当年他也能将钟无名从威压里弄出来,更别说几百年过去,实力定然一提再提。

江岑想起三百年前被告知大师兄魂飞魄散的时候,李若莲却劝他不要轻举妄动,甚至封锁了消息,不让无极宗的弟子们调查。

他脸色又差上了几分,黑沉的似要滴墨,指着李若莲骂:“我看你就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亏大师兄以前老是夸李若莲是他们四个之中最为稳重的,还言他为人清正秀雅。

可他李若莲呢?!却在大师兄死后都不敢去讨一个公道!

江岑被气得够呛,想着半月前要不是迦楼罗的事,他绝对不会来找这个老家伙。

李若莲被指着骂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浅浅抿了一口茶,垂眸道:“近日修炼出了岔子而已。”

江岑狐疑地看过去,见到李若莲的气色确实不算好,他隐隐约约想起当年大师兄出事的时候,李若莲看起来脸色也是惨白得不行。

他毕竟出去混了三百年,对一些事的看法不似从前,也更敏锐了些。

江岑直直看向李若莲:“你算到什么了?”

他是知道李若莲曾经跟着他们师父修习过卜卦之术的。

而后他便看见李若莲显然地顿了一下,将明净剔透的茶杯放回了桌上。

李若莲掀起眼帘看他,师兄弟一个穿着件破旧道袍,不修边幅,一个衣袍整洁一丝不苟,端庄肃穆,就这么对看着。

他们已经三百年没好好打量过对方了。

李若莲头上青丝长了白发,容貌没什么变化,只是整个人不知为何看起来更憔悴了些。江岑变化却大,短短三百年间,从正值壮年的大能修士变成如今这真切的糟老头子模样,脾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差。

李若莲垂眸,片刻后只道:“我不知道。”

江岑这脾气一听就想要爆发,却见李若莲抬起的眸中带着点少有的迷茫和凄然,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只算到′破釜沉舟′。”

“唯有破釜沉舟可救此世。”

…………

钟无名这两天过得可谓舒爽极了。

无上门的大家什么活都不用她干,挥挥手就有师兄师姐来给她送吃的,她这条咸鱼就只用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小师妹,这是烈焰浆果,很好吃的!”陆朝云一改平日懒散,殷勤地给钟无名送吃的,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无名,试试我新弄出来的面敷!”三师姐也殷切,就连顾行舟都不忘出门前给钟无名递过去几个果子。

钟无名自然笑容满脸地收下。

她将自己包浆了的躺椅放在梨花树下,往后一倒,一手置于脑后枕着,另一手就拿着果子啃,鲜甜的果汁涌入口中,她享受地眯起眼。

温暖阳光透过满树梨花的间隙斑斑点点地洒下来,如云般的朵朵梨花在微风中摇曳,阵阵花香被风卷起,伴随着花瓣飘散到她身上。

钟无名脸上涂了师姐新做的面敷,清清凉凉,吹着春日里怡人的微风,吃饱喝足了后就躺在椅上打起了盹。

这才是生活嘛!

等到太阳落下山头,倦鸟飞回旧林,夜幕覆盖天地,钟无名才悠悠醒转过来。

一睁眼便见到不远处走过来的迦楼罗,他也不知是被谁揍了,脸上青青紫紫的一片。

迦楼罗虽然入了无极道人门下,但同时也是无上门的弟子,白天会到无极宗修习,而晚上就会回无上门来。

最近这几天他可是在无极宗出尽了风头,见人便要挑战,即使是遇上实力远胜于他的师侄们,也要同他们过上几招,愈挫愈勇。

本来无极宗的弟子们都放不开来打,毕竟迦楼罗是他们太上长老新收的亲传弟子,辈分甚至和宗主相平,而且迦楼罗总是一张冷脸,看谁都像是欠他几万灵石似的。

但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这位新来的小师叔也就是看着高冷了些,为人却坦率,不会仗势欺人,输了也不会怀恨在心,同他们挑战的时候总是有着一股韧劲,进步还飞快。

关键是这张脸长得还俊,眉眼桀骜,看起来难以驯服,像极了当下修真界小说最为流行的霸道狂拽的主角模样,引得不少女弟子来观战。

几天之内迦楼罗硬生生带着大半无极宗的弟子们卷生卷死起来,宗内擂台的打斗声从白天到深夜都没停过。

宗门长老们见状欣慰至极,从一开始不太待见迦楼罗,到后头碰面的时候会亲切地喊上一声“小罗”。

迦楼罗的一张俊脸现下满是淤青,连嘴唇都被打破了皮,配上凌厉的眉眼和深邃的五官,看起来还别有一番倔强不羁的味道,但落在钟无名眼里就是滑稽的不行。

她头顶着刚睡醒的呆毛,半撑起身子幸灾乐祸地嘲笑:“哟,罗子,你这脸是在哪里磕的?”

迦楼罗早习惯钟无名这时不时的嘴贫,冷笑道:“怎么,你皮痒了?”

他从储物袋拿出一张红漆金印的请柬,朝钟无名一把甩过去。

钟无名伸手接住,看着这张请柬挑了挑眉,嘀咕道:“什么玩意儿?”

“宴会。爱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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