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零落
行了几日,村落越来越少,继续往前,便是赤地千里的不毛之地,唯一的建筑就是官府的几家驿站,供来往官员,士兵歇脚之地。
“太子,今日天色已晚,附近只有这家荒废的驿站,您先将就一下,在这儿歇歇脚,休息休息。”荒泽身边的侍卫道。
“嘘......”郝若承看着大事不妙,做出禁言的动作,示意楚月不要打草惊蛇。楚月在客栈外的草丛中听见了荒泽的声音,欲要起身。被南宫尘一把按住捂着嘴。楚月惊诧地看着南宫尘,南宫尘摇头示意。
这次南宫尘他们一路寻着荒泽等人的踪迹,暗暗跟随,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能静观其变,伺机而动,才不至于过于被动。月黑风高,在这偏僻荒凉,蛛网遍布,蛇鼠成群,阴森幽暗的废弃驿站里,发生什么怪异之事应该也是不足为奇的。
接下来走的每一步,定要小心谨慎,视线一定不能离开荒泽,南宫尘三人在深草中待到半夜,楚月靠着南宫尘迷瞪起来,南宫尘则是和郝若尘心照不宣,轮流监控周遭的状态。
南宫尘为楚月遮盖衣物的时候,周围草丛里窸窸窣窣,声音甚是诡异。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听着声音,至少要十人以上,南宫尘思虑着,不一会儿,眼前便尘土飞扬,黑影重重,刀光剑影接连闪过。南宫尘抓紧将楚月和郝若承叫醒,还未等楚月清醒,便跃身而起,飞身到一队黑衣人之前。郝若承让楚月待在原地别动。
“何人,敢挡本大爷的路!”其中一个黑衣人拿着刀跃跃欲试恶狠狠道,看来他就是他们的头儿。
“敢问几位兄台,这大半夜,在这儿荒郊野外鬼鬼祟祟,有何要事商讨啊。”南宫尘一只手横着搭在胸前,一只背在身后,温文尔雅,眼神犀利,有种笑里藏刀之感。
“让开,不知死活!”黑衣人迟迟不动手,好像忌惮着什么。
“老大,我们几个收拾他,你带几个人先下手。”另一个黑衣人在他们头目的耳边道。
那个头目点点头,南宫尘怎么会轻易放他过去。
“他妈的,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你们先去,我来拖住他。”头目见此只得改变策略。
“想走,问过小爷我的意见吗!”郝若承在黑衣人后面摆弄着手腕道。
“真是邪门了,怎么还有一个,快去!”黑衣人厉声命令着同伙,摆头示意后面的人拖住郝若承,郝若承跃身而起,飞身踢倒几个,借力纵身跃到南宫尘身边,示意南宫尘,先去找荒泽。推门而进,便看到侍卫围战荒泽的画面,形势比预想的严重的多,来不及思考了,南宫尘轻功身法极好,像一把剑一般穿过人群,剑光闪过之地,人都被剑气震飞无一幸免。
“南宫尘!”侍卫道。
“冯将军,才几日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啊。”南宫尘讥嘲道。
“都给我上!”冯呈龙知二人的武功非同寻常,高深莫测,心里也是颇为恐慌,但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们人多硬拼也不是没有胜算的可能,更何况外面还有帮手。
“你怎么来了!”荒泽看到南宫尘又惊又喜。
“我不来,你岂不是死的太冤了。”南宫尘讥讽道。
“想不到,连宫里的御用侍卫都成皇后的人了。”荒泽一边抵挡一边道。
“先解决这些反叛之徒再说!”南宫尘道。
“就这几个小喽喽,还不简单。”荒泽道,他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吧。
“速战速决。”南宫尘来不及解释。一番混战南宫尘和荒泽只是轻微刀剑擦伤,御用侍卫已经全部倒地哀嚎,冯呈龙被南宫尘踩在脚底下动弹不得。
“废物!”荒泽嘲讽道。
“这儿,先交给你,我去外满看看情况。”南宫尘怕郝若承应付不了。
“公子何须费事!”郝若承已经拎着头目进来了,用力将其推到冯呈龙跟前。
“这是......”荒泽惶恐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参军,别来无恙啊!”郝若承道。
“郝仁你小子果然还活着!”刘刚恶狠狠道。
“哦,刘参军是不是很失望啊?”郝若承咬牙强忍道。
“刘参军?”荒泽心里一紧,还是发生了,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没想到看似国泰民安一片盛世,没想到这官场之中是如此的黑暗。
“回禀太子殿下,这位呢是刘刚参军,是陈将军的得力助手!”郝若承向荒泽作揖行礼道。
“好,很好!”荒泽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他和皇后之间竟然能牵连这么多人,因为权势地位竟然扰乱,牵连了整个国家,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这法他必须得斗,不然自己的下场会很凄惨。不知现在宫中局势如何,腹背受敌还是四面楚歌。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将功赎罪,还有补救的机会如果现在选择回头是岸,继续效忠太子殿下,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执迷不悟,就地处决。”南宫尘此时必须要帮荒泽稳住局面,荒泽需要冷静平复一下现在的心情,理一理思绪,官场之险恶南宫尘从小因父亲的关系,耳濡目染,自然要比从小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荒泽要从容的多。
“大人,大人,我等都是刀剑下谋生活,如果能饶小人不死,定当誓死效忠太子殿下。”御用侍卫几人道。
“郝兄弟,郝兄弟,你也给我们求求情吧,你是知道的我等都是迫不得已啊。”刘刚手下向原来共同作战的郝仁求情。
“我倒是不觉得你们几个是不得已的行为,你们几个仗着刘参军的权势,在军中横行霸道,欺压,残害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难道你们不是同一火色吗”郝仁看到他们心里的怒火就压制不住,眼神像含了千万把刀。
“冷静,冷静,他们还有用呢,要不然谁来看着这两个败类。”南宫尘在郝若承耳边低语。
郝若承心有不甘,但是南宫尘说的是个事实,这几个败类还有点利用价值。
“南宫大人说,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都给我老实点,若有什么不良居心,我定让你们下场凄惨。”郝若承眼神冷冽,语气满是杀气,恨不得立马刀了他们。
“真是些废物!”刘刚笑道。一阵刺耳的口哨声。
“蛇奴,何在!”刘刚有恃无恐,面目狰狞喊道。
环顾四周,不见任何的风吹草动,这时南宫尘想起那草丛之中窸窸窣窣的诡异之声。
“你是在找他吗?”楚月牵着一个尖嘴猴腮,贼眉吊眼,体型瘦削的男子进来。
“月儿!”荒泽看到楚月,心情好了大半。南宫尘和郝若承心里颇为疑惑。
“月......”南宫尘欲要说什么,看看周遭,走到楚月身旁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就瞧好吧!”楚月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去几个人,把门口那个......畜生抬进来!”楚月想起那条口吐黑雾的黑灰色蟒蛇,心里就发毛。但是她还不知道的是院子里都是叛变之人。
“是......”御用侍卫和几个黑衣士兵怯怯应着,很快就将那条庞然大物抬进院子。扑通扔到地上,尘土四溢。楚月还奇怪为何黑衣人也会去。
“你们找的是不是它?”楚月指着那条蟒蛇道。
刘刚眼看最后的底牌没了,眼神慌乱起来,“怎么回事!”恶狠狠看着蛇奴。
“刚才小人躲在草丛之中,不料这位他也在,不知使了什么诡计,迷晕了我的宝蛇。”蛇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本大侠,心清气正,光明磊落,从不像你们这歪门邪道的小人一般的诡计多端。”楚月正气凛然道。
“那我的宝蛇你作何解释,除了我,还没有能降得住我的宝蛇之人。”蛇奴疑惑但又不服气。
“就你这条废物社蛇,我什么也没做,它都吓得连连后退。”楚月得意轻蔑道。
“别说大话了,你撒的那些污秽之物是什么?”蛇奴其实特别想知道破解他的宝蛇大阵的是什么东西。
“切,真没趣,你是说这个啊。”楚月拿出一个布袋,里面沉甸甸的。
蛇奴眼睛发光地看着楚月手里的东西。
“想知道啊,我才不告诉你呢,谁叫你不陪我演演戏呢!”楚月撇着嘴,一个白眼欣然自得道。
“你......”蛇奴横眉立目。
郝若承看到楚月捉弄他们的样子,心情也是稍稍舒展放松了一点。
经过一番审问,才得知,原来战报什么都是假的是皇后以冯呈龙家人作为要挟,要他半路协同刘刚将荒泽杀害喂蛇,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一条蛇的身上,并且尸骨无存,无从查证。
“这蛇奴乃是敌国境内的训蛇师,陈建安向来和敌国有不清不楚的联系。”几人坐下来平心静气地细细分析。
“这个陈建安,身为三军之首,身居要职,欺上瞒下,竟然还和敌国串通一气,太不像话了!”荒泽怒气冲冲,用力拍向桌子杯中之水瑟瑟发抖。
“这次看来也是陈建安安排的一出好戏,是分散火力,还是调虎离山,宫里不知......”南宫尘有些担忧。
“等我将陈建安这个逆贼砍了,拿到军权,一切都结束了,希望他们在京都能多坚持几天。”荒泽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是现在贸然回去,不仅护不了大家,恐怕自己也白白送命,只有先将这个心头大患除掉,掌握核心力量才能力挽狂澜。
南宫尘也表以同意,暗自庆幸楚月在自己身边,要是现在还在京都,恐怕就危险了,只是不知父亲,母亲和一些大臣能不能稳住大局,这朝中究竟有多少是皇后的人,眼下已经没底了,能做的也只能速战速决。
“放心吧,有我在!”楚月胸有成竹道。
噗嗤,荒泽一口水喷出,“咳咳咳,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大男人还得要你这个弱女子保护?”
“怎么,不服气啊,刚才要不是我,你们几个就玩完了。”楚月撇嘴道。
“对了少夫人,刚才你那是什么法宝?”郝若承早就好奇楚月布袋里的宝贝了。
“灵丹妙药,怎么能随便告诉你呢。”楚月得意道。
“月儿,那你能告诉我吗?”荒泽眼神满是渴望。
“不行!”楚月坚决拒绝。南宫尘笑着看热闹,他一早就知道。
“还楚大侠呢,一点儿都不仗义!”郝若承故意使激将法,可是楚月,就吃这一套。
“哼,告诉你们就是了,这还得感谢以前那个我的发明,我天生害怕蛇虫鼠蚁之类的活物,所以自己研制了这个驱虫的荷包,这里面装的就是我用来填充荷包的香料-零落,这都是雪儿告诉她的,出门的时候我都带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我还挺有先见之明的。”楚月娓娓道来,他们三人都抿嘴笑着。“刚才我躲在草丛里想出去帮你们,可是身后突然出现这么个东西,张着嘴吐着黑气,我当时都快吓死了,腿立马就软了,倒在了地上,不停发颤,已经说不出话,心想,这下可完了,谁知,突然!”楚月一个高音将三人的心吓得一颤,楚月得以一笑。“不知为何它一直直勾勾盯着我,不敢靠近,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大概的原因,就尝试了一下,没想到啊,我就这么往它跟前一撒,便歪歪斜斜倒在了地上,想来也真是奇怪。”楚月现在也是不以为然,觉得就这么点东西,能将那么个庞然大物迷晕,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没什么可奇怪的,零落可花费了你不少心思呢,里面的药材都是精心提炼驱虫避蛇的。”南宫尘解释道。
“看到了嘛,我随便一出手就这么不同凡响,假以时日......”楚月骄傲幻想着自己叱咤江湖的样子,暗暗自喜。
“我想起来了,月儿以前是研究过一种特殊的用药材做的香料,唉......”回首往事,荒泽不免有几分伤感的愧疚。
“怎么?”楚月看到气氛有些愀然微妙不免惊疑。
“没事,对了月儿,那个蛇奴呢?”南宫尘遮掩着,转移话题。
“他啊,别看他的蛇厉害,他可不怎么样,我三两下就解决了。”楚月神色自如,一本正经。
“嗯......不错......”南宫尘有意配合。
“看样子,他是不会什么武功,对了,楚大侠是个什么意思?月儿看你这一身行头有点儿江湖的意思,不对,我说,你最近步伐轻盈有力,你练武功了!”荒泽思忖着,恍然大悟。
“那是自然!以后本大侠罩着你啊!”楚月一身傲骨一点儿也不隐晦。
“我说楚大侠,你这三脚猫功夫,对付对付那个废物蛇奴还行,没我们在身边,可别逞能。”荒泽仗义执言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哼,刚才就该让那蛇咬你。”楚月悻悻道。
“不服气啊,那明天咱俩切磋切磋。”荒泽有些故意挑衅的意思。
“切磋就切磋,等着吧,看我不打你个落花流水。”楚月挑眉,神情之间流露出一股子桀骜不驯之意。
“都早些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今晚我俩轮流值班。”南宫尘示意郝若承。
“凭什么他不参与啊!”楚月瞥了一眼荒泽。
“对啊,我们三个轮流。”荒泽看楚月对自己嗤之以鼻的样子,心里当然颇为不爽,心里的胜负欲一下被点燃。
“好吧!随你......”南宫尘觉不赶紧结束这个问题,他俩会吵个没完的。
荒泽一个忻忻得意的眼神扫过楚月,楚月一个白眼回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