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雾面渐开
玫园不在城中在城外,离南苏驿站不远背靠南苏河,且一园多看玫园中不仅有整年不败的玫瑰花,还有南苏特有风情园林,在一众的皇家别院中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
本是个清净好去处,可因为是范衡阳去住凭白多了些嘈杂之声,因为跟着范衡阳去玫园的还有一群大夫,和本就已经够多了的还不嫌不够的伺候的人和一群护卫。
范衡阳在皇宫茂樨阁住时都没有这么多伺候的人。
范衡阳没气力也没心思去讲去说这些,一到玫园就叫管事的给这些人安排了个屋子塞进去,打发走了。
午膳后大夫们请了脉后范衡阳就彻底放开自我了,她把自己住的西院里伺候的人全轰走了,埋头书桌完成自己在云梦还未写完的《瘟疫处置录》。
那些给范衡阳看病的大夫们可是喊了皇天,一个个盼星星盼月亮只想朝廷派的御医快点来,再快点,这五殿下的病她们是束手无策,甚至可以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前几日号脉已经是死脉的人,今日人又能吃能喝了,虽说一脸病态但是脉象上却正常无比,这解释不通阿。
而且前几日不是还吐了血了,这血白吐了?若是一般人如她一般这般吐了血能是这状态?
大夫们百思不得其解,恨自己才疏学浅怨自己时运不济,盼早日脱离刀尖火海。
夏周和吴一离开云梦县后还是照原计划到了南苏。眼下只有南苏还是一池浑水,相对安全些。
二人到了南苏后想着有云梦县的教训也没急着进城,在城郊找了个农家院子住着,对外就宣称说本是从北方来投奔远亲的,因为洪灾的缘故远亲一家都死了,没办法暂时先租房安顿着,后面再进一步打算。
皇宫勤政殿
“陛下,太夫来了。”
“知道了。”
到了这一步了女帝知道终是瞒不住范衡阳的身体情况了。范衡阳离京这两个月来,太夫得到的关于范衡阳的信息都是被人为过滤过的,得到的信息都是好的。
今日早朝宣派穆灵为新的赈灾大臣,明日就要启程前往南苏的信息是朝廷人人皆知的,太夫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
“儿臣参见父后。”
“小五到底怎么了?”
太夫连那些规矩都不顾了,直接问女帝道。
女帝扶着太夫坐下后回道“辛青年来了折子说是旧疾发作了。儿臣已经安排小五先去玫园休养着,而且皇宫里太医署的太医也会和穆灵一道去南苏,您且宽心。”
“事已至此陛下还不对哀家将实话吗?”
范衡阳身子底子薄,而且出发去南苏的时间离锦州劫匪事件前后不过半月,身子上的伤本就没好利索,这赈灾的事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她身上,她如何受得了!
“陛下,南苏来了急报!说五殿下病危还附带了一个包裹。”
还没等女帝再开口李总侍急忙跑进了殿内对女帝道。
女帝听完李总侍的话里心头一紧。
“快拿来!”
太夫听到李总侍这句话后,眼前一黑,一个恍惚从凳子上跌倒在地。
“太夫,太夫。。。。。宣太医。。。。。”
情况不妙,女帝动作迅速地同得福把太夫从地上拉起来,扶稳坐好。
“呼 。。。 呼 。。。。 呼。。。。看包裹,看包裹!”
太夫坐回凳子上后喘气急促,强催着女帝开包裹,那包裹里装的定是范衡阳的物件,他得看。
李总侍和一众宫人早已跪倒一片,男后那边也得了消息正往勤政殿赶。
女帝拗不过太夫,只能先去拆包裹,拿着包袱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包裹的重量不算轻,还有一层油纸包着。
女帝凭着手感觉着里面应该是一扎书或者其他的什么本子之类的物品。
撕开油纸映入眼帘的是一本手记,封页上写着《瘟疫处置录》是范衡阳的字,下面就是一些药方、地方志、随记还有些从未见过的图纸,最低下压着一封信还有就是此次赈灾的令牌。
包裹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后,女帝先看了辛青年的急报,急报里面把范衡阳这次在玫园最后一次昏迷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说了个明白。《瘟疫处置录》、药方、随记这些则是范衡阳自到南苏省府以来所有的手书文件。
女帝还在看辛青年的急报折子时,太夫眼含热泪颤颤巍巍地摸着范衡阳写的这些文件。
他不敢拿起来看,这些东西眼下出现在这是因为按西青例律凡是朝廷在外领兵的将领、大臣在性命攸关时刻,她手里的文书,令牌等文件、物品得第一时间上交朝廷,任何人都不得暂存。
他的小五是不回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太夫自行拆开了范衡阳写的唯一一封信。
‘陛下、太夫安:
吾自小身体孱弱福气至薄,若一朝急去实则命运使然。然受天恩多年从未得报,遂将此番赈灾经历所知、所感、所想整理成册,聊谢天恩万民。祝安!范衡阳留。’
“小五,哀家的小五啊。。。。。。。。”
女帝拿过太夫手里的信,看着短短几行字,心头一软百感交集。自己这个母亲是对不住她的。
男后到勤政殿时,太女、范思夕和穆灵也一道来了。
男后、太女、范思夕算是家人得知这样的消息怎么着也得出面的,穆灵则是来取赈灾令牌和圣旨的。
不过在来的路上碰见男后和太女知道范衡阳又一次报病危的消息,心里也是一惊,心想这五殿下情况太夫那边怕是不好。
“陛下,男后、太女、二殿下还有穆大人他们到了。”
“让她们进来吧。”
“参见陛下。”
“起来吧。”
男后起身后直奔太夫而去了,太医院的太医早在殿外候着了,没进来定是太夫不肯看诊,所以他得去劝。
“太夫,先让太医给您诊脉吧,万事身体要紧。”
太女和范思夕也附和着说道。
太夫拂开了男后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冷声怒气道“陛下,穆灵是你安排去南苏接手小五的工作之人这是朝政我不能干预,但是我后面要说的话是因为她是侯府之女是我母家之人,论起来也是亲戚,关起门来我说点家事也不越矩吧?”
女帝恭敬回道“父后说便是。”
“南苏那一摊子你交给谁我不管,牵连什么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朝事做主的人是你,但是小五必须给我全须全尾地带回京城!若是有人想借此多事之秋做那浑水摸鱼之事也给我掂量掂量,哀家还没死!”
太夫说完就走回了泰清宫。
这么多年太夫从未如此发过脾气,朝事上是提都不提,眼下能让太夫把话说道这份上,也是破了天了。
太夫走了男后也离开了,女帝让太女和范思夕也退下了。
等一干人走后女帝拿出了辛青年前前后后传回的密报和折子,把南苏那边的情况也算是详详细细地说了一番。
南苏现在不止是赈灾还要调查刘娥贪腐案,但是这案件牵扯太广刘娥的主子是谁现在还没找到,而且贪腐一案和锦州劫匪一案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哪一件事一动就是腥风血雨倾覆朝野,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这南苏实际情况竟是如此!”
穆灵万万没想到情况比想象的严重多了,这南苏和锦州相隔千里确不想还有如此瓜葛,这无形的手可太大了下得了这一盘好棋。
“赈灾的事迫在眉睫你得先办,至于后面那件事你就暗地里办即可,有事要报便写在五殿下的病情密折里发回来吧。”
“是。”
“还有小五对于南苏的灾情、瘟疫之事写了本手书,朕让人马上誊抄一份给你,你参考行事。太夫的话你听着了必须把小五给朕带回来!”
“是。”
东宫
“丞相,眼下南苏之事可如何是好?”
太女从勤政殿出来后直接回了东宫,朝廷左相林大人候着她。
“太女殿下,南苏有什么呢?洪灾的事朝廷已经派了赈灾大臣过去,粮食、药物、人力一样不少,不过是您血亲姊妹旧疾突发情况危急,您这做长姐的焦虑忧心过甚而已。”
“可陛下那边已经开始防备我了,是这么多年可从未有过的。”
“老臣说了殿下关系则乱,焦虑忧心过甚而已。”
皇位难坐东宫何尝不是吃人不吐骨头,一步踏错粉身碎骨。
亲王府
“二殿下,刘娥那边再下手怕是不容易了,现在南苏那边全乱了套了。”
“不急,不慌,这时刻东宫那位比我们坐不住。我这五妹妹可真是个可人儿,妙人儿,总是能让人意想不到。哈哈哈哈。。。。。”
这么多年哪见过太女和男后今日这般吃瘪模样,这翘在天上多年的尾巴也落在地上了。
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