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是竹篮打水
南苏城郊李家村
天色不过刚泛白,夏周和吴一胡乱收了些行李匆忙地夺门而去。
昨日吴一照例河边渔老处买鱼,却发现一行西青打扮的南疆口音的女人陆陆续续从一艘渔船上下岸。
那些人一身玄色劲衣,头发高高盘起,每个人的手腕处带着一条银色手链,这些人是南疆天楼的人。
天楼是南疆最大的杀手组织,杀人不分高低贵贱只看买家价格。
吴一虽然不确定这些人是奔着夏周而来的,但是也不得不防,入云梦县后短暂地甩掉了南疆王室的杀手,但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南疆王室换的套路呢!
所以趁现在她们才刚到南苏,他得带着夏周先跑为上。
“吴一,我们现在去哪?”
“不知道,先离开南苏再说留在这只能等死,天楼的人善杀更善毒。能和他们打擂台的人是少之又少,眼下她们还专门派了女杀手来西青行动更是便利,咱们走为上计。”
“吴一,我知道我们去哪了-----玫园。”
“玫园?”
“是的。你去揭了玫园的招医帖子,玫园那地方一般人进不去。”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吴一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夏周问道,这孩子从来心思深沉,心里藏的事不知有多少。
夏周来南苏这半月最不放心的就是同样来了南苏的范衡阳。
他不确定范衡阳是否发现了他是南疆王子的身份,更怕西青皇室和南疆王室合作,置他于死地。
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便打听范衡阳的信息,前几日玫园突然发了医帖说广招医者,便联想到了是范衡阳出了事。
彭城那晚范衡阳走后,自己随身携带的蛊王蛊后一对儿虫子极为罕见地同时躁动不安,当时还没有太在意,再后来在云梦县那产妇家院子里又见了范衡阳,两只蛊虫又如彭城那晚躁动,而且坊间传闻范衡阳自年少时一直沉疴不愈药石无医,便确定了她是中了蛊。
虽说不知是什么蛊,但是自己有蛊王和蛊后,吴一又是巫医谷出来的至少有些胜算,救不救得了范衡阳的命另说也不重要,只要暂时有一个藏身之所便好。
况且从范衡阳这边脱身,比从天楼的人那边脱身容易多了。
“我判断玫园里得了急病求医的人是西青五殿下--范衡阳。而她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多年的蛊,因为每次一靠近她我的蛊虫就会躁动不安。”
“你此话当真?”
“我不怕死我撒这样的谎?”
“行,这档口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说完二人就朝玫园方向奔去。
范衡阳发病已经几日了,不说满城皆知但凡是有点医术的人开着药铺的人都知道,那人是去了一波又一波。
有的人运气好还进了趟园子,虽说没能见到病人但是还和园子原本的大夫交谈了番,但许多人是连大门都没进去就被劝退了。
因为光凭那守卫的人说的病症来看就惊了,那哪是普通人能治得了的,没有那金刚钻还是别揽那瓷器活,别想着赚大钱,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卖疫方,赚赚普通老百姓的小钱罢。
夏周、吴一二人到玫园大门外时,门前没有人们前几日说的那般夸张,大夫里一层外一层的围将玫园围了个水泄不通,径直去揭了外墙上的医帖。
“你们二人会医?前几日来了多少大夫了都束手无策,你们两个柔弱的男子前来凑什么热闹!”
守卫瞧见了夏周和吴一揭了医帖,照例询问前疑问道。
夏周也没恼怒,赔笑道“大人,我们哥俩此番揭了医帖定是有备而来,大夫就是大夫跟男女有什么关系,您照例询问便可。”
守卫被这记棉花拳打得不轻哑了声,按里面大夫交代的问题照例盘问后就放二人进去了。
夏周和吴一进园子便有人直接领着他们往后院走去,二人心照不宣地记着路线,以便不时之需。
到了范衡阳住的西院时,看着你一嘴我一言嘈杂之声喧嚣尘上满满当当的一院子女人时,吴一顿时就想脚底抹油转身就走。这场景跟他以前生活的巫医谷有什么两样,眼下这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还没有巫医谷的小师妹们来得年轻好看。
“王大人,这二位是新来的大夫。”
小侍人将夏周和吴一领到王蓝面前介绍道。
辛青年在接到信息说范衡阳在玫园又发病时,第一时间就和王蓝赶了过来,之后王蓝就没离开过,一直在玫园西院守着确保范衡阳的安全。
小侍人这话一出,原本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嘴上不说,那带着鄙夷、不屑甚至有的还带着愤怒的上下打量眼光,让一切不言而喻。
“既然你二人通过了守卫那一关,便照例先和院子里的一众大夫们先讨论病情吧。”
朝廷派的此前一直给范衡阳看诊的太医最快也是三日后才能到达南苏,眼下最主要的是保证范衡阳的病情不再恶化,等着太医的到来。
多一个医者也是多一份保障,至于他是男是女倒也不那么重要。
“大人,我们得先见病人不然这病我没法看。”
夏周虽说判断范衡阳是中了蛊,但是却不知她中的是哪种蛊,这得看了她人才知道啊。
“不行!里面的人身体情况不允许,而且这一院子里的大夫都已经把过脉了结果是一样的。”
王蓝拒绝道。
“那抱歉了,这看病救人的第一步是要看患者情况,这是医者的根本,若如此我们兄弟二人这就离开,大人恕罪。”
吴一抢先回了王蓝的话。
“罢了,你二人跟我进来吧。”
王蓝思虑一番后松口道。眼下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呢。
“大人请。”
夏周看了吴一一眼,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大哥牛。
吴一挑眉细声道“万事皆生意,学着点年轻人。”
这场面小意思了,现在这园子里最着急的人不是那躺着昏迷不醒的病人,而是这些伺候的人,这病人有个差错她们可逃不了。
所以只要他说要走那人肯定会留,这事不就跟去买东西一样一样的道理,不然这院子里的人会塞得满满当当,明显是已无计可施了。
王蓝领着夏周和吴一进房间后,让下人拉开了床帘,只见范衡阳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从那微微煽动的鼻翼来看人是还活着,但是其他的还是真不好说。
“二位开始吧。”
王蓝对他们也没起疑心,再说她是全程跟着的也出不了事,但凡是要扎针施药得外面的大夫们一致认可确认方才可行,倒不怕歹人趁机作乱。
“叫院子的那些出去离远些,病人已然这番模样怎还能受如此嘈杂之声。”
吴一先没急着诊脉,拉虎皮做大旗的道,他是真的受不了同时一起叽叽喳喳的一群女人。
“让外面的人安静。”
这些都是小事,王蓝自是随手而为。
吴一说完也没再整花活,上前去给范衡阳号脉去了。
其实这号脉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外面那些人定也不是草包废物,脉象嘛就是那样,死脉。
王蓝目不转睛地看着吴一号完脉急切问道“如何?”
“死脉。”
王蓝叹了口气挤了挤眉头“行了,出去吧。”
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