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人情难还

“空间领悟！”方逍吾不禁一惊。难怪说这安陀冶子运用空间之力如此娴熟，原来空间就是他的领悟。

空间领悟，即使在稀有领悟里面，也能排得上号。这种领悟在未踏入无为玄境之前，几乎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的帮助，修行者只能靠着肉体和纯粹的内力去战斗。但一旦跨入无为玄境，同等级的高手几乎少有人能与之一战，而且就算不敌，想要跑，也没人拦得住。

这点和方逍吾的云荡千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此刻的方逍吾，内心真的沉到了冰点。打也打不赢，跑也跑不过。这还咋玩嘛！但转念一想，自己拖了这些时间，想必黄维和秦晓月已经顺利逃脱了吧。想到这里，还是有些欣慰的。

而陀冶子，似乎猜到了方逍吾的心理。“北凉王莫非是在庆幸，月儿他们二人已经逃脱？”

此话一出，方逍吾脸色一变。而陀冶子也不理会，自顾自的说道：“这点还请王爷放心，无论逃到哪里，我都会把他们缉拿归案。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在北凉，还没人能拦得住老夫。”

如此狂妄的话，但方逍吾却一点辙都没有。谁让人家拳头更硬呢。但他这句话，实实在在的激怒了方逍吾。

“小爷今天就算赔了命，也要卸你一条腿！”一抖胳膊，顾玄剑狠狠的划向陀冶子。而陀冶子只是微微伸出一根手指，就挡住了方逍吾的一击。另一只手指再度伸出，这顾玄，就被夹在了其中。

无论方逍吾怎么扭动，向前或者向后，都无法动弹分毫。无奈，方逍吾只能舍弃顾玄，飞起一脚，踢向陀冶子。

而陀冶子一挥袖，一股劲风，就逼得方逍吾后退数步。

“啊啊啊！”方逍吾也不顾体内的空袭，高高一跃。

“大罗坠！”

飞踢快速冲向陀冶子，而陀冶子依然是故技重施，手掌轻轻一动，方逍吾就被钉在空中，动弹不得。

看着满面狰狞的方逍吾，陀冶子冷哼一声。夹起顾玄，“北凉王，还你的剑！”嗖的一声，顾玄便如同利箭一样，飞速射向方逍吾。这让方逍吾惊出一身冷汗。

顾玄的锋利程度，他在清楚不过。若是被刺中，就是一汪血洞。危急关头，方逍吾想要再次施展破界，打破这空间禁锢进行闪躲。

但就在他屏气凝神，内力源源不断的汇聚向拳头的时候。丹田却猛地一颤！旋即内力的流动戛然而止。

方逍吾赶紧审视体内，而此刻的丹田已经空空如也。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刻，最后一丝内力，被消耗光了。

越来越近的顾玄，在方逍吾眼睛里不断放大，他似乎都有些感受到它的锐利了。既然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方逍吾苦笑一声，安静的等待着顾玄洞穿自己的身体。

如果真被刺中，自己将再无反抗的余地，被抓回秦寅身边，就算是这陀冶子真的有心为自己求情，秦寅也不会让自己活着。

而就在方逍吾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顾玄入体的瞬间。“锵”的一声，金铁相交的清脆传进方逍吾的耳朵里面。等方逍吾睁开眼睛之时，顾玄已经被磕飞，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柄相当细长华丽的扇剑。

是秦晓月！

“你怎么回来了！”方逍吾没有一丝高兴，语气中尽是责备。秦晓月微微低头，她也知道自己这行为太过冲动，浪费了方逍吾拿命争取来的宝贵逃生机会。

但.....她就是忍不住。他明白师父陀冶子的能力，也清楚方逍吾几斤几两。

其实她刚刚已经靠近了奎州的城墙，但回头一望，没有感受到师傅的气息，而黄维的实力，和老师根本不是一合之将。那么答案显而易见。是方逍吾拖住了他。于是，她毅然决然的掉头回来了。

“你太冲动了！”方逍吾依然在出声责怪。他实在没想到，平常如此识时务的秦晓月，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虞...虞洛，你别说我了，我不能看着你送死......”怯怯的声音，从秦晓月那里传出。”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方逍吾的抱怨戛然而止。

“唉......”一声深深的叹息。眼睛微微上扬看向天空。“这傻女人......人情难还啊。”若是之前，凭借秦晓月的果断，定然不会如此。但这些日子，两个人已经发生了无数的故事，千丝万缕的羁绊，又怎能这么轻易的割舍？

见方逍吾停止了讲话，秦晓月玉手在空间轻轻一点，方逍吾就从空间禁锢之中，解脱了出来。

活动活动手腕，瞥了一眼依然低着头的秦晓月，方逍吾有些后悔对他大吼大叫了。苦笑一声：“看来今天，小爷是一定要死在这里了，但有个公主陪着，也算风流哈哈哈哈。”

轻佻的话，才让秦晓月扑哧一笑。看着方逍吾的憨笑，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去你的！”

随后，看向地面的陀冶子。轻声对方逍吾说道：“我自幼跟着老师修行，我们两个的感情极好，虽然我后来离京，去了臻武殿修行，但我相信，老师依然会念及旧情。”

随后，看了眼方逍吾，再次开口。“有我挡着，老师顾及我，应该会畏手畏脚。我若不回来，你才是真的死定了。”

“唔...”方逍吾低头思索，这秦晓月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她的结果是让方逍吾活命，而方逍吾的想法，是三个人尽量的逃离，然后把秦寅造反的事情，告诉大家。

就算秦晓月判断的对，在她的保护之下，陀冶子不会伤及方逍吾的姓名，但结果，依然会是他们两个一同被抓住。

“我们必须逃！”方逍吾沉声说道。无论如何，为了虞家，为了天下，他都一定不能被抓住。

“好，我和你一起！”秦晓月握紧扇剑，轻轻的后退一步，来到方逍吾的身边。

体内内力耗光，那荡气诀自然终止，现在的方逍吾，只是一个小小的修体境圆满。而且还是强弩之末的修体境圆满。而秦晓月，伤势也还未完全恢复。

他们两个就像是老弱病残的乌合之众，对着精锐之师，悍不畏死的冲锋。

“怕不怕？”方逍吾有些紧张。却开口问了问秦晓月。而秦晓月却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而此刻的安陀冶子，在下面静静的等到现在，在缓缓开口。有些疑惑的看着秦晓月。“月儿，你和北凉王......”

秦晓月当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脸红。但这一个动作，显然是给出了答案。陀冶子从小看着秦晓月长大，他当然知道这丫头什么性格。

因为生在皇家，从小就要强，即使不是男孩，她也主动学习皇子应该学习的一切，而且做的相当出色。有时候陀冶子就会叹息，如果秦晓月是个男孩，那卫国一定会在她的带领下，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可惜这种事情，毫无办法。而他最为欣赏的，就是秦晓月无论如何，都能做出最优选择的这个特点。无论任何时候，也无论牵扯到什么关系，她只会遵循结果。而今天，她却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一日师终生父，若问对秦晓月的了解，恐怕刚刚驾崩的老皇帝，都不如她这个师傅。

要说这陀冶子，能为了卫国不顾一切，是百分之百的真话。但面对一个自己当女儿看待的人，他能做出什么选择？

无条件的帮助秦寅，是他的愚忠。但这个不伤害秦晓月似乎并不矛盾。

三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间反复交织。每个人的心事，都复杂的无以复加。